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你所埋怨的,應該是他未成盡力而為,如果他付出一切,最后你還是受到了傷害,你可還會責備他?”
顧了了搖搖頭。
“所以,你只是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少。”
這句話讓顧了了一愣,她……她確實得到的太少,確切的說,她什么都沒得到過。
看著被開導后的顧了了反倒是失落萬分,簡玉珩不解:“難道我說錯了?”
“不不,你說的很對。”
顧了了說完后看向遠處:“被你一說,我發現我在意的確實是得到太少。”
“你這么年輕,便有了京城享譽一方的飯店,有一群喜歡你的下人,這還少嗎?”
“你……并不懂。”
她沒有父輩的關愛,沒有朋友的關心,更沒有心愛之人的保護,就連普通人習以為常的結婚生子,對她來說,都是渴望而不可及。
她曾經會付出一切的去愛百里慕顏,是因為她覺得他值得愛,她覺得,有了他便有了一切,可是當她發現,他再好,和她,其實沒有關系。
這就像是一株帶刺的藤蔓,上面結著很美味的果實,但必須要付出傷痛才能品嘗。
可她發現,她得到的,只有傷痛,當她品嘗到那個美味果實的時候,才明白,她是個連溫飽都沒有解決的人,還有什么資格去奢望這顆美味的果子呢?對她來說,這枚果實不能填飽肚子,不能解決她的風餐露宿,而她卻要承擔得到這顆果實帶來的傷痛。
除了那些美好的回憶,她好像。什么都不曾擁有。
她怨百里慕顏,只因他給的太少了,他是那么完美的人,卻無法給她想要的生活,給她保護。
正如簡玉珩說的那樣,若是當初他付出一切,她還是受傷。如今。她不會怨恨他,反倒會慶幸遇到這樣的人。
簡玉珩凝視著她,她的眼神里確實有他都不懂的哀傷和孤單。那一刻,他不懂自己為什么會覺得有些心疼。
“可以說出來,讓我聽懂一些嗎?”簡玉珩試著去和顧了了交流。
“有個人,他有一百兩。卻給了你一兩,有個人。他只有一兩,甚至沒了這一兩銀子可能下頓就會餓肚子,但他還是愿意把這一兩給你。我想要遇到第二種人,卻遇到的是第一種人。大家都說他對我好。可,他給我的好,不過是百分之一。而我,想要成為百分之百。”
“總會遇到的。”簡玉珩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的?”
“我的朋友不多。也未曾想過會遇到一個在生活習慣上這么投緣的人,但,我還是遇到了。”簡玉珩很欣慰的看著顧了了。
“玉珩兄這么好,怎么可能朋友不多?”
“我也覺得你很好,你不也認為自己什么都不曾擁有嗎?”
顧了了淡淡一笑,清楚自己的內心后,反倒覺得格外的寧靜,不會像原來那樣煩躁不安。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靜靜的感受著外面的清風和草香。
百里慕顏趕到城郊,看到那里聽著兩輛馬車,眉頭便皺了起來,他松開韁繩,一掌拍在馬身上,它便自己順著路往回走。
百里慕顏順著小路往前,果然看到了并排而坐的兩人,而此刻,簡玉珩正伸手拍在顧了了的肩膀上,顧了了期待的看向他。
他聽到他們相互說著對方好,他記得顧了了的笑容,曾經她也是這樣仰著臉,單純的對著他笑著,那個笑容他一直都記得,因為你可以從她的眼神里看到她的內心,她是用真心,對著面前的人。
百里慕顏的手慢慢握緊,只是兩天,這個約定只是開始了兩天,他便要失去她了嗎?
這份幸福是屬于他的,他要奪回來。
“現在天涼,在這里吹風回去后生病了,可怎么辦?”百里慕顏說著把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顧了了的肩膀上。
簡玉珩有些詫異,百里慕顏竟然來的這么快?
“王爺對了了還真是關愛有加。”
了了?!誰允許你叫她了了的!她才不是你的了了!
百里慕顏站到顧了了的身旁,將她往身邊拉了一下。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自然會很上心。”
顧了了試著拉開兩人的距離,然后對著簡玉珩解釋:“師兄一直都很照顧,我對京城不熟,他總擔心我被欺負或者吃虧。”
“兄弟之間本該如此,慕王爺作為兄長,一樣優秀。”簡玉珩的思維一直都很正常,從來都聽不出百里慕顏的畫外音。
“很抱歉今天突然把你叫出來,改天我做點點心送到簡府,這樣玉珩兄也不用總跑到店里吃。”
百里慕顏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于是馬上贊同:“簡大人乃當朝太子少傅,年少有為,深得皇上器重,既然簡大人這么喜歡一品宴的飯菜,以后就不必在店中這般嘈雜的環境中用膳。”
“你是少傅!好年輕啊!我還以為,當老師的都是老頭呢!”
簡玉珩微微一笑:“王爺謬贊了,簡某不過是讀的書多一點,平時的想法多一點罷了,并無太多過人之處。”
百里慕顏心里想著,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差勁,就不要再過來勾搭我的了了!
“哪有,玉珩兄很厲害啊,沒想到我竟然有幸得到太子少傅的開導,這次真是賺到了。”
“人的學識,并不是用來顯擺,而是真的能夠幫助到別人,今天能夠讓你開心,真正收獲的,應該是我。”
“等我們一起采完栗子了,我去簡府幫你做好了,這樣也交給你的下人,以后你想吃,就不用跑遠路了。”
“那就有勞賢弟了。”
看著兩人其樂融融的聊天,自己竟然插不上嘴,百里慕顏極其郁悶,只不過是半個時辰,他們竟然變得這么熟悉,大意了,他真的是大意了!
“那就此拜別,改日再會。”簡玉珩上了自己的馬車先行離開。
百里慕顏自覺的和顧了了同車往回走。
“你走來的?”顧了了狐疑的看向他。
“騎馬。”百里慕顏答得一臉淡然。
“馬呢?”
“丟了。”
“丟了?”
“嗯。”
顧了了瞇著眼睛盯著他,但百里慕顏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果然,他的臉皮越來越厚了,他可是北疆打過仗的人!當初在青云山,馬匹受驚發瘋,他都能讓它鎮定下來,怎么可能讓自己騎的馬走丟?
騙子,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