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36計

第三回 半夜行善

第三回半夜行善

而既然存了這份心思,如初就注意起包采的事情來。不過還沒等她弄出個眉目,富春鎮就出了一件大事。半夜三更的,如初正睡得香,忽然聽到街上傳來喧嘩和哭叫聲,那聲音之悲涼凄厲,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心底一直寒了上來。

“八重,你不用起來。”盡管客棧最好的房間保暖措施極佳,可是半夜鉆出熱被窩也是件辛苦的事,所以如初自己迅速穿衣下床。打開窗子一看,見街上停了幾輛板車,車上蓋著草席,席下似乎有人,有幾個老人和女人正哭叫著砸著對街醫館的門,幾個瘦小的孩子圍著板車哭泣不止。

寒冷冬夜,家里人,多半是男人出了事,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頂著寒風前來求醫,心中那份凄惶怎么是語言能形容得了的?偏偏那個名為濟世堂的醫館半點沒有濟世之心,里面的人也是鐵石心腸的,人家砸了半天門,連如初這種睡起來很沉很香的人都醒了,他們還是不露面。

“怎么了?小姐,外面哭得怪嚇人的。”八重白著小臉問。

“可能是窮人得了急病,沒良心的大夫不肯給治,我下去看一下。”如初安慰道,但心里明白這不可能是普通的病,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同時求醫來,而且非常急的樣子。

“外頭冷,小姐加件斗篷,不然我跟你下”八重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如初連忙攔住,“你下去頂什.么用,再凍著可怎么辦?我叫師兄一起去,他的醫術很高的。對面那家醫館不幫人看病,咱們的圣僧高手幫人豈不是一樣?”說完,給八重掖了掖被子就跑出了房間。

本還想去敲虛海的房門,沒想到.一沖出門差點撞到他身上,想來他也是被吵醒,要出客棧看看的。二人下了樓,見兩個店伙計正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瞧。

“外面怎么回事?”虛海攔著冒冒.失失要往外沖的如初,問道。

“回爺的話,是附近礦上的人傷了,抬到濟世堂求醫。”.一個年輕較長的伙計恭恭敬敬地答,因為這幾天如初出手闊綽,對伙計們也不苛求打罵,所以他們都對如初“兄弟”兩個很有好感。

“礦難嗎?”如初瞪大了眼睛。

年紀較小的伙計擺了擺手道,“不是的,聽他們嚷嚷.全是刀棒傷,肯定是最大的那兩拔礦黨又打起來了。”

又來師兄講的不錯,盜礦者之間為了爭奪資.源也會毆斗,這確實是社會安定的隱患,而真正受到傷害的不是礦主,而是最低層的礦工呀。不過為什么說“最大的那兩拔礦黨”?難道是當地黑社會?

“把門打開,我們出去瞧瞧。”她說著向前一步。

那個年紀大的.伙計立即攔道,“不行啊,小爺。外面天寒地凍的,濟世堂又不肯開門,您沒瞧見這條街上的店家都在裝死嗎?萬一咱們這兒開了口子,那些人把病人抬到客棧里可怎么得了?”

如初一聽就擰起眉頭道,“你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凍,平時瞧你挺善凈個人,怎么這般冷漠無情?外頭的人病的病,老的老,又有女人孩子,倘若真的不管,難道任由他們凍死?心里連一點善念也不存,當心將來得報應!”

伙計聽她說得重了,都嚇了一跳,年紀小的趕緊解釋道,“小爺,不是我們沒點惻隱之心,實在是有難處。倘若這時開門,他們肯定一古腦全沖進來,掌柜的非辭掉我們不可,弄壞了家伙事兒,說不定還要我們賠錢。我們哥倆也是有家要養的,哪折騰得起?”

如初也覺得自己有些性急,冤枉了好人,于是克制著情緒溫言道,“沒事,你們掌柜的要發難,自有小爺我承擔,就算這些人拆了這客棧,小爺我也陪得起。開門吧,一會兒到我那兒領賞,絕不虧待你們就是。”

那兩個伙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還是無法決定。

那個年長的伙計道,“濟世堂的人不開門,只怕一是為了這些人交不起診金藥費,二是怕他們傷重死了,沒的壞了名頭。富春全鎮,就數這家醫館最有名。小爺心善,可是這些傷者若是死在店里就太不吉利了。”

“真若如此,小爺我就買下這客棧,絕不讓你們掌柜的吃虧就是。”如初見兩個伙計還不開門,知道他們怕擔責任,所以自己動手。這樣一來,就算事后掌柜的怪罪,也是她這當客人的自己所為,與他人無關。

兩個伙計看她這樣,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一味的擔心,一邊的虛海看到,安慰道,“兩位不必如此,區區不才,倒是懂些醫理的,倘若不是必死無疑之癥,料想也能救得。聽我的,你們趕緊把店中桌椅板凳全搬到一邊去,再把燈火全點亮,然后中一人速去報告掌柜,說是客人私開店門,另一人把廚下的人找來,燒些熱水熱湯,待會肯定會用。對了,把能用的伙計也全叫來幫我的忙。這就事后……”他看了一眼如初的纖細身影,“定有重賞。”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兩名伙計再不耽誤,聽這位慈眉善目的爺的意思,他們又能行善,又能拿大筆賞賜,何樂而不為呢?于是依言而行,動作麻利,很快就辦好了。與此同時,如初也已經帶著那群人進入店中安頓。不過還沒等她關上店門,就又有一群人抬著傷員趕來求醫,照樣在濟世堂吃了閉門羹,一回頭見客棧中燈火明亮,有人似乎在救治傷者,立即也抬了人進來。

頓時,客棧大堂內擠了幾十口子人,大人哭,孩子叫,傷者呻吟,忙亂成一團。

虛海態度沉著,忙而不亂,一邊叫驚怒惶急中趕來的掌柜先安撫其他客人,照顧各處燈火,說明會賠償損失,一邊指揮伙計把傷員抬到大堂左側,家屬隔離在另一側,然后以傷者的傷勢程度逐一診治。如初就緊跟在他身邊打下手。

兩人正忙活著,就聽一個男人粗著嗓門叫道,“這位大夫,你怎么不先診治我們的人?”

另一個男人冷笑道,“憑什么你們先?”

話音未落,就呼啦啦有兩批人對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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