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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曾鴻業讓武巖駿活著回來,他絕不會有好下場。假如你讓曾鴻業活著回來,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是李修遠對何考說的話。
何考自稱去山林中玩滑雪、野營、冰釣,發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悄悄摸過去偷聽到他們的談話……這番說詞可以勉強糊弄老錢、二大爺以及小武。
不是這些人不夠聰明老練,而是何考沒說此事發生的地點。
事實上在沒碰到二大爺蕭光年之前,何考已經徒步摸到瀟河鎮附近了。他救回武巖駿的地方,也在瀟河鎮的附近,離鎮子十里都不到。
哪怕沒有修為在身,體格健壯、準備充分、有野外經驗的成年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再說何考也不像沒修為的樣子。
他要么是江長老的秘傳弟子,要么是谷長老的秘傳弟子。
曾鴻業在追拿武巖駿,那么何考碰到他們的地點,也應該在瀟河鎮附近,這都不需要特意解釋。
可實際情況并非如此,曾鴻業都越過毛羅國邊境、到達兩百公里以外了,何考是怎么徒步在那里與他們偶遇的?
在境外幾百里遇見曾鴻業也就罷了,他怎么又能“瞬移”回瀟河鎮救下小武?細心人只要一比照,就會發現時間與空間根本對不上。
那么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何考便是隱蛾。
李長老告訴他,要么祈禱曾鴻業和小斯就困在冰天雪地里回不來了,要么就想辦法解決掉這個隱患……這活還得何考親自干。
事實證明,何考的活干得很漂亮!
搞定之后怎么通知李修遠呢,他們約定以狼煙為號。何考很納悶,遠在阿城的李長老,難道能看見毛羅國境內升起的狼煙?
何考坐在山坡上,盡量離那堆冒煙的篝火遠一點,免得自己被熏著。
今個天真不錯,一大早陽光明媚,藍天上飄著朵朵白云,就是雪原中升起的一股狼煙有點煞風景……他剛剛這么想的時候,天空突然卷起一陣旋風。
平常旋風都是向上的,而這股旋風卻是倒著向下卷的,沿著煙柱從天而降,把濃煙給卷回來了,到了地面連著火堆一起撲滅。
不僅火滅了,煙塵也不見了,變成了一地散落的黑灰。
這肯定不是自然風,何考還從未見過如此驚人的術法,趕緊站了起來,只見一朵白云緩緩飄落,落到近前差不多有一間屋子大小。
云煙分開,一名退休老干部模樣的長者走了出來,右手中還拿著根一人多高的長棍。他腳踏實地后一招手,這朵云迅速縮小被其收入袖中。
何考都看呆了,自從接觸術法之后,便感覺世界變得玄幻,如今怎么又進化到仙俠呢?
那人呵呵笑道:“你這股煙也放得太濃了,小心把邊境巡邏的無人機給引來!”
說著話他老人家又一招手,山坡上再度卷起一陣風,積雪將那片黑灰也全部蓋住,這樣在空中就看不出痕跡了。
何考趕緊上前行禮:“見過谷長老,沒想到來的是您老!”
谷椿:“你認識我?”
何考:“我見過您,去年在棲原的一家醫院里。”
谷椿:“是有那么一出……李長老去了阿城,江長老還在宗法堂盯著,也只有我能來。況且我身為地師,代表宗法堂監察天下術門、懲處敗類,這本就是我份內之事。”
何考:“您老辛苦了!剛才那是……”
谷椿:“那是飛天神器一朵云,近代以來被惠明石家收藏。還得感謝你的揭發,惠明石家因作惡被鏟除,此物又落到宗法堂手中,我暫借一用。”
難怪谷椿能及時趕到,原來是有飛天神器一朵云。他老人家從李長老那里得知大致的區域,已經到了這一帶,看見約定的狼煙信號便飛了過來。
谷椿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那根樹枝,上面還串著一只烤飛龍呢,此刻已經冷了。他老人家吸了吸鼻子問道:“這玩意好吃嗎?”
何考:“味道挺好的,我幫您加點調料,再烤烤?”
谷椿:“一只不夠啊,難道就我老人家一個人吃,讓你在旁邊干看著?”
何考:“我再去弄幾只。”
谷椿:“這冰天雪地的,伱是怎么把它洗剝干凈的?”
何考:“我可以拿回自己家廚房弄。”
谷椿:“那你去忙吧,其實這東西燉湯才好。”
何考:“那咱們就烤兩只、燉兩只?”
谷椿笑了:“差點忘了你是隱蛾,干啥還真是方便。”
地師大人谷椿趕到,何考就輕松了,審問的事情就交給他老人家。谷椿說著話走進山洞,何考剛想出發去打飛龍,谷椿又轉身出來問道:“你到底給他們下了多少藥?”
何考:“我也是第一次對付高階術士,怕控制不住,份量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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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椿:“過猶不及,恰到好處才是火候崇正。你已有三階修為,這個道理還不明白?”
何考:“您老教訓的是。”
谷椿:“我是想說——他們啥時候才能醒啊!有沒有辦法再弄點解藥?”
何考:“這……我盡量。”
谷椿:“先弄解藥再燉飛龍。”
何考只得先忙著去配解藥,所謂解藥也不可能完全對癥,只是能讓曾鴻業和小斯早點醒過來……然后又忙著去抓飛龍,回家燉湯。
飛龍湯里加的,就是二大爺送的山貨菌菇,那邊湯燉上之后,又到這邊來生火搞燒烤。
何考可是忙得不輕啊,等谷椿審完了那兩人從山洞里出來,洞口處已經支好了一張小桌,旁邊放著兩個凳子子,桌上的餐具布齊,湯缽和烤盤也擺好了。
谷椿原本面色凝重,一看這場面就樂了,笑道:“駕云不喝酒、喝酒不駕云嗎?”
何考趕緊答道:“也不知您老想喝什么酒,所以還沒上。”
谷椿隨口報了個牌子,何考轉身沒過一會兒就給拿來了,親自給他老人家斟上道:“那兩個家伙,都如實招供了嗎?”
谷椿:“又不是警察審案,說什么招供不招供。他們只是向宗法堂如實交待,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以及為何要追拿武巖駿。”
谷椿首先審問的是小斯,先沒把曾鴻業給弄醒。
小斯的真名比較長也很拗口,所以還是簡稱小斯吧,他是常年往返東國境內的毛羅國人,父輩就是做邊貿生意的,有時還干點走私之類的違禁買賣。
曾鴻業平日也干點邊貿生意,由此認識了小斯,傳以術法將其收為弟子。小斯修習術法已有五、六年了,如今是三階修為。
小斯平日接觸到的術士只有曾鴻業,從未在他人面前暴露過術士身份,一來是因為平時做的不少事不好見光,二來曾鴻業也警告過他。
曾鴻業告訴他,各大術門禁止術法外傳,尤其是嚴禁傳授給他這樣的外國人。假如被宗法堂發現了,不僅曾鴻業本人要受處罰,小斯更會被廢去修為!
小斯幫著曾鴻業干過不少臟活,比如仗著有修為在身,經常來回偷越國境,做很多違禁的事情。
谷椿告訴小斯,他被曾鴻業騙了,術門宗法堂根本沒有這種規定。
然后他老人家又顯露了一些手段,并給小斯上了點手段,斯于是就全交待了……具體是什么手段,反正沒讓何考旁觀,何考也就沒問。
根據小斯交代,他們是早有預謀,提前在靠近邊境的山林里布置了一個秘密營地,計劃將武巖駿活捉后,就帶到那個營地里,然后自有人來接手。
小斯就是跟著師父來抓人的,不用管別的事,也不知道別的事,然而就是在活捉武巖駿時出了意外,居然讓那小子給跑掉了。
他們追到烏龍江邊時,遇到了一場風雪,那個地方恰好離他們的秘密營地不遠,于是趕到營地取了一些裝備物資……然后就一連追了四天五夜。
問罷小斯,谷椿又把他弄暈了,再弄醒曾鴻業接著問話。曾鴻業看見谷長老便知已無僥幸,問啥答啥,而且還交待了后事。
曾鴻業只是想不通一件事,不過是設局對付一個武巖駿,謀劃得這么周密,最終怎么會引來谷長老?
難道這是一個陷阱,武巖駿是宗法堂故意放出來的一個誘餌,就是為了引某些人上鉤?假如真是這樣,那么托他辦事的人,反而是害了他。
他是死定了,那么也不能讓害他的人好過。
曾鴻業與武巖駿無冤無仇,以前也不認識,他這么做是受人所托。對方許諾了不少好處,并告訴他正巧有下手機會,因為武巖駿和葉語暄跑到伊美了。
對方要求活捉武巖駿,并讓武巖駿“合理失蹤”。于是曾鴻業便找來師妹傅曉辭,兩人商量好了一起設局。
為什么要找傅曉辭呢?因為他們早就有一腿,不僅是男女關系還是搭檔合作關系。
當初修為尚淺時,他們就曾一起設局玩仙人跳,收拾過好幾個為非作歹、為富不仁的黑老大,不僅大有收獲且玩得十分開心。
按照計劃,他抓住武巖駿便將其押到秘密營地,通知幕后委托人來接手,然后就沒他什么事了。他返回去可以聲稱,林海茫茫,也不知武巖駿逃到哪里去了。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一連這么多天,武巖駿還是沒抓著……這些便是谷長老方才的審問結果,飛龍就酒,谷長老都告訴了何考。
何考在心中暗嘆,這幫術士可真會玩,明明很好的東西,都能被他們給玩出壞水。共誅令是為了保護全體術士,剛剛頒行,結果就被人用來設局構陷。
術法難得,修煉有成更難得,卻把心思用在這種勾當上。
“是誰在幕后指使曾鴻業?”何考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谷椿意味深長道:“聽說你給小武探討了半天,分析得都很有道理。”
何考:“那么我的猜測對不對?”
谷椿:“你所有的分析幾乎都對了,只有最重要的一點錯了。幕后指使曾鴻業的人,是丹鼎門的一位前任執事,五階知味人俞平舟。”
見何考一時無語,谷長老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又問道:“竟然不是萬鐘樂,你是不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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