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第071章 新婦越柔

第071章新婦越柔

“稟大爺、大奶,二爺和二奶奶來了”

暖陽心里正在發慌,不知道海兒這封信到底會給墨銘怎樣的影響,就聽門外傳話的小丫頭來報,立刻整理衣衫迎了出去——自己雖然是大嫂,為了墨霖,面子上也該過得去才行。

“姐姐……”越柔本來走在墨霖后頭,見暖陽迎了出來,立刻越過墨霖走上前去,拉住暖陽的手親親熱熱的叫道,“聽說這婚事都是姐姐張羅的,妹妹感激涕零……實在辛苦姐姐了。”

暖陽聽她說得親熱,卻不敢掉以輕心,一則之前兩人便有芥蒂,怎么可能就因為自己替墨霖籌備婚禮,就能把那些都揭過去不提?二則,她不叫大嫂,叫姐姐,聽著雖然親熱,想起她之前的刁鉆,暖陽卻不敢輕易放下戒備。

“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客套?”暖陽面上跟她周旋著,又轉頭去看正在低聲說話的墨銘和墨霖,墨霖似乎察覺到暖陽在瞧他,便抬頭看了她一眼,并安慰的笑笑。

暖陽這才放心了不少,心想,墨霖天生聰慧,大概是不用自己擔心的,便大大方方的請墨銘和墨霖進門,自己親自攜著越柔的手跟了進去,并提醒鶯兒派人去請墨炎。

待各自坐定了,暖陽才對越柔笑道:“咱家人少,規矩也少,沒有外人的時候,只圖個和樂安寧,無拘長幼。咱姐妹倆過得安生,爺們也可以踏踏實實的去忙他們的事兒。”她早就打好了腹稿,一方面和越柔示好——畢竟如今低頭不見抬頭見,能不動怒且不動怒,若非無可原諒,那些枝梢末節的規矩她都不想在意——另一方面,也是給越柔打一個防御針:咱家老一輩兒的都沒了,將來若是分家,只要安寧和樂,之前的什么都可以不提。

“姐姐說得是。”越柔應了一句,便抬頭大膽去瞧這海瀾居內的陳設和侍立在一旁的丫頭婆子,目光終于落在抱在暖陽懷里的靈兒身上,立刻起身,一邊走過去一邊笑道,“這就是靈兒了?”

暖陽心里就有幾分不喜——就算自己說規矩少,無拘長幼,也要面子上過得去吧?她又是公主,怎的還不曾給自己和墨銘敬茶,就先去逗弄靈兒?

她看向墨銘和墨霖,墨銘微微皺眉,墨霖卻站起來攔在越柔面前,微笑著叫了越柔一句:“公主。”卻不再往下說。

越柔立刻皺起了眉頭:“你叫我來拜見兄長嫂嫂,我來了;你叫我和睦相處,我也和睦相處了。怎么,現在又添了什么別的吩咐嗎,夫君?”

這番話語驚四座,連與越柔同來的一位四十來歲的嬤嬤都有些聽不下去,想說什么,卻顧忌越柔的面子,只好像她自己都沒臉了,連忙低下了頭。

暖陽雖然哭笑不得,心里倒踏實了。

看來越柔仍舊是之前在海瀾軍中見識的那樣,快樂和不快樂都寫在臉上,雖然讓人頭疼,卻總是爽利直言的——若是如此,倒比表面上恪守規矩,背地里磨刀霍霍強得多——雖然這樣會讓人面子上一下子接受不了。

她正要說話,就聽門外有小丫頭像墨炎問好的聲音,透過珠簾一瞧,正是墨炎三步并作兩步跑上臺階,到門口卻立定了,規整了一下衣裳才進門,也不往前走,只是立在門口向眾人一一見禮:“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墨炎來遲了。”邊說邊深深的揖了下去。

暖陽倒糊涂了,這個混世祖什么時候這樣乖巧了?疑惑的看向眾人,見墨霖雙眼帶笑,心里才忽然明白過來——看來是墨霖知道越柔會不配合,提前教好了墨炎,讓他來羞辱越柔的,立刻配合的起身還了個半禮:“三叔。”

其實,他們平日哪有這些規矩?就算是墨炎來了,也悶聲不吭的打一晃就走,或者直接說:“大嫂,我帶靈兒出去玩兒。”就沒影兒了。

越柔果然呆了一呆,訥訥的立在那兒,半晌才學著暖陽的樣子還了半禮,又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身上便覺得像是很多小蟲在爬一樣的不自在,索性跟著墨霖回到座位前。

鶯兒早就瞧出了端倪,和暖陽對視了一眼便吩咐小丫頭上茶,越柔一時之間沒了主意,只得端著茶先是奉給墨銘。

墨銘不等她躬身,立刻將賀禮放在茶盤上:“弟妹勿需多禮。”

待到暖陽面前,暖陽心想,她這樣也算是讓步了,自己又沒必要非跟她爭個高低,也是她剛微微一蹲便起身扶住了她,并將一對金絲纏玉鐲放在越柔手里的托盤上,笑道:“咱姐妹哪里需要客套?”

越柔雖然暴躁,于首飾一節,卻是其中的行家,她只微微一瞥,便知暖陽給她的這對鐲子雖然稱不上價值連城,卻也是萬里難尋的好東西。

那鐲子的主體是用金絲纏繞而成,借著金絲柔韌的特質,將五色軟玉鑲嵌其中,白的如凝脂,綠的如夏池,紅的似鳳血,黃的如虎皮,藍的勝晴空,個個清亮透徹,一看便知是玉中的極品。

她身為公主,自然不是眼皮子淺的人,但暖陽送出這樣的厚禮,總不是大風刮來的,她心里的怨氣便少了一分,好好的謝了,規規矩矩的坐了回去。

暖陽這才讓奶娘抱著靈兒上前跟越柔見禮,越柔送了見面禮,又夸贊了靈兒一番不提。

眾人一同用了第一餐,墨銘才推說去軍中瞧瞧,離開了海瀾居,墨炎早受不住,尾隨著墨銘跑了,墨霖也帶著越柔起身跟暖陽道別,走出海瀾居后沒多遠,墨霖便道:“你先回去,我有點兒事兒要辦,即刻便回。”

“只怕是去見月歌吧。”越柔咬牙切齒的恨聲說道。

墨霖卻只是笑:“你我新婚便吃起了干醋,哪里還有個勁頭?乖,快別這樣,好好的回去等我。”

一個“乖”字說得越柔紅了臉,臉上的囂張之氣也沒了,立刻低下頭,帶著丫頭嬤嬤們逃回了她的碧云居。

“公主,請恕老奴多嘴,”才一進門,那在海瀾居中對越柔不滿的程嬤嬤便立刻說道,“您要給那大的下馬威,老奴沒有意見,這是應當應分的,可是您怎么就是這樣不穩重?那可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柔并不喜歡程嬤嬤。

她自己的教養嬤嬤在她十四歲的時候沒了,皇后娘娘便把程嬤嬤給她指派過來,程嬤嬤遠沒有原來那位和善好說話,又總是教越柔將規矩懂尊卑,讓越柔厭惡不已。

什么尊卑,不就是提醒自己,自己的娘不是皇后?不是皇后又怎樣,不是照樣被越皇寵愛了十幾年?要不是前幾年薨了,能被她們這樣欺負?

她正在那里不服不忿,就聽丫頭稟報,外頭有位梁媽媽前來給她請安。

“梁媽媽是誰?”越柔想不起來墨府還有這號人。

程嬤嬤立刻說道:“是墨老夫人身邊的教養嬤嬤,聽說,墨府抄家流放的時候本來流落到外頭,是大奶回京后特地找回來的,卻不善加利用,只單獨給了個院子養老。”

“我那死鬼婆婆身邊的人?”越柔在自己屋子里,身邊都是從越國帶過來的人,說話很是大膽,“她人都沒了,我見她身邊的人干什么?不見”

“要見,要見,”程嬤嬤忙道,“若公主想在墨府立穩腳跟,還需從這位梁媽媽嘴里套些話才對。”

越柔雖然不喜歡程嬤嬤,卻知道她說得在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見見也無妨。

“那就請。”她揚頭吩咐了一句,便讓貼身丫頭漁歌把暖陽送的那對鐲子拿出來,高高興興的戴在手上,并翻來復去的瞧。

梁媽媽一進門便瞧見了越柔手上戴著的鐲子,卻不多話,只是照例說了些恭喜的吉祥話兒,才道:“二奶奶手上的鐲子真好看,若不是老奴眼花,想必是大奶送的見面禮?”

“你認識?”越柔正愁沒人跟她好好說說這鐲子的來歷,是誰這樣蕙質蘭心,設計出這樣特別的東西來,難得還把這上好的五色玉都找齊了,被金絲掩映固定,做工又極精致,有一種說不出的華貴。

“老奴見過這么一對,”梁媽媽往前走了半步,認真的湊近了,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笑道,“正是這一對。”她說到這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宮里有位恬妃娘娘,是二爺的親姐姐,二奶奶可聽說過嗎?”

“聽說過,”越柔嫁過來之前,曾經專門打聽過墨府的事兒,這么重要的人,當然是知道的,“說是墨府出事兒前兩日被打入冷宮了?”

“哎,正是如此,”梁媽媽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萬分惋惜的說道,“當年,老夫人對恬妃娘娘可是疼愛有加的,誰想……”邊說邊掩面哭泣起來。

越柔便有幾分不喜,眉頭便皺了起來。

梁媽媽雖然在哭,也一直拿眼角偷窺著她,見她不高興了,立刻擦干凈眼淚,放下袖子繼續說道,“三位爺回京之后,恬妃娘娘便被皇上從冷宮里放了出來,可惜在那里呆得日子太久,身子又不好……現下仍在休養著。老奴估計,過了這幾日,大奶便會帶著您進宮去拜望恬妃娘娘了。”

“那和這鐲子有什么關系?”越柔見慣了宮里的事兒,并不覺得恬妃這樣有什么稀奇,絲毫不覺得可憐,只問那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