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規兵器中,琴一直被所有人所忽略。
這天下間,或許也只有白晨會將琴當做霧氣。
當然了,還有得到白晨傳授的盈語。
白晨的琴聲響起之時,就在同一條街的七秀繡坊也行動了。
因為她們聽到了琴聲,聽到了這久違的樂章。
藍珊的心情非常的激動,這琴聲對她來說,可謂是刻骨銘心,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在這之前,她幾乎以為,彈琴的這個人已經死了。
可是,在琴聲傳來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激動的跳起來。
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的!
是他,一定是他!
繡坊中的不少姑娘,也都與藍珊一樣的反應。
只有白晨,才會彈奏出如此美妙,卻又殺機涌現的琴聲。
白晨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而此刻的客棧中,卻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景象。
店中的伙計們本是高手偽裝的,他們與這些官兵正借著客棧內的狹窄環境拼斗的時候。
從樓上突然傳來琴聲,緊接著便是他們眼前的十幾個官兵,突然被什么力量撕碎。
沒有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十幾個官兵,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鮮血濺射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感覺無比的真實,絕非自己的幻覺。
而這不是結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緊接著琴聲大作,連綿不絕的琴聲不斷的縈繞在客棧內外,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瞬間毫無征兆的隕落。
老王的那些手下。已經看的癡呆了。他們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從客棧內到客棧外,已經變成了一條血路。
每一息的時間,都有十幾個官兵慘死。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詭異。
那些官兵也開始慌亂起來,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而前面的人根本就沒機會傳遞消息。
那些官兵還在不斷的向客棧內涌,可是這些官兵卻連客棧都沒機會踏足。
在客棧內的官兵死絕之后。琴聲再次變調。
老王的那些手下都感覺到琴聲變得連綿不絕,他們終于意識到,在幫他們斬殺敵人的,不是刀劍,而是琴聲。
那些官兵堵在客棧外,只要是站在客棧門外一丈之內的,必定身首異處,沒有一個另外。
鮮血已經染紅了客棧內外,殘肢斷臂堆滿了里里外外。
場面恐怖的讓人頭皮發麻,每個人的手腳都是冰冷。
因為客棧外就是街道。根本就不足以讓軍隊展開戰陣,無法發揮出人數的優勢。
后面還有人在吼:“你們這幫廢物。殺進去!給我殺進去……區區幾個臭蟲,就把你們的膽子嚇破了嗎?”
顯然,后面的那個將軍,還不知道前面發生的事情。
同時也因為這場面,實在是太混亂了,前面的想往后面逃,而后面的卻不斷的往前涌。
老王的人馬就顯得非常的惶恐,因為未知,所以他們不知所措。
因為未知,所以讓整個場面顯得不寒而栗。
就像是有一個惡魔,在無聲無息的屠戮著這些不明所以的生命。
而此刻閣樓上的客房中,老王同樣是無法平靜。
他已經從窗口,看到了外面的場景。
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孩童彈奏出來的琴聲,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當白晨的雙手狠狠的拍擊在琴弦上的時候,琴弦發出如同巨獸低吼一般的咆哮。
緊接著便是十幾個士兵,身體突然炸開一團鮮花。
那十幾個士兵正好處于人群的中心,他們的突然變故,終于將整個場面平靜了下來。
白晨輕輕的松開琴弦,抹去眼角的淚水。
這些士兵并非大奸大惡之人,他們沒有任何的錯。
他們不是燎王麾下的虎狼,他們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們本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他們只是被動的接受命令,只不過恰巧站在了白晨的對立面,僅此而已。
如果不給他們最大的震攝,他們依然會如同潮水一樣是涌入客棧中。
所以白晨必須選擇一個最殘忍的方式,來結束這場紛爭。
白晨不喜歡濫殺無辜,只是他同樣是別無選擇。
白晨抬頭看向老王,老王也看到白晨眼中的淚光。
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象:“你爹都教了你什么?”
老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責怪白晨,這些殺戮,本不該出自一個孩子之手。
如果是老王自己,他對任何人的殺戮,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因為他早已經將自己定位成一個劊子手,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怨魂,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可是,此刻卻因為一個故人的孩子殺人而感到心痛。
便在這時候,大軍的后方出現了廝殺聲。
“嗯?七秀的人?她們怎么來了?”老王驚奇的看著后方的一抹嫣紅。
“老王,你去將那個為首者殺了,結束這場殺戮吧。”
老王點點頭,縱身躍出窗口,躲在大軍后方的那個城守實力雖說不俗。
可是與老王這等頂尖高手,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再加上七秀弟子的突然而至,讓他立刻慌了手腳。
老王對于這種獵殺可謂是熟悉至極,他沿著房頂上飄忽不定,并未讓下方的大軍發現他的蹤跡。
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如果是在真正的戰場中,顯然是不大可能。
可是在這種巷戰中,卻很容易實現。
至少在這種混亂的場面里,卻顯得非常的輕松。
老王在那個將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如大鵬展翅一般。飛撲而下。
一掌拍在那將軍的頭頂。緊接著又是一個借力抽身而出。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那些士兵一看到自己的將軍身亡,瞬間亂作一盤散沙。
七秀的弟子人數也是不少,滄州繡坊的女弟子,可以說是除了揚州七秀坊之外,人數最多的一個分堂。
便是這次出動的,便足有三百多人,而且個個都是武藝高強。
那些大軍偶爾有那么一兩個散兵游勇,在擊殺了十幾個士兵后。那些士兵便陸陸續續的從街道的另外一個方向退去。
藍珊抬起頭,看著房頂上的老王,藍珊是何等眼力。
一眼便看穿了老王的內侍身份,藍珊的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請問尊駕何人?”
“咱家……老夫不過一介平頭百姓,不足稱道,倒是諸位姑娘巾幗不讓須眉,讓老夫好生佩服。”
如果不是七秀姑娘的牽制,恐怕他也沒那么容易殺了那個將軍,此刻他對七秀的這些姑娘,倒是有幾分感恩。
“請問剛才奏琴者何人?”
“那是老夫的一位子侄輩。”
“可是花間小王子?”藍珊并不在意老王的身份。她更在乎剛才奏琴的人。
老王一直掌管著老皇帝身邊的情報工作,所以知道白晨與七秀千絲萬縷的聯系。
“姑娘。若是不嫌棄老夫的客棧骯臟,不妨去里面小歇片刻。”
藍珊點點頭,回頭對眾弟子道:“你們先回去,我去去便來。”
“師姐,我也去……”
“我也去……”
“師姐,我們也想去見白晨,他都失蹤許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出現,怎能……”
“放心吧,我見到他,一定把他帶去繡坊。”藍珊怎么會不知道這些師姐妹的想法。
只要有白晨在,繡坊里就永遠少不了歡聲笑語。
即便是她,又何嘗不想念白晨呢。
藍珊對于這一路上的殘肢斷臂,并未表現出如何的意外。
因為她是第一批見證過《琴魔七殤》的人,她太清楚《琴魔七殤》的威力。
而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會《琴魔七殤》,一個是白晨,另外一個是她曾經的師妹盈語。
客棧內的人看到藍珊以及老王的時候,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眼老王。
老王只是淡然說了句:“將這里里外外收拾干凈,姑娘,樓上請。”
藍珊推開白晨的房門,卻發現白晨并不在房中。
不過她還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白星,這不是白晨的妹妹么。
當初七秀開紡的時候,她可是也見過白星。
“白星,白晨呢?”
“我哥不在。”
“不可能,那琴聲除了白晨,就只有盈語彈奏的出來,快叫他出來,別以為躲著我們繡坊就沒事,我們繡坊的姑娘,可是有好幾筆帳要找他算。”
白星低頭看了眼琴案前的白晨:“是他彈的。”
藍珊之前也看到了白晨,不過刻意的忽略了白晨。
她的潛意識里,直接把眼前的這個孩童當作局外人。
可是,當她再次打量這個孩童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這個孩童的笑容里,充滿了熟悉的氣息。
“這個孩子……他與白晨是什么關系?”
藍珊對白晨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不存在任何的疑問。
“他叫石頭,是我哥的兒子。”
藍珊直接沖上去,一把抱起白晨:“你爹呢?”
白晨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現在在外域。”
“他沒事就好了。”藍珊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還是暗自松了口氣:“剛才的《琴魔七殤》是你彈的?”
老王很是意外,看來這七秀女子,與白晨的關系匪淺,居然知道石頭彈奏的是什么。
“他教我的。”白晨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孩子家的,以后不許彈《琴魔七殤》了,這么大的殺性,你爹已經是個殺人狂魔了,我可不想將來聽到江湖上又出一個小魔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