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第198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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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的一番話讓云平昭及云居雁都覺得奇怪。云居雁低頭思量。之前的夢境雖略帶虛幻,但此刻的她腦海中的確有那一段記憶。在知府衙門門前,沈君昊攬住她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五年前的沈子寒。她沉睡的記憶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啟的。

“父親,我記得很清楚,在祝洵文追砍我的時候,是沈將軍嚇走了他。我摔倒之后,也是沈將軍過來扶我的。”說到這,她又有幾分不確定。確切地說,應該是“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嚇走了祝洵文。她并不能肯定那人就是沈子寒。至于鳳簫,她雖記起了追殺這段,卻依然無法確定是誰送簫給`她。

聽到女兒又是被“追砍”,又是“摔倒”,許氏心痛地摟住她的肩膀,抬頭對云平昭說:“老爺,您還記得吧,當初我們沒有繼續追究,是有一個姓韓的管事說,他親眼看到居雁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他分明是說謊,說不定和祝洵文是一伙的。不如讓大哥把人綁來,好好問問清楚。”

云平昭點頭道:“這事我會與大哥商議,正好我也想寫信給大哥,請他幫忙查查祝家到底出了何事。”

“父親,那沈將軍那邊……”

云平昭背手沉吟,許久才說:“其實現在想想,沈將軍只是婉轉地說,他做過某一件讓別人為難,讓自己愧疚妁事······居雁,除了你外祖父生日那天,你是否在其他地方見過沈將軍?”

難道送我鳳簫的是沈子寒?

云居雁第一反應就是此事,可轉念再想想,就算他是將軍,深得皇帝的信任,也不可能得到龍鳳簫,更不可能把御賜的東西隨便送人。“父親,不如直接找沈將軍問清楚吧。”

“也好。”云平昭點頭應下,接著又說:“你前天畫的那套追月壺明日上午我會與程大細說,一定讓他想辦法做一套。怕只怕,就算他盡全力,也做不到你要求那般。”

這話讓云居雁心中一暖。自她從暈迷中醒來父親對她的態度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以前她想要什么,父親都會盡力為她找來。“父親,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去花房了。”自她重生,她從沒閑心去照顧那些蘭花。

云平昭有些意外女兒突然提到蘭花。//想了想,又有些了然,笑道:“我還以為你把它們忘了。”

“怎么會!我只是知道父親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

許氏聽到父女倆的對話,心思有些恍惚。本來她以為沈君昊回京了一切都是天數,可今天卻又讓她得知他們只是從客棧搬去了官驛。

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難道果真是天意難違?

許氏猶豫著,又有些蠢蠢欲動。

入夜,云居雁躺在床上,回憶著重生后發生的種種。短短幾個月,她像蠻牛一下橫沖直撞,做錯了很多事渾然不覺。她一直以為,只要能讓云沈兩家擺脫前世的命運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哪怕受盡委屈,哪怕被人誤會。可是今日與父母相處的點滴讓她明白幸福也許只是一個微笑,一句關切。她真正應該追求的不是父母的長命百歲,而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溫暖。

她不能再借著“將來”二字,讓父親傷心,讓母親為難。她必須要調整自己的行為方式。至于沈君昊,她深深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前世的記憶,也不知道現代的五年,他與她心中的那個人根本是截然不同的,她又能奢望什么,強求什么。

雖然云平昭與許氏免了云居雁的請安但第二天一早,她還是按時去了芷槐院。院子門口,桐,云惜柔在等著她。兩人對她遇襲的表示了關切,都說昨日她們有去探望她,但因為她已經休息了就沒進屋打擾。云惜柔更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連連說幸好之前云居雁不愿出去逛街,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云居雁從她的表情、話語都看不出破綻,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多多留神,提高警惕,同時要盡快把她的婚事定下,然后用備嫁的名義,把她拘在屋子里。

請了安,從正屋出來,云居雁恍然看到洪嬤嬤的身影在院子門口一閃。她這才記起因為知府千金邀約而被耽擱的那件事。她讓桐、云惜柔先行,一邊讓玉瑤去院子門口詢問洪嬤嬤有沒有交代自己去哪里,一邊讓鞠萍找來了春芽。

春芽說,今日一大早,在云平昭洗漱的時候,許氏把洪嬤嬤叫了去,交代了幾句。洪嬤嬤很快就躲回了自己的屋子。

春芽剛說完,玉瑤回來告訴云居雁,洪嬤嬤對看門的婆子說,她向許氏請了假,出府辦點私事。春策聽著,連連搖頭,說道:“洪嬤嬤是夫人的陪房,家人都在京城在這里無親無故,她又終身未嫁,根本沒有親戚。再說,大家都覺得她沉默寡聞,很少與她往來,她會有什么私事需要請假出門?”春芽這說辭算是婉轉的。事實上,芷槐院的人都覺得她性子陰沉,見到她都故意避開,就連許氏也不是很喜歡她。

因為她怎么都算是母親身邊有頭有臉的嬤嬤,云居雁不能隨意進她的屋子搜查,只能對錦繡說:“她年紀大了,走得慢,你趕快讓張泰看看能否跟上她······讓張鐵槐和張泰一起,有什么趕緊讓張泰回來告訴我。”張泰年紀太輕,如果真是見不得的光的事,張鐵槐比較有經驗。

待錦繡匆匆而去,云居雁正欲轉身折回母親那邊問清楚,就見父母先后走了出來。兩人都換了外出的衣裳。

“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還在這里?”許氏詢問。

“母親,女兒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才折回來的。母親這是要和父親出門嗎?”

“是啊,你父親不是約了程大嗎?因著只是飲茶,所以······”許氏抬頭看了一眼云平昭。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出去喝茶了。

云居雁見母親一臉期待,已經到嘴邊的話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云平昭看女兒欲言又止,瞧了瞧時辰,說道:“反正約定的時間還未到,如果是緊要的事,現在就說吧。”

云居雁急忙搖頭,“不過是一件小事,等母親回來再說也不遲。”她笑著拒絕了。事情到底如何她還不清楚,怎能貿然在父親面前說起。若是惹得父母再生嫌棄,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回到自己的住處,云居雁焦急地等待著。一個時辰后,張泰匆匆來報,說是洪嬤嬤去了沈子寒、沈君昊住的官驛,但并沒有去見二人,不似送東西,反而悄悄去了廚房。

云居雁一聽這話,不知如何回應,確切地說,她根本想不明白母親到底要干什么。

前世,曾經有傳言說,她的母親因為自己生不出兒子,所以悄悄使了手段,讓云平昭絕后。因此云平昭的妾室通房都無法懷孕。當時她曾婉轉地問過母親,母親嘴上說,她不屑做這種事,但她心中明白,母親畢竟是深信“無后為大”這句話的。后來柳姨娘懷孕,流言才不攻自破。

想著這事,云居雁更加緊張。她記得很清楚,母親當時說的是“不屑”而不是“不能”,“沒辦法”,這也就表示,真的有能讓男子絕后的藥……

“不對,不對!”

云居雁喃喃自語,連連搖頭。沈子寒與她家有恩,沈君昊是她的未來夫君,她的母親就算是失心瘋了,也不可能對他們下藥。

“可不是這樣,又是怎么樣?”她記得團團轉,悄聲問著自己。

張泰看云居雁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悄悄朝站在一旁的錦繡看了一眼。

云居雁無意中看到了張泰的小動作,說道:“若是有什么話,你直接就是。”

“這······小的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許是無關的事……但張管事說,最好還是對姑娘說一聲。”張泰說得斷斷續續的,聽云居雁又問了一次,才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在官驛打聽到,于翩翩姑娘也在那里。”他覺得于翩翩只是一個歌姬,連淮安郡王府的門都進不了,根本無足輕重,張鐵槐要他說出這事,根本是給主子添堵,畢竟有哪個女子愿意聽到“未婚夫帶著美貌歌姬四處亂逛”這種閑話。

云居雁在聽到“于翩翩”這名字的那一刻,心重重一沉。“我怎么把這人忘了!”她暗自責備自己的粗心大意,沉聲命令:“快去準備車子,我要去一趟官驛。”

“姑娘,這恐怕不妥。”玉瑤第一個表示反對。云家的姑娘出門,除了要事先征得父母的同意,還要提前安排妥當路上的一切,且一定要長輩或者信得過的男子陪著。

最重要的,玉瑤相信洪嬤嬤不會露出馬腳,而她們只要當什么都不知道,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眼見著其余的人也紛紛勸阻,云居雁反問:“若是這是發生在你們身上呢?你們愿意自己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這話讓玉瑤、錦繡紛紛沉默了。撫琴站在一旁看看兩人,低頭說:“姑娘,若是她可能會懷上不該懷的孩子,那么她就活該一輩子生不出孩子。”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