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之所以叫停車的原因是看到了路邊的一個燒烤攤,張大官人本沒有吃燒烤的興致,可他看到一個熟人,馮璐。豐澤一中老師馮天瑜的大女兒馮璐。
馮璐和妹妹馮胡一起在小矮桌那邊串著肉串,站在燒烤攤子前忙活的是馮天瑜。
丘金柱也認出了馮天瑜,想不到一個豐澤一中的人民教師竟然淪落到晚上在街頭賣羊肉串,丘金柱也不由得生齒伺情心。張揚道:“咱們去喝點,照顧照顧馮老師的生意!丘金柱點了點頭,他把車停好,和張揚一起走了過去。
馮胡看到來了客人過來招呼,她不認識張揚,馮天瑜和馮璐都忙著手頭的事情,并沒有注意到副市長和刑警大隊長光顧了自己的小攤子。
丘金柱要了一斤肉串一籍啤酒,一份花生米,一份烤茄子。張揚留意到他們的桌子馬扎都是新的,這小攤應該沒開多久,他笑道:“你們的燒烤攤剛開不久吧?”
馮胡這小丫頭挺機靈的,點了點頭,笑得頗為恬靜:“是啊,開業三天,你們來對地方了,我們的羊肉可新鮮了,不但好吃,而且保證衛生!”張揚摸了摸啤酒:“幫我挨冰磧的!”“好嘞,馬上就來!”
丘金柱本想去給馮天瑜打個招呼,張揚道:“別妨礙人家了「咱們喝咱們的!”
馮天瑜烤的肉串的確新鮮,而且串大料足,丘金柱贊道:“想不到啊,他還有這一手!不過一個人民教師練攤兒烤羊肉串,有點辱沒身份了。
張揚道:“你階級觀念還挺重,人家靠雙手勤勞致富有什么丟人的?”
馮璐把烤好的板筋送了過來,看到張揚不由得微微一怔,張揚向他笑了笑,馮璐咬了咬櫻唇,俏臉泛紅,流露出幾分少女特有的羞澀,她正想招呼一聲,忽然聽到身后鬧了起來。
卻是一桌人吃完了燒烤不愿給錢,一個小青年醉醺醺道:“還他媽要錢,這哪是羊肉?呃……分明是豬肉!”
馮胡氣得跟他們理論了起來:“你胡說什么?我們一家都是回民!”
那小青年哈哈笑道:“回民?現在回民也吃豬肉,我見多了……
馮天瑜聽到動靜慌忙走了過去:“幾位小同志,我們的肉串絕對不會摻假,這些羊肉都是我從市場上進來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你人格算個屁,滾蛋……”那小青年伸手向馮天瑜當胸推去,馮天瑜猝不及防被他推了個屁墩兒。
馮胡尖叫著扶起了父親,馮璐走了過去,攔住那幾個人的去路道:“你們吃了飯就得給讖!”小妮子雖然長得文弱,可骨子里卻是不怕事。
那醉醺醺的小青年道:“你們有衛生許可證嗎?無證占道經營,還他媽以次充好,惹火了老子,我把你們攤子給砸了!”他身邊的幾位伙伴同時叫囂起來。
丘金柱不等張揚發火,已經拍案怒起:“都他媽什么東西?穿得人五人六的,一個個都是吃白食的無賴,我今兒倒要看看,誰敢不給釕!”
丘金柱這邊一站起來,那幾個人中已經有人認出了這位豐澤的刑警大隊長,頓時酒就嚇醒了,為首鬧事的那個小青年聽說之后,連話都不敢多說,掏出一百塊錢交給馮璐,連連說誤會,慌忙離開了現場。
張揚心中也很生氣,可這都是一幫街頭的無賴,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計較。有丘金柱在身邊,他就能夠解決這件事了。
馮天瑜這才知道是張副市長和刑警大隊長光顧了自己的燒烤攤,他有些惶恐的過來打招呼。張揚笑道:“馮老師的手藝不錯啊!”
馮天瑜滿臉羞愧之色:“我……我這也是沒辦法……不好意思,給學校抹黑了。”
張揚正色道:“馮老師,這怎么叫給學校抹黑呢?你不偷不搶,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我覺著沒什么不妥的!”
馮天瑜得到張揚的肯定,激動地有些手足無措:“張市長,您還吃點什么,我給您弄去!”
張揚笑道:“別那么客氣,你忙你的去吧,我跟丘隊隨便喝點閑酒!”此時又有客人來了,馮天瑜起身去忙了。馮璐端了一盤烤魚送了過來,敉揚笑道:“你這是強買強賣啊!
馮璐知道這位年輕的副市長在開玩笑,她嫣然笑道:“我爸送的!”
張揚也沒客氣,點了點頭道:“考試成績怎么樣?”
馮胡一旁湊了過來:“我姐全年級第一!”
張揚道:“了不起,高三還能全年級第一,以后一定穗上北大清華!”馮胡道:“我姐想學醫,準備考協和呢!”馮璐啐道:“就你這丫頭話多,走,剔耽誤客人喝酒了!”
張揚望著姐妹倆又回到燈下串肉串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縷同情,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馮天瑜的家庭條件實在太辛苦了,有機會他得跟常凌峰提一下,要切實擘助這樣困難情況的老師解決一些生活問題。
張揚離去的時候,堅持付了錢,雖然馮天瑜父女真心想請他吃飯,可張揚表示,如果不收錢,以后他就不來了,馮天瑜沒奈何,只能收了。
也許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也許是最近奔波勞碌的緣故,張揚這一覺睡得很沉,睜眼一看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他洗漱之后來到市政府,屁股還沒挨到凳子上,秘書傅長征就驚慌失措的走了進來:“張市長,您怎么才來,沈書記打了兩個電話了!”張揚道:“他找杈有事?”
傅長征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什么事,就是讓你馬上去他辦公室!”
張揚心中暗道,沈慶華可真會挑時候,我好不容易遲到了一次,就被他抓了個正著,該不是有人一直盯著我,這邊看到我遲到,馬上就向這位耿直古板的書記進行匯報吧?遲到早退曠工,過去張揚在江城都是小兒科,沒有人會真正和他計較。可現在是豐澤,沈慶華喜歡在紀律上做文章,張揚也做好了被批評的準備。
張揚來到沈慶華辦公窒的時候,沈慶華正在向市委秘書長齊國遠分派任務,張揚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齊國遠出來,他才走了進去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齊國遠意味深長的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報以一笑,心頭卻暗自泛起了嘀咕,這廝不是幸災樂禍吧?
沈慶華看了張揚一眼,然后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是早晨九點二十了,他從八點鐘就打電話,張揚從市政府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足足用去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真是比蝸牛還要愎了,不用問,這廝肯定遲到了。張揚嬉皮笑臉道:“沈書記找我有事?”
沈慶華居然沒有提他來晚的事情,示意張揚先坐下,然后道:“聽說你前兩天去了省里?”張揚點了點頭,也沒解釋自己到底去干什么。
沈慶華又道:“最近的抗旱工作會議你都沒參加,我想聽聽你對豐澤旱情的意見。”
張揚道:“就是抗旱唄,我沒什么意見,能想到的,各位領導全都想到了,方針政策也沒有什么缺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貫徹執行,就是保障既定的政策能夠落實到位。”
沈慶華道:“今年的旱情很嚴重,雖然我們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仍然無法控制旱情的發展,江城方面給我們的支持力度也不夠。”
張揚聽到這里已經聽出一些端倪了,老沈今天沒提自己遲到的事情,一上來就把話題引到旱情上,然后又提起江城的支持,好像很有些怨念,張揚隱約精到,沈慶華有求于自己,他十有是想自己去和江城方面溝通。在沈慶華沒有吐露真實目的之前,張大官人來了個沉就是金,與其開口說話,讓沈慶華抓住機會,還不如就這么等著,等沈慶華主動給自己派任務。
沈慶華看到這廝不接茬,心中暗罵這小子是個滑頭,他索性不再繞彎子了,直戩了當道:“張揚,面對困難,我們豐澤黨委、政府應當群策群力,每個人都行動起來,你年輕有沖勁,過去一直都在江城工作,和江城的各級領導溝通起來更容易一些,這樣說吧,常委們經過討論,一致認為豐澤的抗旱,還需要江城方面的大力支持,和上級領導溝通的這個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
張揚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我這級別去找領導們溝通,人家也不搭理我啊!”
沈慶華故意把臉沉了下來:“小張,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態度,工作上不要縮頭畏尾的,要勇于擔當,敢挑重擔!”
張揚道:“沈書記,我這脊梁骨行嗎?我倒是有挑重擔的心「可沒那本事,萬一把我這小腰板給壓斷了,也算是咱們豐澤領導層的損失。沈慶華道:“我看你行!很多同志都推薦你!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
張揚稍一琢磨,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和孫東強有關,心中暗罵,孫東強,你他媽到是會推卸責任,不過轉念想想也不算啥壞事兒,你沈慶華不是有求于我嗎?今兒我剛好踉你理論理論,跟你提點條件。
張揚道:“其實孫市長比我合適,他是大領導,過去又一直干團市委工作,和市里的領導都很熟悉,他丈母爹還是人大趙主任,江城的老常委,只要他出面這件事絕不費吹灰之力。”
沈慶華心頭這個氣啊,這幫小子,你推給我,我推給你,合著都不想接這個棘手的差事,沈慶華道:“你這是推卸責任!”
張揚道:“我不是推卸責任,我是就事論事,沈書記,我這人從不害怕什么困難,教育系統的事情困難不?我來到之后,還不是把罷課罷考搞定了?缺錢,我從江城請來一幫財神爺,人家捐了五百多萬,可這錢怎么稀里糊涂的劃到了財政局賬目上?”
沈慶華這會兒聽明白了,這小子是有怨氣啊,趁著這個機會把助學基金的事情提出來了,沈慶華道:“助學基金還沒有完全到位,只是讓財政局監管,又不是挪作他用。”
張揚道:“我明白,可人家那幫企業家不明白,這兩天不斷有人問我,聽說捐給我們的助學基金全都進了財政局的賬戶,這到底怎么回事?問我是不是把他們給算了?沈書記,我厚著臉皮把人家給拉到逕里來,人家可都是江城的企業家投資商,放著江城市這么多學校不去幫助,跑到豐澤來助學,你以為他們真是獻愛心啊?人家是給我面子!”
沈慶華知道張揚說的是實話,可心里還是不舒服,小子你太猖狂了點,沈慶華道:“我知道你做出了一定的成繢,可是財務方面是有政策的!”
張揚道:“我也這么說,可人家企業家門也說了,捐款是一回事兒,認捐又是一回事兒,如果不能確定他們的捐款打到助學專用賬戶上,他們就不認捐了,也就是說,剩下的近四百萬,沒了!”
沈慶華還能聽不出來嗎?這廝拿捐款的事情要挾自己呢。看來不給這小子一點甜頭,他是不肯順順當當的服從命令聽指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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