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關春

第三十七章 易儲之念起

她們知道,太子妃就是想找個由頭趕她們走罷了,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不講情面,粉衣女子率先拿了銀錢,收拾了包袱,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屋內,宋婼還是沒看到雪鉤,“雪鉤姑娘呢?”

“不知道,她像個小麻雀似的,又不知道躲哪睡覺去了,若是無事,一天十二個時辰雪鉤姑娘能睡九個時辰。”景月提起雪鉤時,笑的酒窩都出來了。

“我一會找她有些事……景月,你去聯系清越,滅口那幾個美人。”

景月有些驚訝,她不覺得那幾個嬌滴滴的美人有什么危害。

“她收的禮,是褚侯黨的,就說明她已與褚侯有了聯系,誰都說不定她聽沒聽到不該聽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是。”景月為宋婼卸了發釵,說道:“公主好好歇歇吧,這兩日你陪著太子殿下都沒怎么合眼,不過幸好太子心疼公主。”

宋婼看著鏡中的景月,問道:“你覺得太子怎樣?就我們倆,隨便說。”

“太子雖然體弱,卻純良體貼,對公主也是一心一意呢。”

宋婼冷哼了一聲,“他純良?我可不信。今日丘林之中,他一人逃過了七八人的追殺,我看可不像體弱,另外,他對我一心一意?萬事都有原由,我和他一無生死之交,二無朝夕相處,哪來的傾心?不過是對我這張臉的一時新鮮罷了,所以以后莫要把這種混帳話掛嘴邊。”

景月委屈,糯糯道:“是。”

宋婼還算好的,回來能休息休息,可韓疆一回來又被公事纏身,幾乎沒怎么好好休息過。

侯府里,幾位老公侯齊聚一堂,座上的韓籌卻如坐針氈,“各位叔公兄弟,我眼下還在禁足呢,你們在這個關口來找我,不是害我嗎?”

“這次咱們公子涓辦事有功,王上很是高興呢,東邊蚌國又小動作不斷,王上離不開你,想來不久侯爺你就以恢復官職了。”一位紫衣老伯說道。

韓籌急忙搖手,“您別取笑我,涓兒那是被迫受命,可不是主動找各位叔公的麻煩,這件事呢,王上圣意堅決,我看,各位就別往王上這槍口上撞了。”

“我們對王上的旨意當然服從,可這允許賤民入朝為官,軍營里便罷了,需要他們賣命,可難道我們以后的社稷律策都要由那群人決定?太不像話了!”說到這,紫衣低聲,“太子也是極力賤民為官,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扶持你或公子涓……”

話未說完,韓籌從座上驚起,面露怒色,“此話若是再提,休怪我潑茶謝客!”

書房內瞬間凝結成冰,幾位老公侯面色難堪,那位紫衣老者冷哼一聲,“兔死狗烹,時候未到,總有一天,你會同意我剛才的話,我們會等著你。”

宋婼一睜眼竟然就第二天了,她昨日累的連晚飯都沒吃就睡過去了。

“公主,清越回秉說,那幾個美人剛出城回鄉沒走多久就被殺了,不是我們的人下的手,有人在我們前面動了手。”

宋婼思忖了片刻,說道:“雪鉤姑娘呢?”

“聽說你找她,她一早就在外面等著了,說來也奇,她這么隨性的人,偏偏聽公主的。”景月笑道。

雪鉤進來后,宋婼拉著她坐下,說道:“雪鉤,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嗎?”

雪鉤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身世是什么意思,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叫你來,其實就是想讓你離開,我即將要隨太子去西境,你的恩呢,早已報完,不必再跟著我了,這以后的路會越來越危險。”

“不,我師父說,崇安公的恩,值得我跟隨公主十年!”

“那雪藏子有提過你報的是什么恩嗎?”

雪鉤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師父說,我的命他的命,很多人的命都是崇安公救的,沒有崇安公就沒有他和我。”

看來雪藏子賀蘭清若并未將真相完全告知雪鉤,那她要不要將實情全部說出呢?如若說出,她自然多出了一把對付燕國皇室的利刃,可……她被復仇蒙蔽的心終究留了一處干凈。

雪鉤這樣純良的女子,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雪鉤,你回去吧,說實話,吾不需要你這樣呆傻的人在身邊,你一點忙幫不上,還是累贅。”

景月大驚,“公主!”

為何公主會這樣說。

雪鉤顯然也不相信公主會這樣說,師父早和她說過,山下的人可能會不喜歡她,她下山找公主那么久,一路上被很多人乃至小孩罵是傻子,久而久之,她自然知道這是不好的,她一開始很傷心,后來遇到第一個對她好,明白她想說什么的,就是公主……

雪鉤很委屈,因咬著嘴唇而鼓起的腮幫子掛上了淚水,但她又倔強地仰著頭,強忍著,卻不走。

“你還不走?等著吾親自請你?”

“公主……”景月嚇得急忙求情,她也快急哭了。

雪鉤擦了擦淚水,堵著氣大步離開了。

“公主,你是故意的嗎……”景月看著雪鉤的背影,憂心忡忡。

“是,她回山上和她師父待一輩子,也比跟著我強。”

景月雖然理解,卻有些生氣,自顧自地退下悶回了房里。

雪鉤游蕩在街上,恰巧遇到了休假的韓涓,韓涓見她雙目通紅,便上前詢問,得知原由后,心下輾轉,說不定雪鉤知道太子府的什么秘密,就算不知,她如此身手,拉攏過來也是一大助力,于是他便邀雪鉤為侯府賓客,一開始雪鉤不愿,可韓涓哄她說府上有很多劍客,她便懵懵的去了。

雪鉤點頭那一刻,韓涓笑了,雪鉤姑娘果然乖覺,他自己也沒察覺到底是因何而笑,是笑雪鉤太好哄,還是笑,她入侯府。

“你笑什么,你也覺得我傻?”

“沒有沒有……”韓涓急忙紅著臉搖頭。

鄭源一事,審了將近六天,六天內供出的人員名冊可不少,城內每夜都不得安寧,幾乎每天都有官員被捕入獄,搞得倉陽城內文官人人自危,鄭源的家眷早被燕王派人護送回她娘家鄉下老宅了。

眼見著馬上就要結案定罪,韓疆為守承諾,入宮求情,可燕王似乎并不打算饒鄭源一條命。

“藏英館死的那么多人總要有人承擔,按燕律,鄭源當斬。”

這是韓疆第一次直視韓稷,“可燕律上也說了,若為從犯且積極招供,可免死刑,流放邊疆。”

韓稷從位上走下,附身靠近韓疆,“他是從犯?依你看,主謀是誰?”

“當然是商……”韓疆頓住了,他明白了,他的父王這是要保那些老公族,“所以父王你,是要鄭源當替死鬼……”

“不是替死鬼,他手上那么多條人命,要他死,也不冤。”燕王背過身去,“有些東西,不是只顧眼前即可,身為帝王,你要學著顧全大局,更何況……你以為寡人不想動他?太后也過來求情,那么多老頭天天跪在外面,若是哪天死了一個,那些老頭還不把你我吃了?幸得此次逼他動了先帝賜他的金面具,他唯一的護身符用了。”

動老公族,眼下確實太急,老公族勢力太大,只有舉賢制真正實行,將朝中文官換了天地,才有勝算,如今逼他用了護身符,以后從老公族手里奪權,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不知他的太子聽懂沒有,看到他這張臉,他就格外煩躁,“你求情也沒用,長公主即將回都,等你迎完姑姑,便收拾去商道吧。”

“兒臣還是斗膽為鄭源求情,饒他一命,哪怕貶至邊疆。”

“夠了!你以為他一個文人,到了邊疆為奴能活下來嗎!啊?”燕王頭風又犯了,一腳踹在了韓疆的頭上,“你要還想要你的太子之位,你就給我滾回去!”

韓疆走后,燕王召了莊疾,無奈問道:“寡人立的這個太子真的沒有錯嗎?”

莊疾堅定地回答:“沒有錯,當今太子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你是太子之師,可當真沒有一點避諱……若是寡人想易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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