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春日
作者:郁楨分類:
不能出門,多少有些無聊。不過她讓夏安放出話去,讓莊頭和掌柜們每隔一段時間來程府找她匯報情況。
正月已經過完了,眼見著就二月了,距離她十六周歲的生日不過一個多月的事了。
前世這時候合府都在籌備她出嫁的事,如今和趙家退了親,又分了家,大家各管各的,倒落了個冷清。
錦書的親事沒有任何的動靜,倒是她從別處聽來了趙家那邊據說已經定了娶親的日子,不日,沈家二姑娘就要過門了。等到趙世恒娶了正室,想來就會挑日子讓錦繡進門。
錦書不想去過問這些,只安安靜靜的在家過自己的小日子。每日連房門也很少出,把自己關在屋里整理師父留下來的手札,整理母親遺留下來的東西。
如今正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氣,園子里的海棠花、桃花、杏花都相繼綻放了。
這日錦書午睡才起,百無聊奈的時候,也帶了流蘇去游園賞花。
剛進園門,錦書遙遙的聽得一陣絲竹聲傳來,那是琵琶的聲音,心道是誰請了伶人來家演奏。
她走到凝曦軒一帶,好些天沒來這里了,卻見兩棵西府海棠正是花期,密密匝匝的開了一樹的繁花,粉粉嫩嫩的顏色與錦書身上的春衫正相宜。
她站與花樹下,一陣春風吹過,搖落一樹的花瓣,頭發上、衣裙上都落上了淡粉色的花瓣。她拾了小小一瓣,輕嗅之下原來什么香味也沒有。
站在不遠處的青年朝這邊看來,卻見海棠花下一位穿著淡綠色短襖,嫩黃色綜裙的少女,少女梳著垂鬟髻,抬頭看花,不知是花樹妝點了少女,還是少女映襯了花樹,這一幕竟讓人移不開眼睛。
“程四姑娘!”
錦書聽見有人叫她,忙回頭去看,卻見孫湛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梨樹下,暗道孫湛什么時候來的家?
孫湛大步朝她走來,果然見是錦書,他喜出望外的說:“果然桃花開了你就回來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錦書心道之前關于她的謠言傳得漫天飛,你一個控鶴監的人難道會不知道?
“回來有一段日子了,我以為孫郎君知道的。”
孫湛笑說:“我如何知道,這不才從信陽公干回來。”
“孫郎君倒向來挺忙碌的。”
“這也沒辦法的事。沒有做多大的官,可偏偏任務還多。”孫湛見到錦書很是高興,他說著還脫了他頭上的黑色紗帽要給錦書看。
“四姑娘請看,這里的頭發還沒有長起來。”孫湛彎了身子,將曾經受傷過的地方給錦書瞧。
錦書看了一眼,果然禿了兩枚銅錢大小。
“過些日子說不定頭發就長起來了,恢復得如何啊?”
“勞你惦記,沒什么事了。不過這頭發不長進來的話總覺得不好看,不知四姑娘有沒有什么法子?”
錦書道:“很簡單,你經常拿生姜擦拭,過不了多久就會出頭發了。”
“生姜啊,回頭我試試。”孫湛爽朗的笑著,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錦書瞧著他的笑容,心道肯定順心順意,遇著什么好事了。殊不知她就是那個好事。
孫湛很想和錦書單獨聊聊,他給錦書身旁的流蘇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遠遠的跟著就行,別上來打斷他和錦書的說話。
“算來這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又是一年了。這些日子我還時常想念在開封的日子,四姑娘這陣子過得好嗎?”
錦書輕笑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樣吧。”錦書不愿意把那些糟心的事說別人聽。
“你還記得分別前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嗎?四姑娘,分別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
錦書聽了他這話,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連忙扯了別的的話題。
“對了,孫郎君來我們家是大哥請的,還是二哥請的?”
“你大哥,但我最想見的人是你!”
錦書有些錯愕。
孫湛繼續款款而談:“剛才那一幕真美,會永遠的刻在我的心里。”
孫湛的話太過于直白,她心口怦怦亂跳,覺得自己回應不了這種熱情。錦書想,她這一生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前塵往事經歷了那么多,她早就心如死灰。
錦書正想拒絕孫湛,卻突然見程書硯與秦勉兩兄弟雙雙站在一棵碧桃樹下。
程書硯向孫湛招手,一旁秦勉卻死死的盯著與孫湛并肩而行的錦書,他心中不是滋味,暗想什么時候這兩人走得如此近的?
秦勉有些吃味的先迎了上去。
“元初,最近都不見你,上哪里去呢?”
“我啊,有事去了一趟信陽,這里才回來。”
兩人相互勾著肩膀去了荷香榭那邊。這一幕看得錦書不解,心道前不久兩人還有紛爭,還私下調查來著,怎么轉眼又和好如初呢?她可不明白男人之間的友情。
在她發怔的時候,程書硯走了來。
“四妹妹,倒好久沒見你了,你在家忙些什么?”
錦書見是她二哥,倒含笑回道:“我有什么好忙的,閑著唄。對了,今天大哥請了人來家中賞花啊?”
程書硯笑著說:“是啊,大哥喜歡這些應酬,請了些通家之好來家里賞花。你聽見琵琶聲沒有,據說那個女子是洛陽琵琶彈得最好的。四妹妹和我去看看吧。”
錦書卻說:“算了,你們男人的聚會我去做什么。”
程書硯挑眉:“去吧,去吧。悶在家里多沒意思。”
程書硯把錦書強拉了過去。
荷香榭這處果然高朋滿座,絲竹陣陣,很是熱鬧。程家的子弟們都在此,還有幾位她不認識的人。
秦勉見錦書過來了,他和孫湛說了幾句話,便上來與錦書說:“你過來。”
錦書不知何故,還是跟著秦勉去了。
兩人一直來到薔薇架下,秦勉第一句就是:“你和孫湛說什么呢?”
“沒說什么啊。”
“當真沒有?”
“我騙你做什么?”
“可是我見你和他有說有笑的。”秦勉明顯是吃醋了,而錦書卻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她不過和孫湛說了幾句話也要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