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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煙高興地搖搖頭,從袖籠中取出幾張銀票遞上來,“……他說不要利息。”
“他總算發了一回慈悲。”接過銀票,云初心情大好,“我們可以再多買一些人,我想好了,就買八十個……”
“這回您買一百個也夠了。”見云初心情好,如煙嘻嘻笑著打趣她,想起什么,又道,“對了,江參還一個勁追問您要這么多銀子干什么”
“……你怎么說?”云初笑著抬頭。
“我說您看好了一對南珠手串……”如煙邀賞地說。
這慌撒的,江賢能信才怪
想起她曾想把董書的那對紫水晶手串賣給江賢,云初就瞟了如煙一眼。
如煙一怔,笑容僵在臉上,“……有什么不對?”
“沒有……”收起銀票,云初端茶呷了一口,“又不是過命得朋友,我們隨便怎么說都無所謂,你……”
說著,云初便住了口,銀子有了,買人的事兒宜早不宜遲,她想現在就去找李華,一開口,才想起如煙還有案底在身。
不知賈平的案子怎樣了,如煙現在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想起這些,云初才發現,官府中的事情,除了姚闌,她還真沒人可以打聽。
“……四奶奶是著急去找李媽?”見云初皺眉,如煙問。
云初點點頭:“不知賈平的案子怎么樣了,我們總不能這么閉著眼睛瞎等,得想法找個人打聽一下。”
“……已經結了”如煙興奮道,“是江參說的。”
想起江參說這是江奎特意傳的話,告訴她不用擔心了,如煙心頭就涌動著一絲甜蜜。
“結了?”云初滿眼詫異,兇手就在自己跟前,“……怎么結的?”
如煙吃吃地笑起來:
“看來四奶奶真是不知道這官場有多黑暗……”止了笑,如煙嘆息一聲,“……都因這案子轟動太大,萬歲欽定了期限,可那夜江奎做的干凈,一點線索都沒留下,讓官府一時間上哪去破案?”
“那……”
“……是刑部的人怕掉腦袋,就隨便抓了幾個毛賊,屈打成招了,人證,物證、口供都很齊全……”頓了頓,又道:“……那惡賊畢竟是三品大員,為震懾朝綱,萬歲朱筆親批三日后問斬”遺憾地搖搖頭,“竟沒等到秋后……”
說著,如煙神色黯淡下來,無論是否罪有應得,這些人都是替她而死。
“……朝上那么多官,就沒有人提出異議,要求會審嗎?”
“沒有。”如煙搖搖頭,“朝上的大官兒個個心里明鏡似的,都是官官相護,江參說刑部的折子奏上去,萬歲只翻看了一眼,就朱批了……”
這么大的冤獄,竟沒三堂會審
欣慰的同時,云初也有些震撼。如此陰暗的朝廷,還能維持多久?
“四奶奶……”見她失神,如煙輕叫了一聲,“要不,奴婢去祭奠一下?”
“不用”云初搖搖頭,“知道是冤獄,刑部一定還留意著,你別再被盯上……”突然又打住話題,她看著如煙,“……這么大的事兒,外面怎么沒消息?”
“……說是問斬的告示今日才下來。”如煙也有些不放心,商量道,“要不……奴婢出府打聽打聽?”
“嗯……”云初點點頭,隨即又搖頭,“……都懷疑他死于黎國人之手,你是黎國人又是個官囚,太顯眼了,等下午讓如意去吧……”
“她膽子太小,奴婢不放心”如煙急得臉色發紅。
“膽小有膽小的好處,這樣的人謹慎……”云初果斷地說,“……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去犯不上。”
“可是……”
還想再爭,云初已別過頭去,如煙就閉了嘴。
良久,又抬頭問:“消息確實了,奴婢就去找李媽?”
“嗯……”
云初點點頭,又和她商量起買些什么樣的人,如意端著個水晶雕花托盤推門進來:“四奶奶快嘗嘗……”笑盈盈地把盤子放在案上,“新下來的楊梅,太太才遣人送的……”撿了一枚遞到云初的嘴邊,“……怎么樣?”
“嗯,很新鮮,就是酸了些……”吐出楊梅骨兒,云初抬頭問如意,“打聽的怎么樣?”又指著楊梅,“……你們倆兒吃吧。”
“……平日沒注意,這一打聽,才知道老爺身邊還有這么多小廝沒有娶納,就等著府里的賞賜……”知道云初不喜酸,如意就沒再勸,又給續了杯茶,回身坐在梅花杌上,扳著手指數起來:“……李嬤嬤有個小兒子今年15了,她還有個遠房侄子,聽說心很高,都18了,還沒娶納,說是看中了太太身邊的什么人……郭嬤嬤有個外甥……”
聽如意如數家珍般數落著老爺太太身邊這些沒有娶納得小廝,如煙疑惑不解:“……四奶奶這是要干什么?”
她不是想改行當媒婆吧?
“……四奶奶想把柳兒和鶯兒配出去”如意數落完,隨口說道,“……怕委屈了,就想找老爺身邊的人。”
“噢……”如煙了然地點點頭,忽又覺得不對,“可是……”
她們都不是露院的人啊
“你來的晚,不知道……”話沒說完,就被如意截住,把柳兒鶯兒的底細說了一遍,“……太太早就同意把她們配出去,那時因為四爺沒斷七,就撂下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柳兒有了四爺的孩子,太太會同意嗎?
聽如意說的輕松,如煙總覺得事情沒那么容易,小心翼翼地提醒云初:“就算如此,太太也會認為您是心胸狹小,容不下柳兒,怕是……”
“對啊,嫉妒也是犯了‘七出’的”如意也驚叫起來,“果真如此,您會被以“亂家”之罪休出門的”
她對云初絕對的信任,云初說行,她就認為行,卻從沒想過這個,如今被如煙一提醒,也忐忑起來。
云初正為此發愁,卻不想讓兩人擔心,沒的喪了志氣。
“……四爺都沒了,怎么寫休書?”云初漫不經心地笑道,“再說,名義上柳兒總是未出閣的丫頭,太太也不敢就把她未婚而孕的事兒抖出來,給我加個“妒”的罪名。”又看著如意,“柳兒呢,得給她找個老實人,能一心一意地對她好,最好低就一些,又有太太壓著,要夫家不敢指責她未婚有子的事兒……鶯兒呢,得找個龍興些、能鎮住她的,免的被她管住,倒成了大嫂的臥底……”見如意點頭,又道:“你就照著這個標準去篩,差不多了,我還要親自見他們……”
端茶喝了一口,想起什么,云初又囑咐道:
“記得,太太沒點頭之前,你千萬不能露了口風……”
如意點頭:“奴婢知道……”
正說著,一陣敲門聲傳來,是珠兒來回,“太太傳話,讓四奶奶去接太后懿旨……”
接懿旨?
不知什么事兒,云初的心突突亂跳,好在她原也要進宮謝恩,一直在學宮廷禮儀,怔了回神,就由如意如煙伺候著洗漱起來。
這算不算是命中該有,逃也逃不掉?
磕頭謝了恩,云初心里暗笑,太后懿旨竟是宣她進宮說話。
姚闌曾提起相府老夫人想把她介紹給太后,她也想借機攀上太后這根線,來對抗姚闌的貴妃姐姐,不想請柬送來了,太太卻沒讓去,她正遺憾著,懿旨就來了。
太監宣完旨,姚闌上前親熱地攙起她:“恭喜妹妹了……”
就勢站起來,云初剛要開口,就見晁雪、潘敏、喜竹等人一窩蜂上前恭喜。
云初就沖眾人笑,姚闌也跟著笑,卻把牙根咬的緊緊的。
看著這一對親熱的姊妹花,太太欣慰地直點頭,送走宣旨太監,吩咐人撤了香案,重新擺了茶,剛落坐,就有丫鬟來回,相府老夫人遣人給云初送謝禮。
是一對蓮米粒大小的東珠耳環和一副罕見的黑寶石雕花手鐲。
不僅姚闌、云初和太太也十分詫異,她醫好了太夫人的病,相府早已送了謝禮,怎么又送?
來人解釋,是相府老夫人聽說云初要奉懿旨進宮,特來祝賀,還提醒說云初有孝在身,不宜張揚,可宮里的嬪妃眼力都尖,她穿戴也不易太尋常,言外之意,云初戴這個正合適,說得好像國公府沒有似的。
太太聽著心里發堵,當著姚闌的面卻不好說什么。
姚闌取過東珠耳環親自給云初戴上,然后拽著她讓太太看,太太點頭敷衍了幾句,就揮手讓眾人散了,要云初早點回去準備。
揮發了轎子,云初想一個人透透氣,驟然間的變故,讓她來不及思考,來不及消化。
太后絕不會閑得發霉,下懿旨找她一個寡婦進宮喝茶聊天。原本董愛斷七后她就該進宮謝恩的,可圣旨遲遲未下,卻在相府老夫人六十壽辰后,下了這么一道不倫不類的懿旨,不用猜,這道懿旨一定與相府老夫人有關。
否則,相府的賀禮就不會來的這么快。
不知相府老夫人帶給她的是福,還是禍?
姚闌的父親為相多年,為人深沉如古井,不似新貴的大將軍,飛揚跋扈,猖獗無邊,他送禮一定是有求于自己,絕不會是為了向國公府示威。
這些,興許晚一晚董國公回來就知道了。
可惜,即便讓太太提點她,董國公也是以國公府的利益為重,絕不會顧念她的死活,他提供的信息一定是片面的,是對國公府最有利的。
想要撥開眼前的迷霧,她還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