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拓滿心以為一百多萬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巨債,畢竟以趙都王朝國家之力恐怕都要備上兩年才能拿得出來,玲瓏就算是聚寶盆轉世,肯定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的拿出這樣多錢,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勝券在握的,可沒料到玲瓏這會兒竟說自己的莊子一年掙的就遠比國家稅收還要多了,耶律拓老謀深算,當初就是算準了這些才會做下這個看似虧本,實則一本萬利的買賣,可唯獨沒料到的,就是錯看了玲瓏。
本來以為小云兒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這會兒玲瓏話音落下之后,耶律宏才臉色極為難看了。
這會兒玲瓏管他高不高興,她已經十分不高興了,不止是她不爽快,連岳承宗臉色都難看得緊,雙方定下了兩年契約之后,他黑著臉將耶律部落的人趕了出去,若是早些時候說到這個,他根本不會將這群人留下來管吃管喝的,早給趕走了!
將這群陰謀詭計一肚子壞水兒的人趕走,玲瓏才氣得直喘粗氣,就是當初收到馬的喜悅都被打消了不少,岳承宗又留在家中哄了她幾天,想著身上背的巨債,岳承宗一發狠,一邊又領兵出去橫掃了好幾個隔壁縣的小世家,撈到了約有萬兩銀子左右,心里才稍平息了些。
而這會兒玲瓏也開始強撐著身體張羅起建立運輸道的事兒,她緊緊跟在岳承宗身后,一旦丈夫打下了一個地方,勢力牢牢將這塊地掌控住了,她便開始著手讓人布置運輸據點,并想著法子開始招人打起廣告來。
夫妻倆這樣夫唱fù隨的,很快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便將周圍的約一個城的勢力全掌在了自己手心里!雖說如今的岳家跟趙都王朝許多傳承了百年以上的世家沒法相比,可是在許多起義軍里,也算是難得的一個龐大勢力了。
也因為亂世的原因,這個年大家都沒怎么熱鬧的過,士兵們都還沉浸在得了馬匹的欣喜中,岳承宗用這些士兵間相互選撥的方式讓他們自已比試之后,挑出五萬個撥尖兒且又對岳家忠心至極的老部下以組成騎兵隊,士兵們在得知這些馬匹讓岳承宗兩夫fù背上了巨債時,眾人心中感激與忠誠之心更足的同時,也各個都憋足了勁兒的在隨著岳承宗出征時拼命表現。如此一來,岳家軍兇狠且善戰的名聲,自然就傳了出去。
十二月剛過,玲瓏還沒歇口氣兒,莊子里便傳來了當初劉宗銀的女人要生產的消息來。
最近玲瓏馬不停蹄的好不容易布置了幾個據點,而岳承宗領著手下剛組成的騎兵隊這兩個月又搶又打的,除了是想要撈些油水兒以補貼家用外,其實最主要的就是要訓練這些士兵們的默契度與在威力,而這兩個月下來,成效也是極明顯的,如今士兵們經過撕殺以后,個個見了血氣,身上彪悍之色比起以前來說更濃了許多,若不是玲瓏現在手中沒有現銀子,否則她要是再給這些騎兵隊配上盔甲等物將這支騎兵隊組成重騎,光是一萬騎兵直接沖殺而出,恐怕便能形成極大的殺傷力。
就是想想萬千敵人中,自家這騎兵隊個個身披重甲的沖出去,敵人砍又砍不動,且這五萬騎兵一旦沖出去,別說殺傷力了,光是這樣一沖,便能將敵軍陣形沖散,絕對威力無匹!當初耶律拓開價一百多萬,當時看來像是有些貴了,可其實想想,若是利用這些馬匹組成那樣的騎兵隊,便是百萬金也難換!
玲瓏最近正想著要怎么才能招募生意,她又想著往后岳家的風光情景,不由自主的正想笑時,前來報信的丫頭急匆匆的打亂了她的思路,便讓她有些不大痛快了起來。
“要生了?來找我干什么?你莫非覺得我能給人接生?”就算是她能接生,可她要去給郭氏接生?她自己現在還tǐng著一個大肚子,別說郭氏不是自己人,就是她是莊子里的人,玲瓏也不可能tǐng著大肚子去替她做事!
那丫頭之前也是著急了,一看郭氏的肚皮便發慌,一聽到她要生了,下意識的便過來找玲瓏了,如今被玲瓏一喝斥,又看玲瓏臉色十分難看,她才回悟過來自己干了什么,心下不由有些慌亂:“奴婢錯了,可是夫人,她……”
“莊子中醫女不少,找兩個過去給她看看就是了。”玲瓏本來不大想管這事兒,可想著郭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無辜,因此忍了忍,依舊忍下了心中的不耐煩,指點了兩句:“看哪個是對這些有經驗的,喊她們過去幫忙就是了。”
“但夫人,郭夫人她說,她說讓您親自去看看,說她萬一有個什么差錯……”那郭氏陣疼時說得十分凄涼,這才引得小丫頭心中有些同情她了,過來給玲瓏報了信。
玲瓏一看這丫頭蠢乎乎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她是什么身份,我沒讓她去死就不錯了,現在還要我去看看?你要是這樣糊涂分不清事,以后就不要在莊子里侍候了,免得我看著心煩!”最近玲瓏肚子大了,本來脾氣就不大穩定,又遇著那郭氏三天兩頭的想刺探她底線,越發讓她心里憤怒,這會兒自己正忙著想法子要還清耶律拓賬的時候,事關自己的女兒,郭氏要生產還要自己去看著,玲瓏一腔怒火如同找到了發泄的地點般:“給我滾出去!我不是大夫,誰有個什么破事兒都來叫我,這樣沒眼色的以后不必再放進來,若是外頭守門的不會干這事兒,一并全給我滾出去!”
發了這樣一通怒火,嚇得那小丫頭身體如篩糠似的抖個不停了,玲瓏才氣憤的讓人將她架了出去,外頭守門的想進來請罪,但看這會兒玲瓏在氣頭上的樣子又不敢進來,正在這個時候,外頭有人急匆匆的喊了起來:“夫人,縣里有人傳令了過來,說是戎狄那邊有消息傳來,周將軍讓小人來給夫人送信!”
戎狄那邊唯一算有要求的就是耶律部落了,上回送馬的事情,因為被耶律父子擺了一道,臨走時耶律宏那小人又點名道姓說要自己的女兒,玲瓏一怒之下可以說是與他鬧得不歡而散,如今不知道有什么事,竟然讓人送信過來了!玲瓏心里猜測著她跟耶律父子沒什么話好說的,應該是龍玲想她了,才給她帶信來,想到那個妹妹,她臉色好看了些,這才趕緊讓人出去將信給取了進來!
果然是耶律拓令人送來的信,而那張特地處理過的羊皮上布滿了楷體小字,玲瓏只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看內容,但見這寫得工整的字體,恐怕不比趙都王朝一些自認是大儒的人寫得差了,她心里笑了一聲,沒想到耶律拓那個一看就兇殘無比的人竟然還會寫這樣一手小字,而且看樣子寫得還不錯,心下有些吃驚,但一看到上面寫的是什么時,玲瓏氣得險些沒將羊皮給撕了!
這些字許多都是繁體的,玲瓏雖然不是每個字都能認得全,但大致連猜帶蒙還是能明白那信上寫的是什么意思的,耶律拓信上與她說了一聲銀錢的事讓玲瓏慢慢想辦法就算了,他竟然在信里說因為當時一聽到玲瓏無現銀結賬,他信守承諾的同時而玲瓏竟然擺了他一道,他傷心難過之下,大失所望的時候,一時心情不察,讓劉宗銀給逃脫了!
他說什么對不起玲瓏云云,還假意說劉宗銀又搶了幾樣兵器還搶了一匹神駿之極的馬匹等等,讓玲瓏小心加防備,這樣的假情假意的廢話說了一大通,末了最后才道:望姐姐務必珍重身體,此次算是小弟大意不察了,劉氏宗銀回來是向姐姐尋仇,還望姐姐一定活著,往后請給小弟親自道歉賠禮的機會!弟,拓親呈!
玲瓏看到這兒的時候,雙手哆嗦了一下,恨不能立即將這羊皮給撕成碎片!耶律拓一看就是故意將劉宗銀放走的,什么對不起不好意思之類的話他在信里說得都半點兒誠意也沒有,她會信耶律拓真是無心之故便是傻了!
當初劉宗銀被擄,身邊的親信幾乎當場就被斬殺了個干凈,劉宗銀當日被耶律宏射了一箭,雖說耶律宏年紀小臂力恐怕還沒達到大人那樣的地步,可當初劉宗銀也是受了傷的,更何況玲瓏還曾與耶律宏說過,要讓他嘗嘗自食其果的滋味兒,而玲猜想著以耶律宏的性格,既然劉宗銀已經是個沒什么用處的廢人了,他應該會看在要討好自己的份兒上而對劉宗銀加以折磨的。
按照劉宗銀自己所說的,又要侍候不少的男人,且要遍受各種毛蟲山折磨的話,劉宗銀就算是不死,應該也只剩半條命了,這樣的一個人他有本事能逃得出守備重重的耶律部落?若耶律部落真是這么容易進出的,他就不敢號稱戎狄八部之一了,而早該被人吞并了!
所以,玲瓏幾乎可以不用想,便知道應該是自己拒絕了耶律宏的話,亦或是沒有立即便付錢的舉動,讓耶律拓小心眼兒了,故意將劉宗銀給放了出來!
劉宗銀這個人有多陰狠,且有多恨她,之前的玲瓏已經嘗過一次那樣的滋味兒了,在沒有上一次將他收拾之前他就已經恨自己入骨,而如今他又在當了幾個月免費的小倌之后要說不恨自己,不想報仇了,恐怕玲瓏都不相信這個事情!而劉宗銀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人,當初他年紀幼小,還在大河村中的時候就被征召入伍,可他的大哥劉宗金都死了,他還能活著不說,最后還能組建一只隊伍給自己添堵,這個人的本事,光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不簡單了。
而現在明知他跟自己有仇,耶律拓還將人放走了,擺明就是要給自己添堵。
劉宗銀不足為濾,尤其是在如今他被砍去了爪牙之后,就算是他很兇殘,但無人相幫,要想害到自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若是能沉得住氣便罷,一旦等到岳承宗回來,玲瓏天天跟在岳承宗身邊,不信丈夫保不住自己。而他要是沉不住氣,現在就想動手的話,那自然更不懼他,如今自己這邊人手濟濟,她只要不出營地一步,不信劉宗銀拿她有什么辦法,如今周圍城縣已經全是屬于岳家的勢力范圍,只要玲瓏一將劉宗銀的相貌畫出去,讓人多加盤查,他單槍匹馬的,還想跟自己來斗?
想到這兒,玲瓏干脆將手邊的事全壓下了,恨恨的將羊皮卷扔給了一旁的婆子:“把它給我燒了!順便拿截燒過的炭筆過來,另外準備幾張宣紙,讓幾個會畫畫的過來我這邊,我有事吩咐。”當初莊子建成時為了給那些達官貴人們達到前世時照相效果的畫人物,玲瓏還真教訓了幾批能畫素描的人才出來,她準備自己畫一張圖,然后讓這些人臨摹幾張,到時貼一貼,不怕劉宗銀能逃得掉!劉宗銀是個獨臂,這樣的情況下他就是化妝技術能逆天,玲瓏也不信找不出他來!
那fù人答應了,有些尷尬的將羊皮卷接了過去,玲瓏強忍了心口的怒火,滿臉不快的才又重新坐了下來。耶律拓擺明是要氣她的,現在宣紙寫信這樣方便快捷的他不用,偏要用羊皮來寫信,擺明就是要她撕不掉,氣得半死的樣子,她偏不中人計,就算只是一些小心思,無傷大雅的,可她也不能讓耶律拓痛快!心里這樣一想了,玲瓏表面上才好看了幾分,又重新將胸口兒間的那口氣壓了下來。
這邊郭氏還生產著,那頭又送了信過來,今天倒好像什么事都湊到一塊兒去了,玲瓏剛將畫完的畫交給幾個會畫素描的fù人,那頭又有丫環來報,說是姚氏不行了!
姚氏已經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一會兒吐血一會兒昏迷的,沒少出事兒,莊子里大夫都請過好幾回,可像這回下人來報,說姚氏不行的,還真是頭一回。
興許是上午郭氏派了人過來請玲瓏的丫頭被趕了出去,這回前來報信兒的丫頭看著外貌倒是成熟了幾分,說話時語氣雖然有些焦急,可還條理清楚的,也不像今天早上那個一樣,沒頭沒腦的樣子。
“你說什么?她真的不行了?可找大夫過去瞧過?”玲瓏白天時煩著事兒,沒怎么吃東西,這會兒好不容易忙完,可偏偏沒給她喘口氣的功夫,事情一堆接一堆的來。那丫頭聽她問話,連忙就答了:“已經是不行了,大夫也找過,不過大夫說老夫人恐怕是熬不過今晚。”
姚氏要死的事要跟郭氏不一樣,姚氏再怎么鬧騰,再怎么讓岳承宗心寒,可到底她仍舊是生了岳承宗的親娘,若是她要死了自己也不管不顧,恐怕就算是姚氏死了,也容易給她和岳承宗之間生出隔閡來,玲瓏一聽到姚氏快要不行了,便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要過去一趟了。
她冷笑了兩聲,一面著人拿大氅與暖爐過來,一面問姚氏的情況。
“早晨時還念叨著二爺,說是想見二爺一面,又……”那丫頭說到這兒時,小心翼翼的頓了頓,看了玲瓏一眼,估計她沒有說出來的話不是什么好聽的,否則她恐怕不是這個表情了,玲瓏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指尖,就笑道:“有什么話,你直說就是,又何必藏藏揶揶的,不肯說?”
“老夫人,說,說她,做,做,也不放過夫人您。”這丫頭聽玲瓏一說完這話,才硬著頭皮輕聲接了一句。玲瓏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她是想說,做鬼也不放過我吧?”自己說到這兒,玲瓏自個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笑完她又有些警惕,姚氏恨她入骨,總視她為禍害了岳家的罪人,恨不能讓她去死,為此姚氏沒少干一些在她自己看來都無法原諒的事兒,姚氏這樣恨她,若是姚氏死了,玲瓏不相信姚氏自個兒想不到會有下人要過來請自己!而若姚氏真要死,自己也必定會過去看她,而姚氏要真想自己死,說不得就算她自個兒不行了,也會拉自己當墊背的!
如今的玲瓏懷著身孕,可不敢跟姚氏這個瘋子斗,她想起以往的種種,頓時心里下了決心:“去給我將周義請來!”
周義是岳承宗的結義兄弟之一,對岳承宗忠心耿耿不說,而且對玲瓏十分欽佩,可說視玲瓏如仙人一般,對她敬仰得五體投地,不止是因為玲瓏當初掙錢的能力,還有她為莊子上的士兵們得了大量戰馬的事兒,也夠周義一看到她便如同信徒似的,見著便恨不能拜下去了。岳承宗出去征戰時,家里不放心媳fù兒,因此都會留下一個信得過的人在營地上,供玲瓏使喚,這趟留下來的,正是周義!
玲瓏多了個心眼兒,她不信姚氏,她害怕姚氏會再對自己動手,因此這才準備喚了周義一塊兒陪她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