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聊天,大概也只有兩個方向。
一個是講自己,一個就是講自己的后輩。跟人類修士的師徒傳承不同,妖族是十分重視自己的血脈的。除非沒有后代,他們才會選擇收徒,而且就算是收徒,大部分也不會把畢生所學傳授出去。
如果家族中出現一個十分有潛力的后輩,老一輩都會覺得十分開心,并且竭盡全力去培養,這大概也跟妖族低產有關吧。
畢竟在妖族中,并不怎么流行成親。通常都是看對眼了就在一起,合則來不合則去,所以,旗本上也不會留下太多的后代。
但是聽他們說了一會兒,花蓮就覺得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哪里是來夸耀自己后輩的,他們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后輩找另一半的吧。
就這么一會兒,已經有不少老前輩向白虎皇推薦自家小輩了。問題是,你跟白虎皇說話,眼睛倒是看著人家啊,一直盯著人家女兒看是什么意思!
花蓮拉了拉孔淵的袖子,傳音道,“傲月不是有未婚夫了么?”她記得,上次孔淵帶她回來的時候跟她說過,傲月跟白衣是未婚夫妻。
“早就不是了,白衣如今已經不是狐皇的護衛了。”如果白衣依舊呆在狐皇身邊,按照他的修為以及潛力,其實他完全有資格在狐皇退位之后爭奪這個位置,但是現在,因為狐皇的那個命令,他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了。
白虎皇就算是再惜才,也不會同意這問親事了。
還好,白衣知道自己的處境,并沒有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但無疑,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十分的大。
聽到這消息,花蓮的嘴角抽了一下,她恐怕又多出來個不死不休的敵人。如果白衣不恨她,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我說傲業,成不成你倒是說一句啊,我們這還等著呢,要不不行,我好給我孫子找個更漂亮得孫媳婦啊!”對于白虎皇不拒絕也不同意的態度,有人表示出十分的不滿。
“老犀牛,你急什么,你那個孫子長的跟你一樣丑,傲業怎么舍得把他如花似玉的姑娘嫁入你們家,我看,這老虎心里肯定有譜了”坐在白虎皇身邊的一個瘦得跟竹竿似地老者開口嘲笑對面那長得跟水缸一樣粗的犀牛王。
“他媽的,老子哪里丑了,老子年輕的時候,多少美女追著我要嫁給我,那是老子看不上她們!”犀牛王不爽地拍了一下面前地矮桌,拍一下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干脆從桌子上的盤子里拿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透明果子,朝著哪竹竿老者就扔了過去。
那竹竿老者伸手接過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在傲業的桌子上撈起一個空茶杯砸了回去。
“……”沒一會兒,整個大廳里,各種果子茶杯盤子開始亂飛,花蓮一臉癡呆地看著這場面,她,終于長見識了。
原來,歲數到一定程度后,大家都是會返老還童的。除了自己,其他人似乎都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估計孔淵還有那些小輩們都已經習慣了。
“傲業,你今天一定得給我個答案。你說我孫子哪里配不上你女兒了!”
傲業嘆了口氣,早知道他就不把女兒帶出來了。剛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一伸手才發現茶杯竟然消失了,再一抬頭,發現對面犀牛王喝茶的杯子怎么這么像自己的呢?
“我看,這頭老虎應該是看上了花孔雀他家的小子。嘖嘖,我要有個閨女,死也要把她扔那小孔雀床上,讓他負責。”
……這都什么人啊?這就是讓無數妖仰望的前輩,連這種無恥的計劃都能說出來。花蓮一點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那位要是真有個女兒,他肯定會那么干。
“嗯,小孔雀也不錯,不過沒我孫子帥。”說好的又是那位犀牛王。
花蓮抬頭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那位據說很帥的,他的孫子。又默默地把頭低了下去,她真的不該好奇的。那位前輩的審美眼光,大概是出了一點小問題。
“孔淵那小子不是有主了么,你沒有看花孔雀都把未來媳婦給領來了么!”終于,有人將話題扯到了花蓮身上,她很確定,那個所謂的“未來媳婦”指的就是自己。
“我聽說這姑娘是胡蘊那丫頭的女兒啊?”這些人當中,有許多人都認識胡蘊,畢竟,曾經她也是資格站在這個大廳的,只可惜,那件事發生之后,她就不知所蹤了。
“你懂個屁,胡蘊那丫頭的女兒,不就是云欺的女兒,我看這事兒肯定能成!”
得了,再聽他們扯上幾句,還不一定她跟孔淵會發展出來什么呢。
看孔淵在一旁偷笑,花蓮手一翻,一根銀針出現在手指上,毫不留情的朝孔淵的手背上扎去。
那針是臨走的時候,殷漠送給她的。他跟花蓮說,那東西是一件法器,,不過,花蓮至今都沒看出來這東西的價值。但扎人用時很好使的,就算孔淵的皮這么厚,都擋不住。
吃了個悶虧,孔淵可憐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癟著嘴往一旁移了移,堅決不肯在花蓮身邊呆著了。
就在大殿內亂糟糟一片的時候,主人終于出現了。云欺一身白衣,神態一如既往的慵懶閑適,嘴角勾著一絲笑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似乎都是在笑。
看見云欺的瞬間,就連花蓮也忍不住被他的臉迷惑,還好手中拿著針,她反手刺了自己一下,總算強迫自己將目光移開了他的臉。
云欺那張臉雖然漂亮,但絕對不至于好像要將人神魂都給吸進去一樣,主要還是他身為狐族,身上自帶的那股妖媚之氣。
清醒過來之后,她才發現,她應該是最早醒過來的那批。孔淵跟羅鳳他們的癥狀都很輕,大概是因為與狐皇同性的原因,至于傲月,如非白虎皇將她攔下,并拍了她背后一掌,恐怕這會兒,都已經撲上去了,她連爪子都已經亮出來了。
各家小輩的表現,在場的老一輩們都是看在眼里的,雖然有自家長輩攔著不至于丑態畢露,但其實也都差不了多少。其實,他們也都是存了幾分攀比的心思,這時候,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誰家的孩子更為優秀。
倒是花蓮提前醒了過來,讓不少人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好奇。
云欺出場之后,第一眼看的并非是花蓮,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她一樣,始終跟這些老友們說說笑笑。
不得不說,云欺實在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就算是倆人原本有仇,中間多出一個他,兩三句就能把那股硝煙給平定下去,有他在,這大殿的氣氛頓時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雖說,花蓮一直都沒有感覺到云欺的目光,事實上,云欺從一開始就將注意力放在了花蓮身上,不管沒人看得見而已。
今天,花蓮穿的是一身青色紗衣,額間有一道青色痕跡,那是青狐族的標記。還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隔著老遠,就傳入了云欺鼻間。
與胡蘊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就算她們兩個一點相像的地方都沒有,就算花蓮身上沒有任何狐族的妖媚之氣,就算他一點都不想承認這個答案,但他卻不得不接受。
因為青狐族,如今只剩下一個胡蘊,現在還多了一個花蓮。
既然,要娶了她,那么,他不得不接受她的女兒,就算是為了自己當初作出的哪決定而付出的代價吧!
其實,站在這里,聽著這幫老一輩聊天,花蓮還是覺得受益匪淺的。在這里,他們都是暢所欲言,許多妖族秘辛,很輕易的就在酒酣之后說了出來。
估計,這些老頭子們是有心把帶進來的這些年青一代培養成繼承人,不然也不會這么肆無忌憚了。
其實除了狐皇之外,花蓮最注意的那個人就是烈南溪。這個人,是南溪山城的第一代城主,修為通天。花蓮很好奇,這個人與君侯長的有幾分相像,他是否跟君侯有什么關系呢?大概因為小止的關系,花蓮對君侯也多了幾分好奇。
花蓮并不知道,眼下,烈南溪正在跟云欺的談話內容正是花蓮。烈南溪是云欺的前輩,所以云欺說話的態度也十分的客氣。
“云欺啊,那女孩子應該就是花蓮了吧?”
“是。”云欺笑了笑。
“這孩子,不錯。”
“哦?烈老見過她?”云欺有些驚訝,能讓烈南溪給出這評價,實屬不易。
“倒是沒見過,但聽君侯那小子說。前陣子那小子迷戀上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妖,后來我才知道,那小女妖竟然還有魔族血脈,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城里,為了這事兒,那小子來我這里折騰了好一陣子。那小女妖跟花蓮關系不錯。”頓了頓,烈南溪繼續道,“這小丫頭,很有頭腦,我得先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