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澈這樣的態度,韓君平好像完全習慣了,笑著點頭:“你忙你的,媽媽和妹妹就是過來看看你,坐一下就走。”
順順眼睛轉了轉,悄悄把手里的一杯果仁雙皮奶背到身后,站在沈澈后邊不動了。
啊呀!豪門好可怕,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對母子之間有點不對勁兒,她還是不要往前湊了!
程宇其實也不想夾在這對母子之間,可職責所在,他還是得帶著韓君平和沈清去會客室。
韓君平帶著笑意看了沈澈一眼,像所有慈母看自己任性的孩子一樣,包容又慈愛。沈澈對母親點了點頭,準備禮數周全地目送她離開。
這邊兩個人母慈子孝,沈清那邊就有些不那么和諧了,不是她的態度問題,而是狀態問題。
沈清從進門就無精打采呵欠連連,甚至回答沈澈的話都明顯反應慢了半拍,沈澈笑瞇瞇地問了一句:“沈清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沈清臉上的黑眼圈那么厚的粉都遮不住,看人的目光甚至有些散,怎么看都不是簡單的疲倦而已,可沈澈只當她累了來看,別人又怎么會去多嘴?
關鍵是韓君平也很認同沈澈的判斷,笑著拉住沈清,好像也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小清聽說你回來了,非要趕最早那班飛機回國。小清,怎么見到二哥反而不說話了?”
沈清好像還真有事兒要跟沈澈說,可她明顯是有些怕沈澈的,勉強打起精神叫了聲“二哥”,下意識地往韓君平身側蹭了一小步,聲音低了好幾度:“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沈澈點點頭:“小方,陪沈清轉轉。”一點都沒有要陪同的意思。
韓君平和沈清被帶走了,沈澈馬上又跑回去搶前臺小妹的飯碗,眼巴巴地坐在門口等外賣,整個工作室的人出入都要被他給嚇一跳。
順順不知道從哪搬來個粉紅色的沙發小軟墩湊到沈澈椅子邊坐下,一邊挖冰淇淋一邊誘惑他:“澈哥,這個是純手工做的,還可以根據個人口味定制,我給你定個奧利奧熊貓的好不好?”
沈澈把手里的一只簽字筆轉成風火輪,還是那句話:“不用,我留著肚子吃早早送的!”
順順好發愁,老板一天不吃飯,她卻把自己撐著了,這個秘書做得是不是有點失職啊?
程宇把韓君平送去休息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透明小藥盒,花花綠綠一大把各種維生素、深海魚油,還有半杯能量補充劑,這是沈澈推遲到下午的午飯。
沈澈這回沒拒絕,慢條斯理地把藥丸、藥片各種膠囊吃進去,又斯斯文文地喝了能量補充劑,只看儀態還以為他坐在高級會所里看著風景喝下午茶。
順順瞪大眼睛看完,一臉不甘心:“澈哥,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真帥啊!”
沈澈等不來早早心情也不是很好,斜眼看她:“嗯,我不如樓下大劉,至少不如他牙白。”大劉部隊士官轉業,據說以前在海軍艦艇部隊服役,一身被海風和陽光親吻過的健康皮膚,顯得牙齒別提多白了!
順順嘴巴鼓了鼓,還是沒忍住:“不帶這樣兒的!我都沒拿早早打擊你!”
沈澈手上的筆越轉越快,一臉驕傲:“那是因為早早樣樣都好,你根本找不著她的缺點!”
順順大大吃一口冰淇淋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早早樣樣都好,可惜人家不喜歡你呀!
不過他倆同病相憐,大劉見到她也不笑……
外賣都被工作室派人擋在樓下了,不是早早不讓上來,要不他們這兒就不是藝人工作室,成大廈食堂了!
好半天沒人上來,順順忍不住好奇心:“澈哥,你問問早早嘛,咱們總不能在這兒一直傻等啊,說不定她今天沒上班呢。”
沈澈手里的筆終于不轉了,拿起手機又放下,忽然笑了,一提起早早他總是這幅幸福甜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跟人家熱戀了呢:“早早要是不想回,我發一百條她也能不搭理我。”然后很幸福地得出結論,“早早一直都這么有個性!她跟別的女孩兒可不一樣!”
順順目瞪口呆,閉嘴吃東西。她算真的見識了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韓君平在會客室待了半個多小時,跟程宇詳細了解了沈澈最近的身體和工作情況就準備離開了。
沈澈還像剛才一樣,禮貌地站在門口送他們,小方帶著沈清過來,他隨口問:“都看了什么?”
小方一如既往地認真,回答得卻很有重點:“沈小姐進了錄音棚,聽了澈哥的新歌,還錄了音。”
沈澈點點頭,沖沈清笑了一下:“沈清,把手機給小方。”
沈清緊張地站在韓君平身后,攥緊手機:“我就是隨便錄一下,不會傳出去的。”
沈澈把手插在兜里,半靠在桌子上,兩條長腿放松地交疊在一起,沖小方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小方毫不猶豫地走到沈清身邊,板著臉沖她伸出手:“沈小姐,請您把手機交給我。”
韓君平看看沈澈,從他的表情中什么都看不出來,毫不猶豫地去說服沈清:“清清,不要任性,把手機里的錄音刪掉。這是商業機密,不能隨便錄音的。就是你再喜歡二哥也不能這么任性!”
沈清還想再掙扎一下,瞄了一眼沈澈,他就那么放松地看著,眼里甚至還是帶著笑意的,很單純的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想仔細研究一下,然后考慮怎么才能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樣。
沈清忽然打了個寒顫,她最怕的就是沈澈這種笑容。
這種笑她從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她知道,他雖然是笑的,可那種不是對人的笑,像是小孩子在看螞蟻搬家看小鳥吃昆蟲,下一秒可能一腳上去碾死它們,對他來說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游戲,別人在他手里粉身碎骨了他還是這樣漫不經心地笑笑的。
沈澈就是個瘋子,是不能用正常人思維來判斷的。誰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發作,這一點沈清已經無數次親身領教過了。
她沒把手機給小方,而是勉強解釋一句:“我不知道不能錄音,我馬上刪掉。”
小方沒反駁他,雖然他當時已經明確提醒過她了。
沈澈聽她這樣說,忽然很感興趣地對她又笑了一下:“行了,別刪了。”慢騰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小方:“小方,給沈清換部新手機。問清楚誰對我的新歌這么感興趣。”
“小澈!”韓君平趕緊叫住他,“你妹妹……”
沈澈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大家提前下班,沈清這么喜歡我這兒,就多留幾天吧。”
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員早就習慣了老板的怪脾氣,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看馬上走人。
好幾次演唱會正準備到關鍵階段,舞臺搭到一半沈澈忽然讓大家停工,他自己爬到高高的腳手架上發呆一整晚,大家也只能沉默地站在下面等著。
韓君平還沒來得及再叫沈澈,小方已經搶過沈清的手機,干脆利落地一腳踩碎。
沈清失聲尖叫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韓君平看著小方拎小雞一樣把沈清拎起來往里走,知道這個邪性的小方只聽沈澈和沈源的,趕緊追出來叫沈澈。
沈澈充耳不聞,手插在口袋里走進電梯,看著韓君平追過來,臉上還帶著剛才那樣的笑,可有沈清的尖叫做背景,再沒人覺得他輕松隨意了。
眼看著韓君平追過來,眼看著電梯門先她一步關上,沈澈在電梯緩緩關門的瞬間沖韓君平輕輕揮了一下手,把一臉焦急的母親拋在了電梯外面。
“咱們先去接小哈放學,然后去接早早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