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有宜的“jes”中,商邵警惕嚴厲的眉眼怔忪下來,連帶著喉結也滾了滾。
怎么回事那個要包養柯嶼的富婆,是他媽媽他女朋友在他未知的情況下,和他媽媽密切相處了兩個小時他的“在合適的時間,精挑細選的地點,以精心策劃的方式引見彼此”的方案,還沒上線就正式宣告破產了
知道了商邵有女朋友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大兒子談戀愛的場面,又是另一回事。
溫有宜最近被商檠業氣得頭疼,想軟下心把他叫回主臥,覺得便宜了他,可他在次臥睡了幾個月,溫有宜面上不顯,心底里卻又擔心他睡不好。一來二去,她自己反倒失眠得厲害,覺淺,弄得神經衰弱,總覺得精力不濟。
現在親眼看到商邵跟女明星當庭熱吻,溫有宜情緒上還沒起什么波瀾,人卻已經先恍惚了。
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端方雅正自固自持博文約禮訥于言敏于行溫有宜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身形晃了一晃。聽聽他剛剛說的做的別說君子暗室不欺,光天化日他不也欺得厲害嗎
眼看她就要摔倒,商邵當機立斷松開懷里的應隱,上前一步,將溫有宜扶抱住。
應隱“”
商邵先輕聲問了溫有宜“要不要緊”
得到答復后,他才安下心來,抬眸看向應隱。
應隱的情緒來得很快,蠻狠洶涌,不講道理。
她的目光還是震驚茫然的,但眼睛里卻已然起了一層水霧,好像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委屈酸楚壞了。
一片死寂中,場面十分詭異。
商邵“”
他不得不輕咳一聲,在應隱馬上就要斷情絕愛的眼神中,說“叫阿姨。”
溫有宜抬頭,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
是,她確實孕育了五個子女,年歲也高了,但家里人向來叫她小溫,外面小輩則叫她tanya,“阿姨”這兩個字,實在是很陌生。再怎么說,她年輕時好歹也是人家國寶級設計師jab的靈感繆斯溫有宜傷心起來。
應隱心想,什么阿姨,她根本沒這么老,不要以為隨便胡謅就可以蒙混過去這里面全是貓膩
在她正義凜然的質問眼神中,商邵忍住一絲笑意,勾了勾唇,淡然地說“應隱,這是我母親,溫有宜。”
應隱呼吸一停,瞳孔失焦,聲音跟智慧一起消失了。
這里面沒有貓膩,全是母子情深。
商邵波瀾不驚,又握了握溫有宜的雙肩,正式介紹道“媽媽,這是我女朋友,應隱,你們下午已經相處過。”
本來是很尷尬突發的場面,但被他處理得四平八穩。介紹完,他移步應隱身邊,光明正大地攬住她腰,附耳提醒道“再這么下去,她要開始擔心我們孩子的智商了。”
應隱如夢初醒,滿面通紅地握住了溫有宜遞過來的掌尖“阿”
溫有宜止住她,斬釘截鐵“叫我tanya。”
應隱咽了咽“tanya。”
“我剛才幫你挑了幾件衣服,回頭我助理會問你要一些三圍尺碼,或者我直接安排greta的人上門給你測量。”
應隱吃了一驚,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挑的,下意識推拒道“您太破費了”同時很實誠地說“有需要他們會借給我的。”
溫有宜沒忍住,揚唇笑起來。她這會兒的笑,與看秀時的自然不同,多了一股自然親昵之味。
“說實話,greta自從換了新的設計總監以后,風格路線變了很多,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是不會讓小來a的。”
“因為我”
“嗯。”溫有宜應聲,輕輕點一點頭,笑容仍保持著,“其實我一早就認出你了。不過,我們阿邵總想在一個最正式的場合把你介紹給我,所以我不敢冒然跟你坦白,希望你不要見怪。”
她的話說得很漂亮,似一股嚴密的春風,不給人不被照拂到的機會。
應隱抬眸,望向身邊的商邵,像在怪他不提前說。
商邵十分無辜,問“爸爸跟你說的”
溫有宜目光落向他手里的女士手拿包“那封信,你的筆跡。”
哪壺不開提哪壺。
商邵心里一沉,見應隱果然像一只被提醒了風吹草動的小動物,霎時警覺聰明起來。“真是你寫的你騙我。”她瞪他。
商邵做好了東窗事發功虧一簣的準備,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淡然地說“不是我寫的。”
同時將目光輕瞥向溫有宜,提醒她“你認錯了。”
他的警告溫有宜怎么會聽不出抿一抿唇,斂去細微笑意,遺憾道“原來是我認錯了那也算無巧不成書,可見今天的緣分是天注定。”
商邵本能地覺得她這句話不對勁,便聽溫有宜繼續說“這么好的相遇,我們應該多聊一聊。阿邵,不如就去你那邊。”
商邵“”
到了地下車庫,正在等待的司機手忙腳亂地將煙掐了,迎上來兩步,規規矩矩地說“夫人,下午好。”
目光是一動不敢動。
溫有宜見了這臺邁巴赫,眸中略過意外之色,但也沒說什么,只是笑道“你這個車牌是查得到的,也不怕別人亂寫好好的戀愛,先成了緋聞就不好了。”
網上確實悄然興起了一股新的八卦流言,不過商邵的姓名并不在其列。
起因是有娛樂博主發的一條微博幾個月過去,看到這些圖還會淺淺一動。我有罪,磕已婚男的c有一股背德感誰懂
下面的配圖,還是上一屆星河電影獎時,應隱和商邵的同框。
畫面里,她一襲紅裙典雅莊重,卻難掩星光盛烈,而商邵西裝革履,手執獲獎信封,銀色鏡框下的面容上,薄唇輕抿,舉重若輕。
其實總共就那么些鏡頭,在晚會當天就已經傳過一輪了。她o出來的這些也不過老圖,所不同的是,被套上了層層疊疊的濾鏡,讓視效更有了氛圍感。
這條博文沒帶任何tag,沒進任何超話,甚至連兩位當事人的姓名及星河獎都沒帶,但還是在轉發和點贊中被帶起了熱度,并反復被大數據精確地推向了眾多同好的首頁。
評論區蓋了一百多樓,宛如團建
家人我失散多年的家人我找到家了嗚嗚嗚
誰懂啊,真的好磕亖了一些女明星,一些豪門貴公子英年早婚你有沒有出息啊
這是什么xx和xxx啊,磕一口,香瘋了。這是什么xx和xxx啊,磕一口,香瘋了。
我踏馬像個晝伏夜出的蝙蝠,只能在這里偷偷摸摸。
男方已婚的道德感痛斥我,拉絲的張力拉扯我,去你馬的,老子今天不做人啦
大概是數據有點失控的跡象,博主不得不置頂評論家人們,不要提任何名字球球了,沒有要打擾任何一方生活的意思,圈地自萌而已,麻煩不要來審判我保佑
事情的轉向,是有一個賬號在下面評論
恭喜你們,磕到真的了。
這個賬號的頭像是一片藍天白云,昵稱是鐵手握住夢想,沒有粉絲,發過的微博動態倒是很多,都是盒飯和天空,可見不是僵尸號。
樓中樓都是看戲
又瘋一個
來人,抬走
是的是的我不管就是真的真的在我這兒就是真的
姐妹同喜看了下主頁也許是大兄弟
賬號回復真的是真的啊笑哭可以關注下某部剛殺青的電影,男方在片場待了快兩個月,全劇組都知道
下面一連串的問號,有人干脆問男的不是結婚了嗎還有小孩。真給離了
那人回這我不知道,算了我自刪吧,沒別的意思,剛好刷到,好像說錯話了。
他說刪就刪,求生欲十分強烈,過了會兒,似乎是咬牙買了個會員,把頭像昵稱都給改了,改成了鐵手謹言慎行,同時開啟了賬號保護和僅半年可見。
此地無銀的既視感太過強烈,反倒讓一群c粉來了勁。但他的賬號里,有效信息實在太少,根本看不出什么。天天吃盒飯的多了,還有那些配文,什么今天收工早,今天誤工了,今天盒飯不錯,今天天氣差不出工這模樣誰敢說是劇組萬一是一蹲工地的。
因為數據沒出圈,真人c又很敏感,營銷號怕吃官司,不會隨意搬運,所以這些流言都被信息繭房按在了特定的圈子里。
但既然有人起了這個頭,有關「金淵民」這個人的身份背景,確實是開始被考據起來了。
溫有宜的提醒在理,商邵頷首,“你說得是,我會注意。”
他讓溫有宜和應隱坐后排,自己則上了副駕駛,同時非常果斷地降下了擋板。
應隱叫了他一聲“商先生,我的包”
沒來得及,擋板已經降下了,商邵當做沒聽到,同時迅速打開了那個珠光寶氣的手拿包,將里面的信件抽了出來。
司機一聲沒吭,緊張得夠嗆,只覺得連空氣都不太夠用。
過了一會,擋板又給升起來了,大少爺十分淡然地說“阿杰按錯了。”
阿杰,扶著方向盤,只覺得冬雷震震六月飄雪。
邁巴赫開出地下掩體,往海邊莊園平穩疾駛而去。
這是溫有宜第二次來這邊,康叔已經提前收到了通知,做出了嚴陣以待的準備。
溫有宜是一個講究的女人。
她講究,而非奢侈。
整個商家的一餐一飲,一住一行,入目所見,呼吸所聞,無一不妥帖,無一不恰恰好。而這種恰恰好,正是最難最奢侈之處。這并非是有錢抑或有權就能做到,假使有錢有權,再加一點優雅的品味,以及能將自己時不時冒頭的庸俗按下去的聰慧,也還是不夠。要達到溫有宜的講究,需要額外地有耐心,額外地有見地,額外地自律。
她有一套管理家庭、打理生活的學問,在她手底下做過事的家政管家,在整個港島上流圈子里都是深受歡迎的,其他貴婦們渴望能挖走一兩個,聽一聽她是如何生活起居,好青出于藍地拿捏起來。但很難,因為沒有人愿意從商家離開,除非是犯了原則錯誤被辭退。
溫有宜每一次造訪,譬如去明羨的酒店看一看,去明卓的美國別墅小住,或者去商陸和柯嶼那兒探望,都會讓幾位小姐少爺的管家如臨大敵。
康叔也不例外。原本這次她來得突然,時間短,從上到下都來不及收拾什么,少不了要挨一頓柔聲細語的提點批評,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溫有宜這次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這上面。
邁巴赫停穩,商邵陪同下車,正要往里走,溫有宜叫住他“你工作日在外消磨了這么久,是不是該回去了”
商邵怎么能放心把應隱單獨留給溫有宜
體貼地回“下午不忙,我陪你們喝一會茶。”
“可是爸爸知道了要生氣,會批評你。”
“我沒事,不要緊。”
溫有宜微微笑“不行,氣大傷身,你不好總是氣他的。”
商邵“”
他給了應隱一個安撫的眼神,目光又自康叔臉上瞥過,意思是人交給他,讓他控住場面。
轉身要走時,又被溫有宜叫住。
溫有宜輕柔提醒應隱“你是不是有東西忘了”
應隱一拍額,想起來“商先生,我的包”
“在車里。”商邵說,“我幫你去拿。”
有幾步路,應隱跟過去。
商邵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微微俯身,將包拿了出來,十分自然地遞給應隱,又順勢將她圈到懷里。一手攏著她的側臉,為她擋住溫有宜的視線,同時附耳道“別緊張,她很好相處,也早就期待認識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他的提醒低沉溫柔,應隱“嗯”了一聲,感到耳廓上壓下他的唇。他吻一吻“晚上別走,還在這里睡,嗯”
“明天要出差”
“我送你去機場。”
兩人小聲說了很多話,把一段短短的分別弄得像要分開很久一樣。溫有宜笑一笑,云淡風輕地看著商邵。
商邵果然將吻壓向了應隱的唇角,吮一會,分開,瞇眼觀察應隱的眸色,再湊上去親一親。他始終用耳語般的聲量講話,又是那種很勻緩的語速,很容易就將氛圍帶得曖昧。
應隱淪陷了,迷糊了。
商邵最后揉一揉她的耳垂,用那種深沉如夜霧的眸光鎖著她一會,說“晚上見。”
應隱暈暈乎乎地轉身,走了幾步,溫有宜好心地問“你的手機呢別落在車上。”
被她一提醒,應隱第一反應就是到包里找。還算她沒辜負溫有宜的期望,馬上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實。
“我的信呢”她怔住,再度翻了翻。抬起臉時,溫有宜對她抬抬眼神。
身后引擎聲已經響起。
應隱立刻返身,清醒又不屈地瞪著商邵,低聲“商先生,我的信呢”
她已經明明白白地猜到,一定是商邵搞的鬼。他降擋板、親她,讓她恍惚,都是為了拿走信。
已經坐上后座、正亟待關門的男人,聞言身體一僵。
商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把我的信弄丟了。”應隱徑直拆穿他。
商邵“”
應隱眼圈一紅,忍著委屈和急切“那是我的信,從香港寄過來,遲了好幾個月的”她以為他真把它丟了。
于事無補,眼淚只好掉下來。她低垂著臉,雙手間半抱半捧著那支織金釘珠的手拿包,翻來覆去地摳著指甲。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蒼白而鎮定,可是鼻尖已紅,一眨眼就是一顆眼淚“好不容易你憑什么把它丟掉”
委屈得不像話了。
那是她的信,遲到了,又回來的信。她還沒看,上天要她看的。他憑什么
商邵心里軟成什么樣了。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下了車,當著不遠處所有人的面將她摟到懷里,一邊親著她耳朵一邊一疊聲地哄“沒有丟,還在,還好好的別哭。”
應隱哽咽一下,憋住氣。
確實有在很聽話地別哭。
商邵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只好改口,很認真地說“好,你哭,覺得委屈傷心,就哭到高興為止,好嗎信在這里,是我不好。”
他從西服內襟口袋里摸出信,平整的,帶著他的體溫和香味。
“你看,它就在這里,沒有被丟掉,完好無損。”
他親自將信塞到應隱的手里,請她看一眼。
應隱接過,一時沒拆,雙手攥得緊緊的,都皺了。她想笑,唇角抬起,眼淚卻沒停,還是一顆顆的,從眼眶里筆直掉下去。
哭得太漂亮,連臉頰都沒濕,有鏡頭就是幕電影。
“我是故意演你。”她欲蓋彌彰,十分嘴硬。
商邵沒拆穿她,寬厚的手按住她頸,親了下她發頂“那里面有一句話,我不想讓你看到。”
“為什么”
“因為那應該由我親自說。”
他指腹抹一抹她柔軟的臉,為她抹去眼眶的濕潤“可是現在說,又不夠鄭重。你看到那句,心里先不要回答,等我親口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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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談(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