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差緣錯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宗教信仰

姻差緣錯第一百六十三章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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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塔娜一回到自己的帳篷里,便怒氣沖沖地將馬鞭一甩,肆意抽打自己能夠看到的任何東西,她的侍女全部縮在一旁不敢亂動,唯恐塔娜將怒氣發泄到她們身上,畢竟在北疆,她們這些奴隸的命一點都不值錢,就算被主子打死也是白死。

塔娜想起清暖看似風輕云淡不溫不火,實則讓人吐血的話語,就覺得有火氣蹭蹭蹭往上竄,她把鞭子一丟,冷哼:“哼,不就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的正妃么?得意什么?”然后直接掀開簾子,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她去了哪兒?”清暖問前來回稟的暗衛。

暗衛恭敬地回答:“回小姐的話,她去了北疆大祭司那兒,主子有命,遇上大祭司的事情要慎重考慮,所以屬下不敢靠近。”

清暖沒有半分慍怒,而是輕輕點頭:“你做的很好,我會告訴祖父為你的貢獻記上一筆。”文昌侯家的暗衛不缺錢,他們的完成任務都是換成貢獻,到了一定的點數就能夠學習更高的武功,對所有暗衛來說,他們的人生已經交到了文昌侯府手上,需要的自然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清暖既然特意說明了,就是這個任務除了照常的點數外還有獎賞,對暗衛來說是最好的獎勵。

暗衛應承著,恭敬退下。

清暖并不責怪暗衛,四境異族如果沒有底牌,早讓嘉臨皇朝把老底給端了,北疆的大祭司和南疆的大巫師一樣,地位至高無上,只不過北疆的大祭司平日里根本不參與任何政務,頂多占卜兇吉什么的,看似空有尊榮沒有實權,但他們的能力確實絕對不能小看!

想到今天觀察出來的情況,清暖便去請洛祈涵過來。

結果侍書去了一會兒,卻回稟道:“王爺請您過去一談。”

清暖頓時有些驚奇,轉念一想,便問:“還有誰在那兒?”

“阮將軍和葉將軍都在……”侍書有些擔心,“主子,您看……”

“無妨。”清暖微微一擺手,她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洛祈涵必定是有什么重大發現,所以立刻召集阮懷墨和葉嵐羽,而且想聽聽她的意見。既然洛祈涵都不介意她在別人面前了露面外加表露才華了,她又怎么會計較這些?

清暖身著正裝來到洛祈涵的帳中,洛祈涵正和阮懷墨、葉嵐羽在巨大的沙盤前比比劃劃,見到清暖來了,阮懷墨和葉嵐羽極為吃驚,洛祈涵卻說:“你看出什么來了么?”

“很多問題。”清暖走到他身邊,微笑著給阮懷墨和葉嵐羽打招呼,并阻止了他們行禮,然后說,“阿史那部和霍部極為不合,矛盾根深蒂固,甚至連婦孺都習慣此事;薛延陀部對阿史那部阿諛奉承,阿史那部也理所當然地視他們為附庸甚至是奴隸,看上去薛延陀部非常不滿,只不過他們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暫時還得依附阿史那部;完顏部和烏孫部雖然表面上是聯合起來,但他們的矛盾也很深……”

清暖將她觀察到的一一列舉出來,雖然她語氣平淡表情平靜,卻讓阮懷墨和葉嵐羽大大震驚了一把,未料想清暖居然有如斯觀察力,只不過是一次為期一個半時辰的宴請而已,居然就看出了這么多名堂,而且連哪個部落哪兩個兄弟真的不合,哪兩叔侄的妻子不合,將來可能會產生裂縫……都一一細數,這其中抱琴為她續了三次的茶水,才讓她講完。

阮懷墨和葉嵐羽起先還震驚,但馬上就耐著性子聽清暖列舉,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過,等到清暖說完,阮懷墨才說:“方才王妃說,阿史那塔娜居然去了大祭司那兒?”

“沒錯,暗衛親眼所見,她進了大祭司的帳篷。”清暖回答,然后和洛祈涵對視一眼,問,“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不對!”葉嵐羽眉頭緊鎖,“北疆并不看重女子,對他們來說,女子只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罷了。何況對北疆人來說,女子是陰人,身上帶著濁氣,會沖撞神明,連祭祖或者什么盛大儀式都不準出席。正因為如此,北疆女子根本不可能見到祭司,她怎么可能直接去見大祭司?”

阮懷墨和葉嵐羽之前一直在北疆,而且阮懷墨還有家學淵源,對此自然極為了解,洛祈涵博覽群書,也知道一點北疆的風俗,所以他們就覺得奇怪。

大祭司在北疆地位超然,連可汗都要敬著他們,不敢有絲毫冒犯,無論再怎么受寵,阿史那塔娜也不可能破這種規矩,但文昌侯府的暗衛忠心也是可知的,這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不能接近祭祀,這是北疆流傳下來的規矩。”洛祈涵緩緩地說,“能夠讓思想固執的北疆人破例的,只可能是大祭司,而且還必須是非比尋常的理由……”

三人都點頭,清暖更是發現自己無比想念陌安璉。

這件事情非比尋常,如果這個世界是單純的封建社會還好,偏偏八萬年前又是奇幻世界,再說了,經過了南疆的艱難,清暖怎么可能不提防這些?

如果陌安璉在就好了,那廝就是個人形百科全書啊,他們還用得著如此提心吊膽嗎?

“如果是八萬年前流傳下來的那些東西,倒還好辦。”洛祈涵看出了清暖的心理,如是說,“我就害怕北疆這個長生教名義上什么都不管,超然物外,實際上卻一手操控北疆的政治軍事,北疆五大部落就是他們手中的棋子,這樣才是最糟糕的。”

想到這種可能,他們都覺得不寒而栗,清暖尤甚。

宗教狂熱分子的可怕,清暖早就知道了,她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歐洲,被教廷統治的時期是何等黑暗?更要命的是,宗教狂熱分子說不通的,他們只堅持自己的觀點,甚至不惜為此去死,而且還有極強的洗腦功力。整個北疆都是長生教的信徒,若是長生教真的要做什么,只需要大祭司來一紙“神諭”就好了,只不過這么多年長生教表現的太安分了,安分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空有尊榮,完全就是吃素的了!

想到這里,清暖問:“那我們還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洛祈涵冷冷一笑,卻是說不盡的高傲自負,“且不說這是我們的猜測,就算是真的,我們也非得把北疆五部弄得四分五裂不可。一群宗教狂信徒而已,就算要做什么,也照樣要靠五部的人馬,更不要說打仗這種需要經驗和直覺的事情。他們是瘋子,其他人可不是,明知道是往火坑里跳,那些享盡尊榮的貴族大老爺們怎么可能同意?分裂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聽見他這樣說,三人也漸漸寬下心來。

是啊,就算長生教真的控制了北疆又如何?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狂信徒而已,要對抗嘉臨皇朝還遠遠不夠格,再說了,打仗?他們是那塊料嗎?

“不過……”洛祈涵話鋒一轉,對清暖說,“你還是要注意一下阿史那塔娜,看看她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最好能夠打聽到她這種出身的女子有沒有跟她生辰八字一模一樣的……我想大祭司要用到她的原因,無非就是血統、八字以及體質這三點,更有可能是這三種綜合起來。”

清暖點點頭,心想自己果然還是離文昌侯府太遠,就算知道這些也沒用,他們這些人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任何了解,如果命暗衛回文昌侯府送信,查出來再過來……能不能查得到暫且不說,就算查出來,黃花菜也涼了,根本就沒有什么用,洛祈涵想要知道這些是為什么呢?

想到這里,清暖便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無力,雖然她知道不光是她,就連她睿智的祖父都對這些事情摸不清頭腦,但她內心還是涌現一股挫敗感。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也只能讓自己更加迷惑,似乎沒有陌安璉在自己身邊解釋,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一樣,這種感覺真是……

“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清暖冷靜下來,慢慢想,“為什么平衡司的人執意要讓我重生,對他們來說,區區一個人類就是螻蟻不是么?為什么我的眼淚能夠讓陌安璉醒過來?為什么霍家的女主人溫氏要幫我?”

是的,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單純就是幫她而已,這一點,清暖還是能夠察覺的。

清暖從沒有認為自己就是主角,她上一世為了這個幼稚的思想已經付出代價了,這一世自然是小心翼翼做人,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認為一切都來源于家族的榮光,但今天她要好好想想了。

之前那三個問題,如果用想看戲來解釋平衡司的行為倒說得過去,但陌安璉的事情呢?還有今天溫氏的異常舉動呢?根本就不是用她出身文昌侯府就能夠解釋清楚的,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為什么我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