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和談
云居雁怎么都沒想到,沈君昊居然告訴他是沈倫日夜兼程命送信給他,令他快刀斬麻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事情畫上句號。//至于沈倫的理由,沈君昊只說不知道。
有關沈君昊說,她必須防著沈家的每一個人,她忽然想到了蔣明軒的暗示。可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只是為了郡王府的繼承權,根本沒有必要針對她及她的家人,因為就算沈君昊不娶她,也會娶別人。再說,云家雖也是世家,但遠不及京城權貴有勢力。
“很多事情根本說不通。”這是云居雁的結論。看沈君昊只是盯著自己,卻并不接話。她接著說:“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的婚事對你并沒特別大的助益嗎?”她怕沈君昊又誤會她想悔婚,只能補充說明:“我只是就事論事。你應該知道,你我都沒有悔婚的權力。而我····…我更加清楚,這樁婚事是在我的堅持下一力促成的,我永遠不會忘記這點的。”
“如果你有機會再選一次呢?”
“什么?”云居雁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如果再回到重生那日,她會如何選擇?時至今日,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了。
沈君昊見她遲遲不答,肯定地說:“所以你還是后悔了。”
“我不是后悔,而是不知道,畢竟你并不想要這樁婚事。”云居雁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去。她早已意識到,不管是現代還是重生之后,都是她太主觀了。
沈君昊覺得她這話是試探,又覺得不是。他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把她們的需要擺在他眼前,而她,他告訴自己,是她的心思太深了,所以他無法明白。他走在她身后看著只到他肩膀的她。
他的確沒料到沈子寒居然親自走了一趟,而蔣明軒居然放行。他們都很清楚,若是公主回京途中發生什么意外,他們全都脫不了干系。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就在自己身后。她慢慢走著靜靜思量著。無論是白芍的眼神,還是今日的事態,又或者是之前那些不了了之的事件,無不說明謀劃一切的人根本有恃無恐,而她,她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她的籌碼太少不得不做的事情卻太多。
行了大約十幾步,沈君昊還是忍不住開口:“撇開婚事不提,就眼前的事,無論是我的父親,還是你的長輩,都會選擇息事寧人,所以你我的意愿并不重要。”
“原因呢?你打算如何說服我的祖父?”云居頭看他。
沈君昊只是搖頭。他如何能告訴她,事到如今四公主依舊認定她應該嫁給沈子寒。即使他不認為四公主小小年紀就能設計出一個又一個的陰謀但如果再追查下去,恐怕查得的證據一定會讓皇家下不了臺。更何況他的父親曾在皇帝繼位的問題上說錯話。雖然那只是一件小事,而他的祖父也立馬做了補救可沒人知道皇帝會不會依舊記著這事,因此他們必須更加謹小慎微。
說心底話,無論內因還是外因,他一直覺得云沈兩家解除婚約對云居雁來說才是最好的。“我剛才的話并不是嚇唬你的。”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你是說,我們成親后必須防著你家的每一個人?”
見她說起他們的婚事依舊是一臉淡然,毫無羞澀的表情,他按捺著隱約的不滿,點頭道:“我已經不止一次告誡過你······”
“我知道,你也記得你說過,在你自顧無暇的時候你不會理我,我明白的,不過我希望你不要什么事都瞞著我。就如我們上次所言,以后的日子,我們可以當成合作,或者說合伙過日子吧,畢竟你不可能不娶,我也不可能不嫁。”
沈君昊幾乎脫口而出質問她,是不是因為那個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所以她寧愿嫁給討厭她的人,各過各的日子。他暗暗告訴自己,既然她不在意,他又何必在乎。他深吸一口氣,平板無波地說:“還有一件事,我的家人一直瞞著外人,但我想,我還是坦誠地告訴你,省得將來你又說我什么事都瞞著你。”
云居雁察覺到他的態度怪怪的,但一直以來他都是說生氣就生氣,讓她摸不著頭腦,她只當自己多心,示意他具體往下說。
沈君昊郁結于她對婚事的滿不在乎,故意嚇唬她,言之鑿鑿地說自己早就被多位高人斷定命中帶克,凡是他身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甚至加油添醋地列舉已有多人應驗。
云居雁畢竟在現代生活過五年,早已看淡了這些怪力亂神之言。看沈君昊說得認真,一副非要她相信不可的樣子,只能說:“我很感激你據實以告,但是我并不相信這些,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后絕不會染個風寒就埋怨你。”
對她的態度,沈君昊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他至今都記得全府的人都躲著他是多么讓人難過的事。可轉念間他又覺得,她一定是囡為不在乎,所以才不在意。
云居雁見他表情嚴肅,以為他不喜歡她拿這事開玩笑,急忙道歉,續而正色說:“既然你不愿告訴我為何不能再追查下去,那我就不問了,但有一件事······不是,是兩件事,有兩件事請你答應我。”沈君昊可以不告訴她,但他不得不說服她的祖父,父親,她還是有機會知道個中緣由。最重要的,她可以利用這事換取另外兩個條件。
沈君昊看她意有所圖,忍不住諷刺:“你倒是越來越精于得寸進尺了。”他話雖如此,卻是一副“有話快說”的表情。
云居雁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長得遭他討厭,不過有些事習慣之后也就無所謂了。她只當沒聽到他的話,好聲好氣地說:“關于婚期……”
“你不愿提前?不過是二三個月而已。”沈君昊無法理解她在堅持什么。在他看來,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一旦他回京,永州這邊便鞭長莫及了。他只是好心地擔心她又莫名其妙-把自己陷入危險。
云居雁如何能說,一旦婚期定在太皇太后過世之前,她便少了將近一年的準備時間。她輕輕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只是想在家過完生辰。”她對許氏用的也是這個理由。
沈君昊更加無法理解,不過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想起奶娘在世時給他煮的壽面。他哼哼唧唧說了句:“隨便你。”便不再出聲。
云居雁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她趕忙說了聲“謝謝”,又道:“另外一件事,我聽張泰說,你本打算協助知府大人緝拿通緝犯。這事會不會不了了之?”
“你想說什么?”沈君昊反問。
“我想說,豆兒父親雖有錯,但殺人者必須償命。就算程大之死最終不了了之,那人是通緝犯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你的第二件事是要那人償命?”沈君昊確認。他并不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四公主指使,因此他依舊會追查通緝犯,希望能獲得一些線索。只是他并不想聽到云居雁說出這話。在他看來,善良的女子應該連一只螞蟻都不敢踩死。他不奢望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良善之人,但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她應該是不同的。
云居雁不知如何對沈君昊解釋,她覺得抓到那人,或者能多知道一些事實,最重要的,或許見到了真人,她能想起前世的他扮演著什么角色,從而讓她得悉更多的內情。看沈君昊側頭看著自己,似一定要知道答案,她只能點點頭,答道:“算是吧。”
沈君昊轉頭不再看她。躊躇片刻,他又忍不住問:“你這么說是因為他殺了人,還是你覺得是他差點讓你受冤?”
云居雁讀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她低頭看著地面,問道:“你想問我這是有仇必報,還是錙銖必較?”不等他回答,她又反問:“難道你認為有人打了我左臉一巴掌,我應該把右臉湊上去?”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難道你不覺得你與你的姐妹······之前的那些事,你不覺得自己太罔顧親情了嗎?”
聽到這話,云居雁心中難過。“你難道認為我就該逆來順受,然后被她置于死地?”她的語氣不覺尖銳了幾分,看沈君昊沒有表態,她再問:“不要告訴我,剛剛你提醒我將來防著你的家人,僅僅是被動地提防?”
“這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云居雁索性停下了腳步。
在沈君昊心中,那人躲在暗處,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若是讓他查出他是誰,他絕不會輕易放過他。不過這些都是男人應該做的,而不是養在深閨的小女子應該明白的。
云居雁哪里明白他的想法,她只知道眼前發生的一樁樁事情已經夠可怕了,如果她只能一味退讓,被動地應對,將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君昊,如果你想讓我做觀音菩薩,只懂以德報怨,我做不到,因為我要活下去,我要我的家人,我在意的人都能更好地活著。”她在變相告訴他,為了這個目標,有些事即使他不贊同,她也不得不為之。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