下聘之后不久,禮部擬定的吉日就快到了。
吉日的前一天,是給清暖添妝和男方來看嫁妝的日子,之前只是內務府量尺寸,加上楊路已經有了忌憚,所以沒有透露出一丁點的內容,但隨后小定大定和聘禮,大家都對清暖的嫁妝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正好這次皇室女眷可以陪同來看嫁妝,她們就一個不落地過來了,顯然是想看看清暖的嫁妝到底有多么厚。
清暖卻為這件事情頭疼,因為皇室規定皇子的第一個側妃有非比尋常的意義,大概也就等同于那清朝俗稱副皇后的皇貴妃,所以第一位側妃也是可以來的,這也就表示,蕭秀敏和李筱歌也會來。
這兩人,一是她從前的堂姐(蕭晉初把祖宗牌位都搬出了致遠公家的祠堂,所以他們兩家沒有任何關系了,蕭秀敏和清暖現在只是同姓,其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是她從前的半個朋友,而且日子又都過得不怎么好,見到她這么豐厚的嫁妝還不知道怎么想。
好在清暖不能出去,而且她轉念一想,她們都是側妃,就算是第一個側妃,那個代表地位的“側”字也是沒有辦法摘掉的,清暖日后嫁過去了根本不會與她們有太多的相處,再說了,這等豐厚的嫁妝,不要說女子,就算是男子看了也會眼紅,她無法阻止別人的陰暗心理,也不需要這么在意人家的想法,所以就不去管了。
清暖的嫁妝一字排開,整整裝滿了六間屋子。
在場哪個沒有見識?光是看見那些家具,臉色就有些不對了。
蕭宏誠疼愛女兒,加上他們家在南方本來就擁有廣闊的封地和為他們世代工作的各色人等,所以為了清暖的婚事,所有的好工匠全部停下生意,賠錢?無所謂,我們補貼!反正你們這些工匠只要將小姐的嫁妝做好就好了!
蕭晉初得到了洛明霄的允許,先是將文昌侯府庫存的金絲楠木取了出來,給清暖打造了一張融合了江南的精致秀雅和北方的大氣莊嚴的拔步床,美輪美奐價值連城,然后所有的家具幾乎全都是用紫檀打造的,連黃花梨的都很少見,價值更低一等的紅木、雞翅木、酸枝之類的那是絕對沒有,聽說用黃花梨還是因為這東西精美,蕭小姐喜歡的份上。
紫檀這東西名貴僅僅次于金絲楠,而且大件的紫檀更是難得,縱使是皇室女眷甚至是貴為九妃,若是能夠得到大件的紫檀家具也會視同珠璧,可架不住人家文昌侯的封地上有大片的紫檀樹啊!光是那個紫檀打造的與人等高的穿衣鏡,且不說那么大又是靈芝紋的紫檀有多么珍貴,光是那令一切纖毫畢現的鏡子,尋遍整個嘉臨,就沒有第二塊了,這讓人浮想聯翩,心想文昌侯家是不是掌握著制造玻璃的技術啊?但大家想一想就笑了,心想這么賺錢的買賣豈有藏起來幾萬年的道理?聽說上古有段時間玻璃可完全是賤價,有錢一點的人家都用得起,文昌侯家傳承了這么多年,有些好東西才是正常的。但雖然這樣自我安慰,可若說看著不眼熱,那也絕對是假的。
若說這家具讓人吃驚,那些衣裳鞋襪鋪蓋什么的就更是恐怖了,江南最有名的彩夢坊就是文昌侯家的產業,次一等的仙綾閣和弄綢莊也有文昌侯家的股份,大老板發話,怎敢不從?除了要當做貢品的那一部分外,什么好布料好繡娘都是一同開動,蕭晉初雖然不信任北方這些商家,但無可否認內務府還是不錯的,所以清暖那幾十箱衣服都是用錢堆出來的,也只有經營了幾萬年的世家有這等架勢。
至于那些盆景、擺設、古董之類的,就更不要提了,之前大家就猜這必定是清暖嫁妝中的大頭,現在看起來更是如此,從八萬年前的到現在的,凡是寓意好又價值高的,他們恨不得全部給清暖。
這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就是當內務府的人請示那些上古時代的衣服首飾是不是放在古董這一欄的時候,蕭清翊非常詫異地問:“衣服首飾不就是用來打扮的嗎?怎么放在古董那一類?”
聽見他這樣說,所有人都崩潰了……
既然衣服都是這樣,首飾這個大項更不能例外,清暖平時戴的首飾就非常名貴,大部分都是各色鉆石首飾、極品的老坑玻璃翡翠、千年的珍珠萬年的珊瑚……這些好東西制作出來的,而現在嫁妝的話就更加豪華一點,不僅僅是本身的價值,還有那幾位名貴的做工甚至是幾萬年前某位大師的手筆……所以說,八萬年沒有分家還是有好處的……
本來吧,這些皇室女眷和被請來的貴婦們都是帶了好東西準備給清暖添妝的,畢竟清暖祖父是世襲一等侯爵還有封地,清暖的父親是皇帝信任的權臣,她要嫁給的又是嘉臨皇朝的皇子,堂堂的親王。無論大家私底下怎么想,但為了不落面子,好的東西一定要帶的,就算是肉痛也要送出去。可現在,大家往那些琳瑯滿目價值連城的嫁妝一看,頓時都覺得自己的嫁妝怎么這么寒酸,連精心挑選的禮物在人家嫁妝里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平,這也太丟人了吧?
英郡王妃喬氏頓時就抿著唇,笑道:“我們這位未來的弟妹真是受到家中的寵愛啊,這嫁妝,估計這么多年都沒有能夠超越的,依這些東西來看,相比那土地宅子也少不了的,文昌侯家郊外幾個莊子都非常漂亮,若是被未來的弟妹得了,我也好沾沾光,去游玩游玩。”
她是皇長子妃,又是掌握軍權的二等侯爵錦鄉侯家的小姐,人生的漂亮也有手段,生下了英郡王的嫡長子,喬家也是非常有名的一個大姓氏,所以底氣很足的喬氏對太子妃一向是有那么一些不喜歡的,畢竟太子妃容貌平平,而且家里風評不怎么好,加上文武相輕……在喬氏眼中,只有阮玉蓉成為太子妃,她才是真正地服氣了,而對她來說,戚氏不過是占了當時時局混亂的便宜而已,否則這個太子妃的寶座哪兒輪得到她來坐?安國公也是覺得不妙,才給她豐厚的嫁妝堵住那些人的嘴巴,而太子妃戚氏也一向以自己的嫁妝為榮,畢竟地位能和她不相上下,其他條件比她好的貴女也有十來個,似乎除了嫁妝之外,她就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
所以聽見喬氏這樣說,戚氏的臉色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