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燼帶來的河流水確實有著非凡的效果。
只是將他們分發在受災嚴重的幾個區域滴上兩滴,那片土地上的生命便逐漸恢復,短短幾日,伊拉薇爾便恢復到了災難前的光景,仿佛這兩月的風雪交加只是一場純白色的噩夢。
除了時空魔法依舊無法恢復到正常外,日常的生活倒也沒有受到影響,沃佩里翁接手處理巫勒的位置,打發著伊扶不在的時光。
一切都準備就緒后,伊扶找到了雪燼,約定次日一同前往錫王座。
她曾很多次離開家中前往遠方的國度,但唯獨這次不同,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自身極其陌生、印象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的國家,她沒有任何關于那里的知識儲備,只能身不由己的跟隨一個陌生人去了解。
或許會有些不舍,但這意味著自己不再會是“英雄”或“君主”的頭銜,沒有各種要拯救的世界,而是單純的與同伴們作為普通的冒險者行動,這樣想想,實在是…
太棒了!
次日,六人來到了雪燼面前,只見他拿出了一本古老的書籍,上面寫著難懂的異族文字,在詠唱之下,幾人被傳送到了他口中的目的地錫王座的城市諾弗提亞。
如果要讓伊扶來形容諾弗提亞的話,她或許會這樣說——這是一座精美的“工藝品”之城。
金屬或銀飾相稱著淡藍色的琉璃,又在房屋上點綴了粉色的櫻花,地板也不是單調的顏色,而是由白砂與黃砂色劃分著各個區域,整個城市的建筑很是繁華,但配色上卻相對淡雅。
或許是因為這是君主的所在處,所以附近除了巡邏將士們的走動聲,只剩下了風在輕輕撫摸著櫻花瓣的聲音。
在雪燼的帶領下,幾人進入了這幢白色城堡內,這里的窗戶很是別致,像是一個個金色的鳥籠,腳下的樓梯也是由灰色的、類似水晶的物質打造,只是大部分都被地毯所遮蓋住,只得透過兩邊露出的部分進行猜測。
直到走到一扇門前,雪燼才停下了腳步。
“歡迎來到諾弗提亞,希爾音倪下,我們的君主正在里面等候著您,其他幾位小姐可以在附近的茶室稍作等待。”
而野薔薇的諸位仍然是一臉放心不下的樣子,仿佛推開那扇門后,將有成軍的刀斧手在等候著她一般。
“就依雪燼先生的吧,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說完她輕輕觸碰了那扇門,她審視著那門,門也在審視著她,試圖在她的眼中讀出她的目的,以及她是否會為此地造成危害。
在與門短暫的“注視”過后,門才緩緩打開,在看似普通的門后,有著下沉式的“庭院”,而繞過中間的位置,沿著走廊一直走,會看見有一個琉璃花房,上面爬著許多的綠植與書籍,
在那里面有一個少年坐在椅子上看書,遠遠望去,她感覺自己像是身處某個學院,而那少年只是在陽光下讀書的學生。
但直覺告訴她,那邊是錫王座的君主了。
走到他的面前,她禮貌性的向少年行了禮“您好,我是來自伊拉薇爾的希爾音。”
少年合上了手中的書籍,嘴角帶著一抹微笑的抬起了頭。
他看起來和少年時的沃佩里翁差不多的年紀,不同的是,沃佩里翁的眼里是冷漠,而這位少年眼里更多的是深不可測,他瞇起眼,眼里也寫滿了算計一般。
“不用那么客氣,我們都是預言二十四國的統領者,你我之間是平起平坐的,我的名字是安列洛夫·托瓦尼,你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
安列洛夫雖然客氣,但伊扶卻不敢將他視為和自己平起平坐之人,于是點頭道。“明白,不知此次喚我前來是所為何事呢?”
“很抱歉,因為這件事牽扯到錫王座的國家隱秘,所以在伊拉薇爾時并未讓雪燼告知。”安列洛夫伸出手,指引伊扶坐下,然后同她講起了此次的目的。
“或許你已經聽說錫王座是預言二十四國之首,但再看似完美的國家也擁有著難以解決的內部問題,錫王座也是如此,我有一件想解決的事情,但在國中有著各種勢力的眼線,我不能直接派出我手下的組織,若在國內尋找幫手,我又不能對他們的立場完全放心。”
他臉上雖掛著和善的笑容,但語氣卻很平淡,他的手輕撫著那本書的封面,仿佛他只是在和她談論這本書里的哲學道理。
“雖是如此,但為什么是我?今天應該是您和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怎么就這么確信我可以勝任這份委托?難道不怕我會與您的敵人合作,起了吞并錫王座的異心?”
伊扶問的很直白,她毫不避諱的談及這些問題,安列洛夫也不生氣,反而贊賞她的坦蕩。
“或許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但我早在伊拉薇爾成立前便關注你了,因為預言二十四國只有伊拉薇爾遲遲沒有出現,我便起了好奇心,時時注意著動向,在開國后的這百年間我也在觀察你,你明白是非黑白,不會故意設計陷害,但也不是純白的樣子,而且…”
他眼中的笑意漸濃,令她感覺脊骨爬上一陣寒意。
“你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你對我不利,我可以隨時滅掉你的伊拉薇爾,當然這一點,我相信是不會發生的。”
“確實如此。”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伊扶并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人,她自認憑借自己的那點心機是玩不過他們的。
安列洛夫看出了這一點,便將目光重新轉移到那本書上,給了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每個國家的歷史都是一本有趣的書,錫王座的故事也很是豐富多彩,我知道你不喜歡站在高位上的感覺,所以才會選中你,你不需要有什么壓力,只需要和同伴們一起,把自己當成是錫王座的一位普通冒險者,在游歷的過程中探尋我想要的答案就好。”
如果說伊拉薇爾的安危是她肩上的使命,那“冒險”一詞就是能吸引她的樂趣所在。
她沒有理由拒絕他,于情于理。
在短暫的思量過后,她開口問道。
“您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