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第079章 稀客來訪

第079章稀客來訪

“……她只咬緊了牙關,說她不知道。”

齊媽媽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在碧云居也安插了眼線,竟然把墨霖和越柔的對話打聽了個清清楚楚,免不了在暖陽和徐媽媽面前描述了一番。

“她可有了些精神兒?”暖陽想了半晌,只問出這么一句話來。

“沒有精神兒,整個人懨懨的,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連二爺都差點跟她發了脾氣。”

徐媽媽不懂暖陽為什么問這個,立馬便生了氣:“她害了您,您倒關心起她的精神兒來了?”瞧那神色,只怕若這話是別人說出來的,徐媽媽便要給她們些厲害嘗嘗了。

“沒有……”暖陽想,興許越柔真的不知道,連她自己都受了害,才會這樣沒精神兒;另一方面,又興許就是她,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樣胸無城府,故意裝出這個樣子出來。

只是她沒法子說出來跟徐媽媽解釋,又不愿讓她太過擔心,只得使出了殺手锏,伸手把她拉到床邊,歪在她身上撒嬌,“您別擔心嘛,有大爺和二爺在,還能讓我吃了虧去?”

“那可難說,”徐媽媽見她如此,心里早就軟了,臉上卻兀自強硬著,“二爺從前是沒話說,誰知道現在?您可別忘了,他們可是新婚,這夫妻倆夜夜睡在一個被窩里,只怕從前多重要的人如今也要靠邊站了。”

她大概是氣壞了,說的話粗俗又直接,暖陽倒是沒什么,蘭兒那邊已經羞紅了臉。

“您也別想其他了,只說大奶被人算計這事兒——不管這其中有什么緣由,咱必定要揪住不放,把事情弄清楚了,以防養虎為患。”齊媽媽在意的不是徐媽直接,而是背地里這樣說二爺墨霖——那種話,就像是不能讓外人看見的唾液一樣,可以含在嘴里,也可以咽下去,就是不能吐在地上供人觀瞻——要知道,那東西吐出去容易,在從地上捧起來,收回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到時候,那些話除了能闖禍,就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了。

齊媽媽這么一說,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正在這時,門外有小丫頭稟報,說是四王爺府上的大郡王正妃越敏來探望暖陽了。

暖陽想起身迎接,腿腳有些發軟,她靈機一動,只稍稍把自己的不舒服夸大了些,有氣無力的對齊媽媽道:“大郡王正妃是稀客,我本該親自迎接的……”

不等暖陽說完,齊媽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扶著暖陽靠坐在床頭,嘴上應道:“老奴明白,大奶只怕是渾身無力,不能親自出迎吧?您且歇著,老奴代您迎接,并向大郡王妃賠罪就是了。”

徐媽媽和蘭兒也上前伺候暖陽坐好,嘴里也都勸著她,暖陽這才點頭應了,囑咐齊媽媽一定要禮數周全。

要知道,這不單單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更是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做鋪墊呢,若是出了一點差錯,便難以服眾了。

“大奶放心。”齊媽媽答應了,便一邊往外走一邊整理衣衫頭髻,讓自己看上去更加規整利落。

“您和大郡王妃并不親近,她怎么倒來了?若是探病,也不該這么快啊?只怕連大爺都不知道您今日的事兒呢。”徐媽媽不明白。

暖陽忙道:“媽媽一會兒也警醒著,莫亂說話。”

徐媽媽見暖陽信任齊媽媽,卻這樣囑咐自己,心里便有些酸酸的,但又見暖陽似乎也很是緊張,才收了那些心思,認認真真的應了聲好,暫時閉緊了嘴巴,提醒自己莫再言語。

不多時,齊媽媽便引著大郡王妃進門。

越敏一進門,便見暖陽正強撐著下床,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小跑過去,扶著暖陽的胳膊囑咐道:“聽齊媽媽說你病了,干嘛還強撐著起來?快快躺好”

暖陽一邊告罪一邊聽話的在大家伙兒的幫助下重新靠坐在床上,抬眼見看著越敏微笑。

暖陽算著,越敏該有二十六七歲了,但因保養得當,若不是目光成熟,態度沉穩,只怕說她二十出頭歲都有人相信的。

她本就生得美貌,衣著打扮又高貴得體,又因身上披著件燙金披帛,足下踏著雙金絲小履,更將她的貴氣越發張揚的顯示出來,而她那妹妹越柔同她相比,不但失了穩重,更少了韻味,簡直像是從兩個世界來的。

沒錯,越敏也是越國公主,嫁入大興的四王爺府已有十年,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的母后是越國皇后,母儀天下,越柔的娘身份普通,前幾年又薨了,自是沒辦法跟越敏相比,只是因為她深得帝寵,過的日子才看上去風光一些。

可是,越柔和墨霖成親的時候,越敏雖然也來了,卻只是打了一個照面,送上賀禮,便推說不喜人多,轉頭回府了,之后就再也沒露過面,更別提來跟越柔敘姐妹之情了。

暖陽原也懂得,出生在宮廷之內,親情對她們來說從來都是奢侈的,再加上越敏嫁入大興時,越柔應該只有六七歲,并沒有太深的感情,兩人之間的關系更是只能被彼此身邊的人,或者四王爺和墨銘的關系所影響了。

“大郡王妃親自來看暖陽,暖陽哪能踏踏實實的坐在這兒不動?若不是身子不爽利,定要親自出迎的。”暖陽兀自客套著。

越敏奇怪道:“方才問齊媽媽大奶這是怎么了,齊媽媽就似有難言之隱,只說是您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大奶可拿我當外人?要是信得過,得跟我說說,我好瞧瞧有沒有能幫得上大奶的。”

齊媽媽方才故意做出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看樣子心里存著氣,卻忌諱越敏的身份,不敢亂說而已,越敏心里便猜著興許跟越柔有關,更要把事兒弄清楚,才好做計較。

暖陽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又被越敏看了半晌,才道:“原也沒什么可瞞著大郡王妃的,方才我家二叔給暖陽瞧過了,說是聞了什么香料,又吃了什么茶……那兩樣東西單獨吃,單獨聞都不打緊,偏生是相生相克的,若同時吃了聞了,身子便會不舒服……只是二叔還沒確定他的診治是不是有誤,不敢輕易下藥,才只開了些清毒祛火的藥給我吃著,他……他自己再去瞧瞧。”

“香料?茶?”越敏見她雖然說了,語氣上卻似乎有所顧忌,悠悠苦笑道,“該不是二奶奶房里的東西吧?”

“……”暖陽面色猶豫,似乎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出來。

越敏輕輕嗤笑了一聲:“不怪大奶不敢說,我一向足不出戶,和大奶接觸的燒,又是二親姐姐,大奶自是不敢交淺言深。只是您該知道,我一向是公正的,外不避仇,內不避親,若她真的敢做這樣以下犯上、害人性命的事兒,那不單單是丟越國的臉,更是不知輕重,忘了自己的身份——越敏和大奶、二奶奶一樣,都是和親公主,這個‘和’字可是最關鍵的,若不能‘和’反倒挑起事端,因小失大,便是她的失職了,只怕任誰都救不了她。”

“暖陽正是知道事關重大,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才不敢隨便把自己的猜測說給您聽——東西是她房里的沒錯,可這事兒是誰做下的,還沒有定論。暖陽知道大郡王妃對自己和自己的妹妹嚴苛,更不敢隨便提起……暖陽寧愿相信這與二奶奶無關。”

越敏聽了,微皺的雙眉立刻展開了不少,伸手握住暖陽笑道:“都說大奶是巾幗英雄,胸懷廣闊,如今看來果真如此,越敏佩服不已。”

她方才說得那樣嚴重,其實并不一定真的就盼著越柔怎樣——在外人面前,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她也是越柔的姐姐,跟越柔是一家人,如果暖陽真的說出越柔半句不好,她也會記在心里,連帶著覺得那不好也是針對她的。

她說那些話,只是堵在暖陽前面說了,讓暖陽反倒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大郡王妃謬贊了。”暖陽微紅著臉謝過,卻不再說話。

她明白,越敏來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兒,必定是為那件事兒來的,可她偏偏不張嘴,只是和越敏閑話家常——反正自己不說,她總要說的,自己只要穩坐釣魚臺,聽她主動提出來就行了。

越敏就算再聰明,她的來意暖陽不提,她也只能自己說出來,這在她來之前便已想好了的,倒沒有什么可猶豫的:“大奶,其實越敏此次前來,是有別的事兒相求。”

“大郡王妃可別說這個‘求’字,您是命婦,有什么事兒只管吩咐,暖陽無不遵從。”暖陽大大方方的說道。

“別——那越敏不說這個‘求’字,大奶也莫說‘吩咐’,咱姐妹商量著辦,誰也不許再客套。”越敏是個聰明的,她聽出暖陽的弦外之音,意思是,你如果真的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還非要我答應不可,便是仗勢欺人了。

“仗勢欺人”這樣的事兒,又是越敏這樣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做出來的。

“大郡王妃別客套了,有話但說無妨。”暖陽稍稍坐直了身子,笑吟吟的對越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