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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傍晚時分下了一場大雪,雪花像是無數白色的小精靈,悠悠然從夜空中飛落到京城各個角落,一個晚上不到大街小巷就鋪上了一條銀色的地毯,人們也在突然到來的降溫中蓋上了毛毯。
這種天氣這種時分,除了為生計奔波的夜班成員,路上本不該有人出來溜達,畢竟暖一壺小酒抱一個女人才是王道,可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一個白衣男子提著一壺酒走入京城麗景廣場。
白衣男子雖然從體型可以判斷他人到中年,但是卻難于從他臉上推出大概年紀,他的氣質他的儒雅都為他增添幾分年輕,保養如此到位衣飾不凡的人自然非富即貴,此刻冒出來難免讓人詫異。
在數名握著掃把清潔廣場的阿姨微微嘀咕時,白衣男子卻像是魅影般不見了蹤影,五分鐘后,他出現在距離麗景廣場五百米的地方,他捏著酒壺往嘴里灌入兩口嘆道:“這天氣真他媽冷啊。”
“比起夏威夷差太遠太遠了!”
在他喃喃自語詛咒著大雪天氣時,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五米外的一米二井蓋,接著他有踏前一步念出一首詩:“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這么好的天氣咋不逃呢?”
白衣男子嘆息一聲:“你們千辛萬苦來到京城,殺人不著應該早點離開才是,然后我再提劍追殺你們,唯有這樣才能應景這幾句好詩,可惜你們卻躲在井蓋下面,讓我都糾結要不要殺你們。”
隨著他這一番話落下,原本死寂一片被大雪掩蓋大半的井蓋,砰的一聲爆射而起砸向白衣男子,后者似乎早預料到井蓋的詭異,右腳一挑埋在雪里的石頭激射出去,速如流星撞擊在井蓋中間。
“轟!”
井蓋四分五裂散了出去,激蕩出一股股凌厲氣流,讓飄落雪花向四處卷了一卷,石頭擊裂井蓋去勢不減,沿著軌道向后面井口射去,幾乎同個時刻,井口先后爆射出四人,齊齊揮刀劈落石頭。
下一秒,他們又訓練有素迅速后退出七八米,站在另一個井蓋旁邊,這個井蓋也猛地掀起,同樣冒出了四個手持長劍的男子,他們陣型一變形成防御弧形,目光陰冷看著正在喝酒的白衣男子。
一人出聲喝道:“你是誰?”
白衣男子踏前一步掃視枯井:“真是好地方!”
外面雖然下著雪,但井里卻還是很干燥,常年廢棄的枯井只有井蓋一個入口,井口很小離地也很高,除了一個七字形拇指大的通風口,井蓋還經常關著,陽光永遠照不進去,大雪也灑不進去。
在白衣男子的視野中,枯井中間還有一個特制井蓋,井蓋漆著白色的漆,漆得很厚,誰也看不出這蓋是土石所筑,還是銅鐵所鑄,但誰都能看得出這蓋很厚,厚得足以隔絕一切也能防水防火。
躍過他們平時拿來防止行人無意發現存在的井蓋,白衣男子還發現枯井墻壁掛著幾件大衣,枯井底下架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鋪著兩張棉被,當然,還有一箱子餅干方便面以及十余瓶純凈水。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
白衣男子往嘴里灌入一口烈酒,暖和著身子嘆道:“這枯井簡直比一個苦行僧所住的地方還要簡陋,想不到李太白的徒子徒孫竟會住在這樣地方,太意外了,這也難怪那么多人找不到你們。”
隨后,他又無視八面黑衣男子的凝重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不過想到你們在南韓也是常年住墓地,這枯井條件于你們來說或許就沒什么,只是無論如何都好,你們不該來華國的。”
他嘆出一口酒氣補充:“聽說劍墓子弟已經所剩不多,劍墓好手更是鳳毛麟角,從你們反應和身手來看,你們應該是殘存的精英,如果你們再死在我的長劍下,劍墓怕是要從世界上除名了。”
“你是誰?”
一個黑衣男子目光凌厲低聲喝道,握著長劍一指白衣男子:“你是趙氏的人?你是來清除趙恒的潛在危險?你能找到我們確實不錯,但是你一個人想要殺我們,做夢!相反我們要把你滅口。”
他的眼里涌現著攝人殺機,他本來是個孤高而尊貴的人,現在卻像是條流浪的野狗般躲在這井口里,這種折磨和痛苦,本來他是絕也不愿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因為他一定要等到趙恒。
于是他跟同伴在夜風清冷中度過漫漫長夜,可沒有想到他們已經被識破,白衣男子雖然只是一個人到來,但他清楚襲擊趙恒的計劃將要失敗,這讓他有些沮喪有些不甘,可是終究要殘酷面對。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將死!”
白衣男子臉上保持著親切的笑容,右手一抖閃出一把長劍:“其實殺你們何須我出手?趙氏隨便派人過來往井里注射毒氣,你們再能防水防火也死路一條,不過看在我跟李太白有交情份上。”
“我不介意送你們一程!”
他還語氣玩味拋出一句:“今晚殺掉你們之后,南韓劍墓就要成為歷史,樸泰斗也不知是自大還是愚蠢,把你們這些種子選手派出來送死,沉淀個十年八年,劍墓會因你們恢復五六分元氣。”
他踏著白花花的雪向前,飄逸氣勢讓八人下意識握緊長劍,隨后聽到白衣男子淡淡一嘆:“可惜你們注定要完蛋!而且樸泰斗襲殺趙恒的部署也要夭折,最重要的是你們會成華國開戰借口。”
“嗖!”
八名黑衣人見到身份被識穿就清楚只有你死我活,以恒門跟劍墓的恩怨華國跟南韓的敵對,他們被人鎖定只有魚死網破,他們來之前就清楚這一點,因此盡管還沒等到趙恒,但依然全力出手。
八個人如八支箭,瞬間一改防御陣型爆射到白衣男子面前,劍氣縱橫,他們轉眼間已刺出三劍,每一劍刺出,都像是戰場上勇士殺敵,勇無反顧,其悲壯慘烈,絕沒有任何一種劍法能比得上。
可是這二十四劍刺出后,卻連白衣男子衣衫都沒碰到,后者身形向后一退,拉出三米距離,頓讓合圍的二十四劍齊齊落空,等到這時,人縱然還沒有死,劍式卻已老,未死八人也將非死不可。
就當白衣男子準備八人劍招衰落出招時,強弩之末的八人又一抖左手,八把軟劍如毒蛇般探出,劍尖頓時如毒蛇信子閃爍死亡氣息,他們對著停滯步伐的白衣男子刺去,輕飄飄一劍刺了出去。
剛剛開始的八劍和殺氣相當濃重,就像是滿天烏云密布讓人不敢直挫其鋒,現在左手這劍刺出,忽然間就已將滿天烏云都撥開了,讓整個天空現出了陽光,陽光瞬間籠罩住白衣男子上身要害。
一反一正,彰顯出八人不凡的功力。
“來得好!”
白衣男子罕見露出一抹贊許,伴隨著這三個字,劍光一閃,劍本來還握在白衣男子的手里,每個人也都瞧見了他手中的劍,但忽然間,這把劍就斷了八把軟劍,每個人也都看到軟劍被他斬斷。
只是沒有一個人看清他這把劍是如何斷掉軟劍,下一秒,劍光又是一閃,八人清晰見到長劍掠向自己的咽喉,也都能夠感覺到白衣男子的殺機,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如何抵擋,也無法向后躲避。
八人齊齊倒下,沒有血流下,因為血還未及流下來。
雪,依然潔白。
倒地的領隊閉眼時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每日晨昏,從無間斷的苦練,想起了劍墓曾經有過的榮耀,他的對手在他劍下流出來的鮮血,也想起了那樸泰斗的囑咐,他們的最大價值就在于死去。
他想死,又不想死,但終究死了,一個人的生命中,為什么總是有太多的矛盾?他想不明白,可是他連想明白的時間都沒有了,雪花盤旋著落下,覆蓋在他的軀體上面,也掩蓋著他們咽喉鮮血。
“你們可以出來了!”
白衣男子殺掉八人仰天灌入醇酒,聲線保持著一抹平淡:“這兩天跟了我七八個地方,我今晚特地出來殺人,就是給你們出手的機會,怎么?現在就我一個人,你們還沒有膽量顯身一戰嗎?”
寒風掠過,長劍滑落最后一滴鮮血。
“不愧是華國第一劍。”
三個老者從三個方向顯身,一人低聲長笑:
“連我們三個老鬼都能感覺到,老夫宮本一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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