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來信[娛樂圈]

第60章 第 60 章

二十歲時的生日禮物,夢想性不言而喻。

應隱算了算“那十六年了,會不會已經老化”

她問得很務實,商邵也笑“遠洋帆艇的造船技術革新很快,所以雖然它維護維護得很新,但從技術角度來說,已經過時。”

“再多講一講。”應隱不太困了。

“兩點了,小姐,我現在跟你講完,明天也實現不了。”商邵親親她鼻子“先洗澡睡覺”

“你再講一段。”應隱不依不撓,“就講一小段。為什么是這個夢想”

“因為我喜歡征服。”

他說得好自然,輕描淡寫的,對這充滿野心的兩個字毫不掩飾。可是他的面容那么溫和、儒雅,心平靜氣,甚至于連眼眸都是平靜如深潭的,讓人看不出里面原來充滿了野心。

“海洋,是大自然力量中最憤怒,也最詭譎的,它陰晴不定,充滿變數,生死之機瞬息萬變。能夠完成單人帆船不間斷環球航行的,至今為止全世界也只有八十個人。”商邵口吻平淡。

“八十個人”應隱怔住,喃喃地說“八十個人,比我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要難。”

可是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充滿了隱形的國籍論、人種論、膚色論,充滿了公關季的勾心斗角一擲千金,充滿了好萊塢與傳媒資本大鱷的設計與操縱它再難,也有人為的空間。但個人帆船環游全球,卻只有絕對的運氣和實力。這種絕對,就是一種冷酷的公平。

“不是的。”應隱忽然說,注視著他“是你喜歡海。你首先喜歡海,其次才想去征服。”

就好像演員們首先喜歡表演,才會想去征服各個電影節的殿堂級獎項。

商邵怔忪,又微瞇了眼,回應應隱的目光。

他的目光里充滿了復雜的探究和審視,危險,又似乎疑惑。

兩秒后,他抬起唇角哼笑一息,倏然松弛了下去“被你看穿了。”

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是陌生的,卻很愉悅,讓商邵不自覺將應隱按伏到頸側。

他與她交頸,閉上眼,在深深的呼吸中與她耳鬢廝磨。心臟深處一陣陣發顫。

他已經習慣了不被人看穿的日子。

即使是親生父母,即使是長伴身邊三十六載的康叔,抑或者是直覺敏銳的明寶、在商場上志同道合的明羨,還是深刻交心的商陸,從沒有人能看穿他。

他說話永遠只說一半,只說最底層的邏輯,或最表征的現象,要聽懂他的話、明白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意圖,需要一環一環去推,而他真正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很好地被掩藏在他的意興闌珊下。

“寶貝。”他嘴唇貼吻她暖玉似的頸。

第一次認命般,全盤托出心底的實話。

“我喜歡海,因為海擁有絕對的公平,面對風浪,你可以感覺到一種自我的渺小。那種渺小,讓我寧靜。”

洗完澡,應隱也還是纏著他問個不休。

新買的真絲睡裙帶著剛洗盡烘干的舒適,他的床鋪柔軟如云端,高支棉光滑無匹,有一種清爽的涼意。而商邵的身體那么滾燙,讓她不自覺緊貼。

“哪里可以學帆船”她蜷在他懷里,枕著他臂膀。

“高中教的。”

“那帆船呢的,是不是好貴”應隱閉著眼。

明明已經很困了,眼睛也睜不開,卻還是固執地聊。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不貴。”

跟她比起來,商邵的聲音沉穩,帶著一股深夜的慵懶,“一艘入門級的單人休閑龍骨帆,差不多三四十萬人民幣,好一點的選配十萬,如果是不間斷環球航行的船,這個成本會貴一點,可以上到七八千萬,一億左右。”

“又是一億”應隱嘟嘟囔囔。

商邵溫柔地失笑了一聲“那就換一個單位,六七百萬歐元這個是指船的配置,還有別的一些設備和人員支出。”

應隱睡著了,呼吸平穩兩秒,又忽然驚醒,提著精神說“那你的小帆船,就一直停在那個港口嗎”

小帆船。

還挺可愛的。

“畢業回國前,我用它完成了不間斷環地中海航行,后來就一直在那里了。出差順路的話我會去看看它,但沒有再帶它出海過。”商邵親一親她發頂,“不聊了好不好留一點明天聊。”

應隱依偎他懷里,摟著他腰,講話已經含糊了“環地中海不厲害嗎”

“不厲害,入門級的,我很多朋友都完成過。”

“不信。”她對他有一股莫名的崇拜與敬仰。

商邵撩開她碎發,捏一捏她耳垂“好,我是比他們厲害一點,因為我是單人不間斷環行,也是他們中記錄最快的保持者。”

思緒和念頭好像在地中海的風浪上浮沉了,可是那風浪如此溫柔,承托著應隱,蕩漾著應隱,讓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她好像不舍得睡,想跟他把話聊盡,聊到天亮。

深水灣的夜,真安靜啊。港島安睡在他們腳下,深藍的幕點著星亮的燈。

“商先生。”

“嗯”

“阿邵哥哥。”

回答她的只有笑。

“商邵”

近乎夢囈。

“睡吧。”

他的吻印在她額心。

應隱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海風從寬長的觀景露臺涌入,帶來遙遠的嘩嘩聲,不知道是浪花翻滾,還是風卷林梢。

床上只剩她一人,她一時之間有些慌張。萬一有人進來怎么辦

會把她當小偷嗎還是說,她又要假裝一回來應聘的家政這次可沒康叔幫她圓謊。

商邵正陪溫有宜吃早午餐。

他回家的動靜是絕瞞不過溫有宜的,與其等她找過來,不如主動去請安。

今天天氣好,煦日柔風,溫有宜讓傭人把餐布置在了她最近喜歡的一處小花園里。她平日也忙,有太多的下午茶會、慈善晚宴要去光顧,也要打理自己手中的公益基金會,更要操心五個子女的人生大事,關心他們的四季三時、飲食起居。

商邵跟她聊在寧市的生活和工作,挑有意思的、順利的部分,免得她又多擔心。

聊完了,他相當不經意地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商檠業這段時間在新加坡總部那邊辦公,商邵對此很清楚。不過他行程多有變數,只有溫有宜才知道得最清楚。

“今晚上。”溫有宜回道,一眼看穿“你又要躲他”

“見面就吵,省得讓你煩心。”商邵笑笑,喝一口咖啡,順便瞥一眼表。

十點,應隱差不多該起了。他拿起手機打字,告訴她去哪里讓傭人備早。昨晚上康叔知道了他們留宿深水灣,連夜安排了一個老人過來,順便把應隱放在港3上的衣物證件也一起帶過來了。

“你就是過不去那個坎。”溫有宜垂眸注著茶湯,“事實證明他一點都沒錯。”

頓一頓,“當然了,你也沒錯。錯就錯在愛錯了人。”

“早過去了。”商邵輕描淡寫地說“他是更年期,脾氣越來越暴躁,什么時候改了,什么時候才有溝通的余地。”

溫有宜抿一抿唇“你現在是懂怎么氣人了,跟陸陸反著來。他現在反倒比你讓我省心。”

“陸陸在山里還好”商邵順其自然地問。

“說是快下山了。”

“陸陸讓你省心,無非是人生大事定了。”

商邵以前從不會主動聊這個話題。溫有宜頗感意外,將茶壺放下,瞥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說“你還知道啊。”

“你剛說我愛錯人,那對于我這個身份,什么樣的才叫對的”

溫有宜更怔。她的長子問得并不咄咄逼人,溫和而不疾不徐的語氣,讓她一時之間吃不準,他是不是又在為于莎莎的身份打抱不平。

“那個莎莎”

“我沒在說她,她確實不可以。”商邵打斷她,“我的意思是,如果陸陸是我的身份,是長子繼承人,你們還會允許他和柯嶼在一起嗎”

他的問法夠委婉,但溫有宜一時想岔,臉色都不對了“eo你也喜歡男的了”

商邵一口咖啡嗆出來。

溫有宜埋怨瞪他一眼“你以為這些聲音我聽得還少了媽媽晚上睡著睡著都會驚醒,就怕你有一天也帶個男的回來。”

商邵抖開餐巾擦一擦嘴,眼眸微垂神色淡漠“我的婚姻大事之所以難定,是因為你們有你們的要求,男的不行,明星不行,長得差的不行,身世對不上的不行,學歷不夠高的也不行,你找來找去,無非是這家的千金,那家的小姐。”

“怎么會”溫有宜否認。

商邵唇角勾起一絲微諷,目光卻徑直“要是我有一天也帶個明星回來,你難道同意嗎”

溫有宜張了張唇。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但這一瞬間,她幾乎被他逼得心頭一緊掌心冒汗。

但她頂住了壓力,回答得保守“明星,也要看是什么明星。像小島那樣清清白白的,人品端正,為人通達,個性堅韌又長相好的,有什么不可以怕就怕娛樂圈的明星過慣了自由散漫的日子,紙醉金迷又欠缺某些方面道德感的自律,那對于你來說當然不可以。”

她溫柔看著商邵“阿邵,你是未來的當家人,你的妻子,是要做媽媽現在做的這些事的,她的一言一行、品行儀態,都會被人拿放大鏡看著。你如果娶一個聲名狼藉、揮霍成性的女明星,對于商家在外的形象來說,你也知道有多傷害。如果商家的形象不重要,那你為什么不去玩模特、捧歌手、炫富、泡夜店、養三四個情人呢跟你一起長大的,有幾個人沒有這么做”

為了商家的形象,甚至娛樂場和賭牌的運營,都要更名為“綺邐”,以和商宇集團區分開來。

商邵點點頭“人品端正,清清白白,聰慧通透,個性堅韌,長相好,對嗎”

他站起身,抄起手機“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知道”溫有宜不明就里,警覺起來“阿邵,你套我話。”

商邵勾了勾唇“沒有,不敢。”

他推開椅子,沖他母親略一頷首“別多想,我還有事,先告辭。”

應隱剛吃完早餐回床上補覺。

她昨晚上熬狠了,情緒波動又很大,骨子里的憊懶。被商邵撈進懷里時,已經又小睡了半覺。

“你回來了”

商邵看她迷蒙的模樣,簡直想笑。不知道還以為昨晚上干了什么。

“這么困”他吮一吮她唇。

早晨興致足,他眸色暗了,唇瓣流連至她耳側,低著聲,半是命令半哄“舌頭給我。”

應隱把自己的豐軟往他掌心送,又聽話地張開齒關。被他深入地吻了半分鐘,她也跟著清醒過來,兩條長腿交疊著輕輕地蹭。

商邵撫著她,漫不經心地玩“還有幾天”

“兩三天。”應隱睜開眼,眼眸水潤又迷離,撅一撅唇,臉頰的潮紅一直暈到眼尾,瞪一瞪他。

商邵笑了一聲,明知故問“干什么”

“明明知道不可以”應隱不說了,被商邵很緊地貼進懷里。

他喉結滾得厲害,呼吸滾燙起來,既是始作俑者,又是自作自受,半笑著嘆一聲“到底是誰派你來考驗我的”

補覺到下午,聽傭人匯報說溫有宜去赴下午茶了,便安下心來帶應隱四處轉轉。

把應隱介紹給父母,是一件要從長計議的事。他既怕嚇跑了應隱,又怕兩人感情剛升溫的關鍵時段橫生波折,因此慎之又慎,步步為營。但那點叛逆總是時不時冒出來,讓他干出把人偷偷帶回家的幼稚事。

商宅獨占一山,一步一景,曲徑通幽,茂密修林中有會所,專為宴請和家庭團聚之用,會所臨湖,湖心有小島,養著數百只火烈鳥。這是商檠業送給溫有宜的,因為火烈鳥是忠貞不渝的鳥,一生只擇一偶。

誰都沒想到,喂了一通鳥,一轉身,一向最被鐘愛用來避雨靜坐的亭下,冒出了商檠業的身影。

父子兩個都面無表情,只有應隱受了驚嚇。

她正被商邵牽著手。

她沒化妝,跟那天在海邊莊園的臉別無二致。

她臉色蒼白目光驚恐,不住吞咽著,第一反應就是把手從商邵掌心抽出。

但商邵紋絲不動,一松也不松。

商檠業瞇眼半晌,目光從兩人的手轉移到商邵眼底,又瞥向應隱。

她上次開著那臺小玩具車下山的影像很深刻。

商檠業一時之間心情復雜。

一向端方自持、精心教養的長子,玩女人玩到了貌美家政頭上。

他冷冷看著商邵,最終,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你,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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