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36計

第四回 終于嫁人了

第四回終于嫁人了

一番話,如初說得懇切無比,眼中都閃出了淚光。

嚴世蕃動容了,沒想到如初所要求的禮物是這個。她不想他死!難道是預見到了什么?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可是誰在乎呢?現在如初說,她在乎,他感覺什么都夠了。

“我答應你。”想都沒想,嚴世蕃就點了頭,并且對自己發誓。說到,就一定做到。

如初也很欣慰,因為人只有開始自己拯救自己,別人才有幫助的機會。為了這個機會,她笑了,真正歡暢的笑容。而她的開心看到嚴世蕃眼里則格外令他動容,于是他站起身,伸臂把如初抱在懷里。

如初一驚,才本能的掙扎了下,就聽嚴世蕃在耳邊說,“別拒絕,就讓我抱一下,之后……我們天各一方,再也不可能這樣對坐了。只抱這一下,只這一下就好。”他灼熱又絕望的聲音穿過她耳邊的頭發,“我要的東西從來都必須得到,你是我第一個放手的,因為從始至終,我只想讓你高興。所以我要記得你,不管將來我在地獄的第幾層,不管你在世間過得多么好,我也要記得你。”

“東樓……”

“我要記得你。我要記得你。”嚴世蕃夢囈般的喃喃低語者,很久后才放開,又凝望了如初幾秒鐘,之后猝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還會見到他嗎?如初感覺輕.松的同時,又有些惆悵,望著嚴世蕃絕望絕然又寂寞失落的背景,她不知道自己要救他的決定是對是錯,只希望可以成功。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忙碌的備嫁.之中渡過,三書六禮的程序、來來往往的人物、嫁妝的清點和裝箱、但這些都不需要如初動手,胡大海開開心心地一手操辦。直到約定啟程的前一天,男方家里派了趙三紅來押運嫁妝,隔著窗子跟如初玩笑了幾句。

其實早就熟悉的,但既然定了.婚期,彼此就要按照正常的習俗行事,在成親前,不僅新郎與新娘,就連異性朋友間也是不能見面的。

這讓如初感到古怪,因為她自從穿越而來就不怎.么守規矩,甚至可以說行事驚世駭俗。而胡大海一直罩著她,令她可以肆意為之。可現在她要嫁人了,以后會失去自由嗎?得到的幸福是真心期待的那一種嗎?

和所有待嫁的新娘一樣,如初緊張了、不安了、置疑.了。

然而時間不容許她猶豫,初夏的某日,胡府張燈.結彩,絞了臉并裝扮好的如初終于被一頂花轎抬出了娘家大門。普通花轎是四人抬,富貴人家通常要八人抬,因為此處還是金陵,不必提心婆家責怪婚事的張揚,所以胡大海盡力鋪張,一場婚事轟動了整個金陵城。

頭一天,抬嫁妝.的隊伍似乎望不到首尾,雖然到了山東,有一部分要留在濟寧州的慶善號里,但胡大海為女兒準備的吃、穿、用、玩的東西一應俱全,足夠如初用一生的了。幸好戚繼光夠仔細,生怕這么貴重的嫁妝會引來強盜的覬覦,派了手下的一支軍中小隊親自護送,由趙三紅帶領,陳大成和王如龍都隨行。

而第二天,他更是親自來迎親。那一番少年英姿、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再加上身后跟著另兩個不遜于他的出色人物和一小隊軍容整齊的隊伍,引得金陵城中的百姓紛紛暗贊:胡家的姑娘老在家里二十六歲了,居然能嫁一個英俊少年郎,而且還是正四品的武官。這乘龍快婿……嘖嘖……瞧人家姑娘多會嫁,瞧人家的老爹眼光多準,手段多高!

那兩個隨迎的人正是白圭張居正和黑人李成粱。

此時的張居正任著庶吉士,在翰林院繼續學習,師從徐階,日日努力鉆研著朝章國故,為日后的大展宏圖積蓄力量。而李成粱在鐵領衛得到了重用,著實打了幾場勝仗,在當地已經小有名氣,算是最早發跡的人。而他們雖然各自都很忙碌,但小光大婚,焉何能不來?

他們為小光高興的同時又很興奮,忍不住隔著花轎的簾子逗了如初幾句,當得到如初彪悍的回應后不禁額頭冒汗,都對戚繼光掬一把同情之淚。意思是:兄弟呀,這老婆雖然百里挑一的好,換了我們也得拼命娶過門,但是你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混哪……保重,保重!咳咳……

之所以咳嗽,是因為作為陪嫁丫頭的八重一眼瞪了過來。

另一方面,因為是遠嫁,下轎后還要乘喜船。同樣的,胡大海也把此船布置得極盡奢華,似乎想把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給女兒,也不管那些妒忌的人在背后嘲笑他是暴發戶,說他不夠品味。依他的意思,就是家里有金山或者搖錢樹,也給女兒帶走才好。

當然,他自己也跟上了船,畢竟遠嫁到山東,他這行為也不算逾禮。

戚繼光很久沒見如初,想念得要命,但未來岳丈像門神一樣守在喜船上,他也只好坐引路船,天天望著喜船發呆,不斷提醒自己:今后如初就是他的了,他要守著她一輩子,有的是時間相處呢。

船行數日,終于到了山東。上岸后,胡大海立即打發喜船離開,陸地上所有的排場都減掉一半,這樣的小心翼翼,害得如初掉了眼淚。

小光很貼心,本來為人那么低調,這幾天卻大大的招搖了一番,就是為了給她和她爹掙面子。可父親呢?因為怕自己將來在婆家不受待見,卻要忍耐壓抑自己的快樂心意,實在太委屈了。她今后要加倍孝順父親,也要努力在婆家過得好,不讓父親提心。她過得幸福,就是父親最大的心愿吧。

不過在現代時結婚就是個累活兒了,在明朝就更甚。那套過門的程序極其繁瑣和冗長,如初這么好的體力都差點給累趴下,不禁感嘆起古代新娘的可憐來。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成為了可憐人中的一員,如今入鄉隨俗,直到進了洞房才能喘口氣兒。

“快給我倒碗水,捏捏腳、捶捶背、我的天哪,身子快散架啦。”感覺到房間內只剩下八重時,如初一連串的哀叫。

“我的好小姐,您小點聲兒,這里可是戚府了,雖然戚夫人把最后面的小院分給了小姐,可畢竟地方小,墻也薄,小姐想讓人家聽到新媳婦這么不莊重嗎?”八重一邊忙著侍候如初,一邊老成的囑咐。

如今她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了,行事有時比如初還謹慎。當然,在性格形成方面,如初起到了積極的影響,八重這丫頭也是挺厲害、挺有主見的大明新人類。

“快把蓋頭蓋上,一會兒姑爺就來了。”八重望著發呆的如初笑道。

如初認命地照做。但奇怪的是,本來很不安的,此時坐在喜慶上,卻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平靜感。

終于……嫁人了。

注:庶吉士,一種見習官員,在翰林院中學習,三年期滿后可賜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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