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張千千結下
蕭國成道:“他對你如何?”
黑寡婦搖了搖頭:“我看不透他!”
蕭國成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早晚都要死,對于一個死人,何必費盡心機地去了解他呢?”
元和幸子卻第一次有了想要去了解張揚的愿望,這愿望如此強烈,因為張揚給她一種和他人全然不同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如此熟悉,如此親近,可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
在張揚和元和幸子相識之后,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喝了這么多的酒,這瓶二鍋頭,張揚喝了六兩,元和幸子至少也飲下了四兩。
元和幸子的秀靨飛起紅霞,她輕聲道:“跟你在一起不談公事反而不習慣了。”
張揚笑道:“這樣挺好,至少我們之間不會發生爭吵,不會把對方視為敵人。”
元和幸子也忍不住笑了,她輕聲道:“和你認識久了,發現你并不是一個壞人!”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
元和幸子意味深長道:“好壞從來都是相對的。”
張揚道:“人都喜歡用自己的標準來評判對方,你認為我不壞,就證明你對我有好感。”
元和幸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的思維總是和正常人不同。”
張揚笑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你本當恨我才對。”
元和幸子道:“我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在這一點上,咱倆還有點共同之處。”
兩人都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放下酒杯道:“飽了!”
張揚建議道:“咱們走走?”
元和幸子順從地點了點頭,兩人穿過喧囂的小巷,來到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在京城勾勒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車河。
張揚對眼前的這條街非常熟悉。他仍然記得,過去和顧佳彤一起經過這里,元和幸子陪在張揚的身邊,慢慢地走著,此情此境,讓張揚忽然生出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雖然已經證明了元和幸子并非顧佳彤,可張揚仍然會情不自禁的將她當成她。
兩人無聲走過了近一公里的距離,元和幸子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已經決定中止和鼎天的談判了。”
張揚對這個消息并不意外,安達文和山野雅美的事情東窗事發之后。梁柏妮已經向他提出離婚,梁祈佑不可能再為安達文繼續出頭。張揚道:“因為梁祈佑退出?”
元和幸子道:“有這方面的原因。”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準備無條件放棄福隆港?”
元和幸子道:“我不想在福隆港的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這件事已經牽扯了太大的精力,但是如果我們蒙受太大的損失,我也無法向集團交代。”
張揚道:“所以你來找我還是想找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答應將已經凍結的資產解凍。我想我或許還可以做出一些讓步。”
張揚道:“具體點。”
元和幸子道:“我可以放棄向貴方提出索賠的要求。”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沒想到元和幸子居然真的肯做出這么大的讓步。
元和幸子又道:“但是,必須要我方主動提出解約,畢竟這件事涉及到我們元和集團的形象,我希望這件事不至于影響到我們集團日后的發展。”
張大官人爽快地點了點頭道:“成,這件事我可以答應。”
元和幸子道:“我們先期投資的部分,很多已經成為物質材料。如果讓我們全部撤走,也是一種極大地浪費。”
張揚道:“這簡單,只要是合乎標準的物質材料,你可以按照市價折算。我會把資金轉入你們的帳戶。”
元和幸子心頭一松,她也沒想到今天的談判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她小聲道:“真是有些奇怪,你過去不一直堅持寸步不讓的嗎?”
張揚道:“我從來都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會考慮答應,中國人常說。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次合作不成,并不代表著從此恩斷義絕,大家各讓一步,只要是要求不過分,我都會考慮。”
元和幸子笑道:“看來反倒是我多慮了。”
張揚心中暗忖,雖然他也做出了適當的讓步,可事實上元和幸子的讓步更大,究竟是什么改變了她?難道說僅僅是因為鼎天放棄投資福隆港嗎?又或是元和集團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張大官人越想后者的可能性越大,如果不是這樣,以元和幸子的性情不會這樣輕易選擇讓步,張揚低聲道:“還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元和幸子道:“我已經買好了明天返回東京的機票!”她的話更驗證了張揚的猜測。
張揚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山野良友這個人?”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不認識!為什么會問起他?”
張揚道:“你忘了上次我給你看過的照片?”
元和幸子道:“山野在日本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姓氏,他們同姓并不代表著他們就有關系。”
張揚道:“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山野良友主使策劃了前些日子在清臺山的縱火謀殺,那八名日本忍者全都是他的手下。”
元和幸子道:“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張揚道:“前兩天,又有日本人意圖刺殺北韓將軍李銀日,被我當場抓住,經審問,他還是山野良友的手下。”
元和幸子眨了眨明眸道:“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你認為我認識山野良友,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跟我也有關系?”
張揚道:“雖然我們之間缺乏了解,可是,我從沒有將任何不好的事情聯想到你的身上。”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因為顧佳彤!”她本不想提起這個名字,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會刺痛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仰起面孔,月亮不知何時躲入了云層,一滴雨點落在他的臉上,很快大雨就密密匝匝地下了起來,他和元和幸子不得不奔跑起來,張揚脫下外套,護著元和幸子,兩人一路小跑來到前方的公話亭內暫時避雨。
經行的車燈將電話亭內映照得忽明忽暗,張揚忽然發現他似乎中了一個魔咒,這座公話亭竟然是他和顧佳彤當初來過的地方,記得那還是在他們游覽完故宮之后,也是在這里,他們之間第一次突破了彼此間最后的屏障,難道上天在冥冥中注定了這一切?
狹窄的空間讓元和幸子的心中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和張揚四目相對,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觀察著對方,雖然外面大雨滂沱,可是在其中仍然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并非是因為害怕,而是……她說不清,也不敢去想。
元和幸子的目光躲開張揚的注視,望著身邊不時掠過的朦朧燈光,眼前的一切忽然讓她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她似乎在夢中見到過同樣的情景。她回過頭,正遇到張揚灼熱而深情的目光,這目光幾乎要將她融化。
張揚伸出手去,握住了元和幸子的肩頭,將她的嬌軀拉向自己,然后低下頭,印上她的櫻唇。元和幸子的嬌軀緊繃著,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她閉上雙目,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幕幕讓她心跳的景象,她看到自己在公話亭內,和張揚激情纏綿……旋即她又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水中下沉,一種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驚恐的睜開了雙目,猛然將張揚推開:“不要!”
張揚的身體向后踉蹌著離開,他充滿歉意地看著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宛如受傷的小鳥一般看著他,蜷曲在公話亭的一角,狹窄的空間讓她無法離他更遠。
“對不起……”張揚低聲道。
元和幸子咬了咬櫻唇,忽然搖了搖頭,推開公話亭的玻璃門,不顧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張揚大吼道:“幸子!”他也冒雨追了出去。
元和幸子尖叫道:“不要跟過來!”她在不遠處攔到了一輛出租車,跳上出租車飛也似的逃走了。
張揚一早醒來,打電話給元和幸子,此時的元和幸子已經到了機場。
張揚的第一句話還是從對不起開始,他在為自己昨晚的行為后悔,畢竟元和幸子不是顧佳彤,自己當時觸景生情,完全將元和幸子當成了顧佳彤,這無論對元和幸子還是顧佳彤都是一種褻瀆的行為。
經過了一個晚上,元和幸子似乎已經忘了這件事,她咳嗽了一聲道:“昨晚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我只當你喝多了。”
張揚道:“你以后回來還會不會見我?”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也許我以后不會再來了!”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元和幸子透過候機大廳的落地窗,望著機場中飛機起落的情景,忽然她心頭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小姐,我可以在這里坐下嗎?”
元和幸子皺了皺眉頭,這種時候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擾自己,抬起頭,卻看到蕭國成和藹的笑臉,元和幸子趕緊扭過頭去,擦去臉上的淚珠,平穩了一下情緒,淡然笑道:“蕭先生,原來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