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晨殺人的手段,洛北毫不懷疑。
只是對于白晨救人的手段,洛北就表示強烈的懷疑。
可以說救人比殺人更難百倍,至少江湖上高明的醫師比高手要少百倍。
難度雖然不是這么對比的,可是也從另外一個方面反應出醫術的艱深晦澀。
洛北非常懷疑,洛仙拜在白晨的門下,只是想依托他的影響力,而不是為了追尋醫道。
對于醫道,洛仙有著非比尋常的迫切。
這或許是童年陰影,父母染病而無錢醫治,最后丟下她們,雙雙早亡。
這對于年紀更小的洛仙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那時候年紀稍大的洛北不得不擔負起家中的重擔,而后嫁給月華劍派的弟子,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洛仙。
不得不說洛仙在醫術上的天賦,是自己所見過最高的,小的時候只是看過幾本醫書,就干給人治病,鄰里之間偶爾也找她看病。
年紀稍大一些后,便遞了點錢,然后拜了個算是有名氣的醫師為師。
對于洛仙來說她的醫道就像是走階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永遠都有踏腳石,城為她腳下的階梯。
不論是醫術還是名氣,她的名字在當地聲名鵲起后,洛仙覺得黔洲的醫道已經無法滿足她了。
所以她選擇去外面闖蕩,不過洛北為了洛仙的安全,還是要求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送信回來,至少報個平安。
對于洛仙在京城的情況。洛北大致上了解。
不過在某個時段有些空缺。然后就看到洛仙的書信。說是自己要去蜀地青州城,又說自己拜了個師父。
原本在洛北想來,洛仙又會用很快的速度,超越那個師父,然后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名氣。
不過在發現是白晨后,洛北已經不擔心洛仙是否能在醫術上超越白晨。
因為白晨的渾身上下,實在沒有一點會醫術的樣子,甚至是江湖氣息。都格外的淡薄。
換做任何一個陌生人,都不會真的把白晨當作大人物。
在荒途野店中,白晨就是一個跑江湖的。
為了看看白晨是不是真的會醫術,洛北決定跟著去看看白晨會如何處理左胖子。
來了左府后,白晨的眉頭就微微的皺起。
“那天淵河和左中仁比武的時候,你們可在場?”
“沒有。”洛仙搖了搖頭:“淵河這兩日都住在這,兩人沒事的時候就切磋比試,那次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大家都沒留心,畢竟淵河也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下手很有分寸,誰知道會發生后來的事。”
“后來的事?”
“從兩人身上的傷痕來看。兩人似乎是出現了什么沖突,從兩人身上的多出傷痕可以看的出,而后淵河喲個了師父你明令禁止的七傷拳,第三式,左胖子當場昏迷,淵河自己也重傷昏迷。”
對于左中仁和淵河的性格,白晨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接觸的時日都不算短了。
兩人絕對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性格,左胖子又是大人,更懂得謙讓,淵河的性格溫馴,從來不會因為什么話而急眼。
這樣兩個人,怎么可能會以死相拼的地步?
“那那天那場比武,可有其他人在場?”
“好像滄州府尹有來拜訪左中仁,不過他是否有在場,就不得而知了。”
“把他帶過來。”白晨不容置疑的說道。
“帶過來?”這件事當然不會讓洛仙來做,不過洛仙還是為白晨的語氣所驚訝。
毫無理由的帶走一個朝廷命官,這似乎是非常大的罪名。
“讓左中仁的那些親兵去辦,告訴他們,左中仁如今性命垂危,全是因為府尹暗算毒害的緣故。”
“可是是淵河打傷的左中仁。”
“和那些親兵說,是我說的。”
洛仙聽到白晨這么說,立刻明白了白晨的意思。
既然白晨以這種語氣說明,那就意味著他有絕對的把握,證明他的推斷。
對此洛仙從不懷疑,可是洛北卻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
在她看來,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場陰謀,是白晨的陰謀。
他是在誣陷一個朝廷命官,而自己的妹妹卻城了幫兇,而且還是如此的義無反顧。
洛仙走后,白晨徑直去了左中仁的房間,左府已經被親兵控制住了。
按理來說,一個外人在毫無指引的情況下,去見他們的將軍,這些親兵不說阻攔,至少也要盤問一番。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這些親兵在看到白晨后,居然沒有一個上來詢問。
白晨在左府上,完全就像是個主人一樣的自由出入。
左胖子此刻躺在閉窗上,原本黝黑的皮膚,此刻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
白晨坐到床邊,挑開左胖子的眼皮看了眼,便已經有了定論。
而洛北則是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白晨根本就不會醫術。
左中仁這么重的傷,至少也要把脈吧。
可是一些常規的診斷,白晨一個都沒做。
是他忘記了,還是根本就不懂得醫術?
白晨只是做了簡單查看后,就坐到桌子前,喝起了親兵送來的茶。
完全沒有一點,為左中仁的生死考慮的神情,更像是個看戲的局外人一樣。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嘈雜和叫罵聲,緊接著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人便被推了進來。
“他就是滄州府尹嗎?”
“閣下便是白公子?下關滄州府尹,陳安泰。”
陳安泰收起先前的失態與嗔怒,向白晨稽首拜了個禮。
“陳安和是吧。說吧。你為什么要害左中仁。還有我徒兒。”
“白公子何出此言,本官與左大人乃是同僚,平日關系也頗為融洽,何至于謀害左大人之說?”
“來人,拖下去打。”白晨一點都沒有和陳安和爭辯的意思,一開口便是拖下去打,似乎要將陳淦河屈打成招。
“白公子,你這么做太沒分寸了吧。”洛北終于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他做的。你便是將他屈打成招,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他做的,難道你覺得他會因為這點皮外傷就認罪嗎?”
“誰告訴你我要將他屈打成招了?我只是在報復他而已,他認不認罪我都要打。”
白晨頓了頓,又對身邊的親兵道:“給我把他雙腿打斷。”
突然,陳安和猛的雙臂一震,震退了兩個抓著他的親兵,同時一爪朝著白晨抓來。
白晨連站都沒站起來,抬起一腿。直接揣在陳愛華的左腿上,陳安和立刻撲倒在地上。
“愣著做什么。拖下去,先打斷他的腿,再抽他一百鞭。”
洛北此刻卻不說話了,在在這之前和現在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了。
因為陳安和會武功,一個文官居然會武功,這本身就非常蹊蹺。
其次就是陳安和在最初的時候叫屈后,反而沒有在爭辯了。
對于是不是冤屈的,她還是有些獨到的看法的。
一般真正的冤枉,會不斷的喊屈喊冤,不斷的為自己鳴不平。
可是陳安和卻像是想要逃跑一樣,而且他看白晨的目光里,帶著某種畏懼。
就好像是一個犯了錯的人,害怕別人的責罰一樣。
白晨的舉動,不是對待朝廷命官的做法,可是卻是一個江湖中人的做法。
江湖中人只要認定了一件事,不管有沒有證據,都不會再去猶豫去執行。
“師父,那個陳安和是什么來頭?”
“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為了讓左中仁和淵河同歸于盡,所以才出手的,也許是為了讓我和朝廷決裂,想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燎王的親信。”
“那他是如何做到的?”
“很簡單離心散外加失魂丹,離心散在茶點中下,失魂丹磨成粉末,灑在空氣中。”
“師父,你那是不是狗鼻子啊,幾天前的失魂丹的氣味,現在還能聞得到。”
洛仙想起白晨進府的時候,臉色就已經產生異狀,顯然就察覺出異端。
這已經不是白晨第一次表現出這種天賦,洛仙倒是很想擁有這種天賦,可惜她知道,自己距離白晨實在是太遙遠了。
“其實淵河和左胖子的修為相差無幾,如果真的拼斗起來,還真不好說,可是淵河因為中了失魂丹,神志不清,以至于連七傷拳都用上了,同歸于盡沒有發生,只是落的兩敗俱傷的結果,這顯然不符合陳安和設計的結果,所以他天真的以絕命草和亡息草混合出來的靈散粉喂給左胖子服下,以加重他的傷勢,可惜他不知道,靈散粉有一個特征,那就是服下的人皮膚會呈現白色,左胖子這個大老粗,即便是死了,他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變白,除了靈散粉,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難怪,我先前察覺左胖子的傷勢,雖然是淵河下的手沒錯,可是以淵河的實力,七傷拳第三式的威力,也很難將左胖子打城這個樣子,何況他原本就被師父你增強過體質,不至于如此不堪。”
聽著兩人的推衍和診斷,洛北傻眼了。
“白公子,你就憑剛才挑了下他的眼皮,就知道他的癥狀了嗎?”
“姐,我師父看病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不動手,看一眼就能診斷出病癥,一般到他動手的時候,那就說明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也就是我無法診治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