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章今天不吃魚
南念佛不是一個喜歡吃魚的人,但他喜歡很釣魚,就如他喜歡打高爾夫球一樣,趙恒約他中午在王府井酒家吃飯,他早早過來出現趙恒訂下的亭子,這是位于湖中心的涼亭,四面有鋼化玻璃。
鋼化玻璃可升可降,關閉可以遮擋風雨,打開又可呼吸新鮮空氣,南念佛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涼亭變,任由清涼細雨打在臉上,看著水里游來游去的魚兒,他忽然生出一抹興趣,找人要來魚竿。
此時距離趙恒到來還有半個小時,南念佛不想再無聊的嗑瓜子,所以就準備釣魚度過這點時光,事實也是這些日子過于浮躁,他需要安靜心神沉淀自己,因此把魚鉤扔進誰里,他就開始等待。
漫長的等待。
他坐在安小天的雨傘下面,靜靜的欣賞轉悠的魚標,他甚至覺得自身彷佛也變成了游魚,正在無憂無慮地游在水中,懂得他內心的人,知道他想要平靜自己心里,畢竟這些日子做了太多的事。
不懂他的人,就如從兩邊鵝卵石穿梭而過的食客,覺得他是一個瘋子,一個吃飽了撐著的瘋子,如果不是瘋子,誰會在大雨天在湖中釣魚呢?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那是古人的無奈之舉。
南念佛絲毫不在于他人的目光,往嘴里丟入一顆白色巧克力后,他就靠在椅子上慢慢等待,等待即將上鉤的魚,也等待即將到來的趙恒,還等待內心的那份安寧:“這雨下得還真是時候啊!”
釣魚的人太多數寂寞,南念佛釣得卻是寂寞,
風漸漸肆虐,魚線隨之飄搖。
“南少,這天氣怕是難于釣到魚。”
安靜等了二十分鐘,安小天掃視從亭子四周經過的食客眼神,苦笑著勸告南念佛:“下著雨,動靜太大,容易影響誘餌穩定,最重要的,這湖里的魚從來不缺食物,哪會為了一口吃的上鉤?”
“慢慢來,會有魚兒上鉤的!”
南念佛嘴角勾起綻放一抹笑容,握著魚竿的手依然穩如泰山,自從認識了趙恒,他就發現自己心境上了個檔次,那就是沒有什么不可能,他話鋒一轉道:“對了,韓六指有什么消息傳來嗎?”
安小天下意識環視四周一眼,壓低聲音回道:“他昨晚跟在歐洲熊王背后,韓花棠本來要被熊王殺掉,但華英雄詭異的殺出來,為韓花棠抵擋了熊王的殺伐,也讓韓六指無法給韓花棠補槍。”
在南念佛保持平靜的神情中,安小天又補充上一句:“韓六指本來想要順勢殺了華英雄,畢竟他當時跟熊王血戰過一場,精氣神都下降了不少,可是他剛要扣動扳機,周氏追兵又冒了出來。”
安小天呼出一口長氣:“待周氏追兵過去后,華英雄和熊王又已經消失不見,韓六指沒有法子,權衡一番就繼續追蹤韓花棠,現在基本鎖定了后者的蹤跡,他告知會在合適的時間殺掉后者!”
“告訴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韓花棠。”
南念佛語氣平淡的開口:“雖然華英雄的現身出乎意料,我也急切想要華英雄的命,但他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韓六指去追蹤他只會自取滅亡,所以他的選擇是對的,告訴他,專心一點。”
安小天點點頭:“明白。”
南念佛手指抹掉一抹雨水,臉上涌起一抹玩味:“還以為昨晚殺局天衣無縫,即使歐洲熊王殺不了韓花棠,韓六指也能補上一槍了事,誰知華英雄這家伙殺出來,你說,他為什么要出手呢?”
南念佛的目光看著飄飛雨水淡淡開口:“要知道,他現在是頭號通緝,好好藏著已經不容易,還冒出來多管閑事,而且據我所知,他跟韓花棠又沒什么交情,華英雄為他出頭有點不合情理。”
“趙恒!”
安小天很平靜吐出兩個字,他沒有說什么原因,南念佛也沒有出聲詢問,或許這兩字已是最好的解釋,不過他隨后又笑一下:“我有點好奇,趙恒什么時候悲天憫人?還不惜讓華英雄冒險?”
停緩片刻,南念佛淡淡開口:“是因為周柒柒的交情,還是對周氏的恨意?前者可能是周柒柒要他保護周媛媛兩人,后者是趙恒想給周氏搞些麻煩;純粹出于情誼援手韓花棠逃亡不太可能!”
安小天苦笑一聲:“這個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殺掉韓花棠必須更加隱秘更加不留痕跡,否則很容易跟趙恒起沖突,我此時倒有點希望江破浪殺了韓花棠,這樣就減少我們很多麻煩。”
“江破浪殺掉韓花棠是好事!”
南念佛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道:“就怕他們生擒了兩人,三小姐是韓花棠的軟肋,韓花棠隨時會為了保護三小姐爆出大佛寺刺殺,嗯,你待會告知韓六指,不能讓韓花棠活著落入江破浪手里!”
安小天點點頭:“明白!”
就在這時,魚竿低微下沉,南念佛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右手勢大力沉的疾然卷起,在安小天的驚訝中,兩寸長的魚兒跌破水面出來,魚磷在暗光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輝,南念佛一把抓住了魚兒。
剛剛取下魚鉤的時候,不遠處就響起了掌聲,兩人扭頭望過去,正見趙恒撐著一把雨傘前行,隨后聽到他一笑:“這種天氣這種環境,南少還能釣起這么大的魚,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運氣三分,實力七分!”
南念佛發出一陣爽朗笑聲,接著趙恒話題開口:“為了能夠在這里釣到一條魚,我可是讓人把魚餌爆炒了一下,讓香氣把懶惰的魚兒誘了上來,恒少,我喜歡釣魚,不喜歡吃魚,這魚送你!”
南念佛右手一拋,魚兒劃著弧線來到趙恒面前,趙恒一把捏住滑溜溜的魚兒,看著魚兒張張合和的嘴巴一笑:“既然南少不喜歡吃魚,那就給它一條生路吧,勉強吃掉搞不好會被魚骨刺到。”
趙恒俯下身子把手中魚兒放入水里,魚兒身軀停滯了一下,隨后就身子一扭擺著尾巴離去,趙恒手指一抬補充:“看著它自由游水,遠比吃一頓魚肉要愜意,而且少殺一條生命也算是積德。”
聽到趙恒的話,南念佛臉上綻放一抹笑容,他似乎聽出趙恒的弦外之音,揮手讓人端來一盤熱水洗手:“恒少,你比以前要悲天憐人,區區一條魚被你賦予這么多意義,其實它就是一條魚。”
趙恒笑了起來:“一條生命!”
“那是你過度重視!”
南念佛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在趙恒同樣用熱水洗手的時候補充:“你心中有所憐憫,所以才會把它看得重要!”接著他又變得苦笑起來:“你放掉它也就兩三秒,我釣起它足足三十分鐘。”
趙恒拿過一條毛巾擦拭雙手,保持著一抹恬淡笑容:“你享受的不是魚,而是釣魚過程以及魚兒上鉤瞬間的欣喜,至于它未來生死又有什么重要?何況我把它重新放生也不見得它能活到老。”
“它嘴角被魚鉤裂傷,活著也是茍延殘喘。”
南念佛呼出一口長氣嘆道:“你說得有道理,或許我不該在意一條茍延殘喘的魚兒生死,可是我擔心它哪天變異成吃人魚來報復我,到時就不是我把它釣上來,而是它把我拖入水里淹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當然,這只是我的荒唐念頭,可是有些東西想了,它就會在腦海中不斷的蔓延,不殺掉那條魚,即使它不會變異,它也會在我心里形成陰影,我這一生都不會放心。”
“魚就是魚,人就是人。”
趙恒自然知道南念佛的意思,緩緩走入涼亭笑道:“它再怎么變異也不可能把你拖入水,而且湖泊就這么大,一旦它有什么風吹草動,你分分鐘可以弄死它,它再厲害,天地始終是這個湖。”
南念佛一怔,隨后笑了起來:“看來恒少要皈依佛祖了,行,就給你一個面子,只要這條魚安分呆在這個湖里,我就破例給它壽終正寢的機會,如果在湖里興風作浪的話,我親自撈它起來。”
“放心,他會本份的!”
趙恒點點頭:“何況它未必能熬到雨停?”
安小天適時上前一步,笑著拋入一個話題:“南少和恒少今天看起來都不會吃魚了,那我就告知廚房中午不要做魚了,免得他們又送上拿手好菜,烤魚!”接著他就拿起電話,走到一邊開口:
“今天不吃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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