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皇后這樣一罵,燕祈喧的牛脾氣上來了。
“我就是喜歡怎么樣?她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抹角,想笑就笑,想動手就動手,我喜歡!總比母后一天到晚圍著父皇,看他臉色喜怒哀樂!”
姜皇后氣得渾身發抖,向來孝順乖巧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頂嘴。
自己討好洪正帝,為的是誰?這后宮佳麗不說三千,有名有份的也好幾十個,她不圍著皇帝轉,難道眼看著別人得寵?
燕祈喧話說出口,也覺得過分了些,一時拉不下臉道歉,只得起身替姜皇后斟了杯茶。
姜皇后抬手就想拂了茶盞,還是瑤期撲過來,擋住姜皇后的動作,快速低聲道:“娘娘,宜疏不宜堵。”
這話讓姜皇后冷靜下來,深深吸了口氣,然后扯出個笑臉。慢慢道:“小九,你好好想想,是真喜歡鐘桃嬌?”
燕祈喧有點煩躁,忍不住扒扒頭發道:“母后,我也不知道。”
姜皇后這才稍稍放心,看來小九只是有點新鮮動心,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臉色終于緩和過來。
“小九,你要是喜歡鐘桃嬌,也不是不可以。算起來她是公府嫡女,也勉強配得上你。大不了本宮豁出一張臉,去求太后也有一半把握。”
燕祈喧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姿勢,小聲道:“母后,現在還用不上。”
姜皇后已經能笑出來,半是調侃半是試探,問道:“小九,你告訴母后,你到底是中意明珠多一點?還是鐘桃嬌多一些?”
燕祈喧有點迷茫,半晌后糾結道:“我不知道。”
姜皇后的心一下穩住了,笑嗔道:“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正妃至關重要。你要想有所成,后院安穩是必須的,依母后看,明珠不錯。”
“母后,明珠對六哥,比對我親近多了。再說,上次顧家不是不樂意,我們何必上趕著求?”
燕祈喧是對顧芳華有三分心思,不過顧芳華太刁蠻,同她在一起,怕是天天開戰。
姜皇后有了閑心,端起兒子親自斟的茶,悠悠品了一口。笑道:“這一家有女本就是百家求,何況明珠可是真正的掌上明珠,求得誠心一些也無妨。只是如果是鐘桃嬌,就麻煩了。”
“什么麻煩?”
雖然燕祈喧覺得不在意,不過還是想聽母后說說。
姜皇后放下茶盅,嘆口氣道:“鐘桃嬌是太后娘家的人,鐘家又手握重兵,要是你想娶她。除了要母后去求太后應允,也會惹來你父皇猜忌。”
燕祈喧遲疑道:“鐘家兄妹三人成婚,難道父皇都會猜忌?”
“那倒不是,而是你們身為皇子,除非是你父皇愿意賜婚。否則,你可以求娶公侯之女,可以求文官丞相之女,卻不可求有兵權之女。”
姜皇后輕言細語的分析,兒子吃軟不吃硬,就要慢慢磨。
“母后,我也不是非她不娶,你不用為難。”
姜皇后看燕祈喧軟下來,又趁熱打鐵道:“本宮當然想你稱心如意,只是世事兩難全,你就算是天潢貴胄,也不能樣樣如意。”
燕祈喧不自覺吐露心事,反正全天底下,只有母后全心為自己。
“母后,我不想現在納雅萱表妹為側妃,等我立了正妃,再納她,也好以示對正妃的尊重。”
姜皇后笑意吟吟,似乎全不在意,只樂呵呵笑道:“小九,母后真不知道,你欣賞鐘桃嬌那點?”
燕祈喧沉吟片刻,老實道:“母后,以前我覺得,女人就該像雅萱表妹一樣溫婉可人。可后來,我發現雅萱表妹,人前人后兩張臉,讓我有點厭惡。再嬌嬌直來直去,自然覺得比較真實。”
姜皇后笑瞇瞇的聽著,心里卻把姜雅萱罵了幾百遍。
你要裝模作樣,就要始終如一,能把男人騙一輩子才是本事。這么輕易就被人揭穿,真是道行太淺。
殊不知,上一世沒有顧芳華洞察先機,兩次揭破姜雅萱的虛偽,她的確是把面具,維持到了燕祈喧身死。
“是,小九。母后也覺得鐘桃嬌,是個直來直去的姑娘。只是,這種性子適合皇宮嗎?先不說她出手狠毒,殺人無數,就是這一言不合就甩鞭子的習慣,嚇死人了。”
姜皇后想起姜成的死,就對鐘桃嬌咬牙切齒。
燕祈喧也想起在胡府時,鐘桃嬌殺人利落的樣子,也有點心有戚戚。
“嬌嬌是有點愛動手,不過聽說她大姐未出閣時,也是京城一霸。現在嫁到顧家之后,還不是老老實實?”
姜皇后玩味的笑道:“嬌嬌?小九對她果然不同?”
“母后,這只是這次去通州,大家一路同行為了稱呼方便。再說我們也算同經歷生死,所以就喊順口而已。”
燕祈喧的解釋,干巴巴的,姜皇后只裝作不知道。
看母后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燕祈喧商量道:“母后,我只是對她有點好奇,再說我立妃還早,不著急。對了,母后,今兒燕長信對六哥,還有鐘家兄妹十分殷勤,還花了幾百金買帷帽送嬌嬌和明珠。”
燕祈喧想起就生氣,一個自甘下賤行商賈之事的宗室子弟,也配同自己相提并論?
“燕長信?是涿王家的小五,那個打理醉月樓的兒子?”
姜皇后神色凝重了不少,涿王如今是宗正,手中權利不小。要是投靠了燕容凌,光是宗室這邊,就是一大助力。
以前姜皇后也曾想過拉攏他,可他油鹽不進,只裝作純臣,原來是看好燕容凌。
燕祈喧恨恨道:“就是他,哈巴狗似的圍著嬌嬌轉。也不看看涿王府那么多子孫,他算老幾!”
姜皇后正色道:“此事本宮知道了,以后多注意就是。涿親王那么多兒孫,也不會只顧燕長信,再說他那么多姻親,老狐貍不會輕易站隊。”
看母后神色轉好,燕祈喧又舊事重提姜雅萱,可姜皇后斷然拒絕。
“萱兒的事不能更改,姜家是你最堅實的后盾,不能讓你舅舅他們寒心。再說只是一個側妃名分,你要是還推三阻四,你舅舅他們怎么想?”
燕祈喧還想說什么,最終坐下道:“母后,那雅萱表妹的規矩,也該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