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飛熊即便有再多的不滿,可是一聽到白晨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安靜了下來。
按照白晨的要求,舔了舔手中沾染的血跡。
“甜的?”褚飛熊愣了愣:“怎么回事?”
血一般是咸澀苦味,特別是這種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所以一個人的血出現淡淡的甜味,這本身就很不正常。
“我兒子是中毒死的?”褚飛熊驚愕的問道:“果然是你們靈草府的人所為的!”
“這不是毒,這是一種名叫獸香草的草藥。”白晨看了眼在場的每個人。
大部分都露出奇怪與疑惑的眼神,唯有邪無麟的臉色微微一沉,低聲哼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還有什么好狡辯的,如今我侄兒性命便握在你的手中,是生是死,你給個話!”
“在沒把事情條理清楚前,我是不會出手的。”白晨認真的說道:“莫一笑,你給這些人普及一下,什么是獸香草。”
“大部分食肉系的野獸,對于花草都會本能的畏懼,因為它們不像是食草動物那樣分的清楚什么有毒,什么沒有毒,唯獨這獸香草,大部分的野獸,都喜歡獸香草發出的香氣,許多食肉系的野獸,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就會尋覓吞食獸香草維生,獸香草在醫藥上的用途還是很廣的,總體來說與野獸類似,可以減輕誤中毒花毒草的毒效,對人對獸,都是沒有危害的。”
莫一笑解釋完。褚飛熊疑惑的看著莫一笑:“這又與我兒的死有關?”
“若是人服用了獸香草。是很容易招致毒蛇猛獸襲擊的。因為野獸會把這個人當作獸香草襲擊。”莫一笑補充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兒是因為誤食了這獸香草,所以遭致野獸襲擊?”
“沒錯,不過是否誤食,那就有待商榷了。”白晨走到褚飛熊的跟前,蹲在其子面前,同時揮了揮手,示意褚飛熊也蹲下來。
“你兒子的武功不俗。面對兩只白狼獸,依然能夠全身而退。”
“那是自然。”褚飛熊略顯得意的昂起頭。
“你來摸摸看你兒子的寒白穴。”
褚飛熊帶著幾分,摸著他兒子的寒白穴,這一摸臉色微微驚變。
“寒白穴本不是人體要穴,是暫時儲存真氣的穴位之一,不止是自己的真氣,別人的暗勁也是可以儲存的,從這個破損的形勢來看,這個暗算你兒子的人,是在你兒子死之前一個時辰左右動的手腳。你兒子來靈草府多久死的?”
褚飛熊目光閃爍不定,突然跪在地上:“白長老。是老夫錯怪您與兩位醫師,請您救救我家虎兒。”
白晨微微笑起來,伸手在褚虎的胸口上連點十幾下。
“你們兩個,給我過來!”白晨轉過頭對莫一笑兩人喝令道。
兩人唯唯諾諾的走上前,低著頭便接觸到白晨的眼睛,可是又不敢側過頭,免得被白晨誤會以為自己二人不敬。
“褚老頭認不出自己兒子死活,你們兩個做大夫的也認不出來嗎?三氣未散,胸口依舊鼓脹,顯然是入氣無出氣,你們這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兩人臉色蒼白,半天說不出話,所謂有入氣無出氣,屬于杏林界的一個常識。
人死后的最后一口氣,一定是呼出氣的,絕對不可能是吸進來。
也就是說,褚虎的最后一口氣還憋在心口里,并未散掉。
這就意味著褚虎還沒死,白晨冷清著臉色哼道:“救不救得活我先不責難你們,可是人死人活,你們至少給我分清楚吧?”
兩人立馬跪在地上:“長老,我們知錯了。”
“給我抄一百遍,明天放到我的桌上。”
白晨突然用力一拍褚虎心口,褚飛熊大驚失色,這一掌拍下去,活人也要被他拍死。
可是沒等他發出聲,原本躺在地上的褚虎猛的彈起來:“痛……好痛。”
“我兒,你活了……你活了……”褚飛熊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
“真讓他救活了……居然真讓他救活了。”
“剛才我還以為虎子早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沒死。”
“先前我聽說這小子醫術高明,本還以為是以訛傳訛的謠言,沒想到真是如此神奇,死人都能讓他救活了。”
“你兒子雖然活了,不過身體還虛,留靈草府調養兩天。”
“等等……話還沒說完,白長老。”
褚飛熊本不愿再糾纏,可是他身邊的兄弟卻不干了:“你剛才說,虎子在送來靈草府之前,就已經遭人暗算,這暗算的人還沒找出來。”
“算了算了,虎子沒事就好。”褚飛熊突然粗獷,卻是粗中有細,連連的安撫周圍兄弟。
“怎能算了,今日若是沒有白長老,我們便要錯殺好人了,這事哪能算了,關某在此先給白長老賠罪了,可是這陰險小人,必須找出來,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虎子,若是不把他揪出來,難保下次不會再算計他。”
這些人數十年都在與野獸廝殺,早就忘記了怎么勾心斗角,智商基本上也已經退化到了和野獸差不多的地步,就是直來直往,也不知道其中的門道。
褚飛熊顯然是猜到了結果,只是不愿意說出來。
可是他的這些兄弟卻不知道,一個個都在心急火燎的追問著。
邪無麟怨毒的瞪著白晨,緊緊的拽著拳頭,壓制心中的怒火,沒有發作。
摧毀永遠比建立更容易,比如這威望,比如說這信譽。
只是,白晨不覺得這樣就足以摧毀邪無麟的信譽。
所以當褚飛熊選擇沉默的時候,他也沒有把真相說出來。
白晨要的是。能夠給邪無麟一擊必殺的效果。
在這之前。他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他相信這個機會很快就會來臨。
因為裂痕已經出現了,這世上沒什么東西是牢不可破的,即便是兩個兄弟,一旦其中一方選擇了背叛,那么也是他們友誼的盡頭。
“我記起來了,上次虎子偷跑進大艾山入口處,我把他抓回來的時候,打了他一巴掌。可能是那時候太用力了……留了暗傷。”
眾人有的驚疑,有的迷惑,這打自己兒子一巴掌也能打出暗傷?
還有腦子稍微靈光的,心中在想,褚飛熊這番話,明顯是為了包庇哪個人。
“你兒子留在這治療,不過這診金得另交。”
“多少錢?你說。”
“我四府最近丟了一批貨,三天之內給我找回來,你們圍我府邸,傷我下人。以及你兒子的傷病,這事便算是兩清了。”
其實按說同門看病。是不會收錢的,可是褚飛熊自知理虧。
而且白晨又是實打實的救了自己兒子,所以他找不出一點推脫的理由。
“三天之內,我一定把貨給你找回來。”
“虎子,你在靈草府好生修養,記得靈草府和白長老是你的救命恩人,切勿在此鬧事,明白嗎?”
“孩兒明白。”褚虎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不需要褚飛熊交代這些細節。
褚飛熊轉身便走,對邪無麟招呼都不打。
白斬鳳一直都靜靜的站在府門口,看著白晨處理這次的危機。
不得不說,整個過程白晨出來的都是相當完美。
結果卻不如白斬鳳所設想的那樣,他相信如果白晨愿意,完全可以把邪無麟拉下水。
可是他卻沒有這么做,白晨可不是那種畏首畏尾的人。
待到眾人走后,白斬鳳才從門內走出來。
“你剛才為什么不當眾揭穿邪無麟?這樣就可以打擊他的威望。”
“我要的不只是打擊他的威望,我要的是全盤接收他的人馬!”白晨雙眼放光:“我本還想著先拿其他人開刀,沒想到他這么等不及的跳出來找死!看著吧,不出五天,我就要他眾叛親離,讓他成為孤家寡人!”
莫一笑和另外一個醫師,此刻還在現場。
他們兩人聽到白晨的話,頓時冷汗直冒。
他們可不敢參合其中,這些高層之間的爭斗,向來都是冷酷無情的。
“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么?明天你們沒抄好一百份,我就讓你們去搗藥池!”
“長老,一百份太多了……那可是百頁草藥集啊,一天怎么抄……”
“笨,靈草府就你們兩個人嗎?”白斬鳳看了眼兩人,有意幫著他們說情。
“是是……”兩人立刻明白了白斬鳳的意思,逃一般的飛奔而去。
白晨撇撇嘴:“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下次還敢把活人當死人。”
白斬鳳白了眼白晨,這分明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查找我們的那批貨物,不需要褚飛熊,為什么要把這事交給他。”
白斬鳳對白晨的做法有疑惑,卻不存在質疑。
無數個先例已經證明了,他有足夠的資格與能力,去布置一場,自己看不出痕跡的陷阱。
在白斬鳳的心中,這小子就是個妖童。
“為你接收邪無麟的人馬做鋪墊。”
“我?”白斬鳳疑惑的看著白晨。
“當然是你。”白晨理所當然的說道:“太集中的權勢,總會讓人感到畏懼,可是如果平均的分配在我們兩個人手中,別人便會刻意的忽略這其中的危機。”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起的。”
“一座十丈高的塔樓給人壓迫感大,還是兩座連在一起,分別是五丈的塔樓給人的壓迫感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