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第452章 砸

花裙子

沈滄一聽陸航可能迎娶許慎之的女兒,不由地精神一振。他當然明白,這就意味著沈君昊得到了啟昌侯的全力支持。另一方面,只要許慎之愿意出面,陸航在茶樓癡等的事,完全可以掩蓋,而沈君燁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作為祖父,自然能讓他永遠閉嘴。

不多會兒之前,沈滄覺得云居雁即便沒有行差踏,但她惹得其他男人對她念念不忘,就是她的,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眼下他立馬覺得,只有庸才才不招人嫉妒,別人愛慕她,只是證明他的眼光好,替孫子選了一個優秀的孫。

沈君昊默默觀察著沈滄的神色轉變。他眼中的喜色讓他疑惑,他一直以為沈滄真正中意的是沈君儒。想著應該盡快清查許史兩家的淵源,他順勢說道:“祖父,其實孫兒想與居雁去啟昌侯府正式拜見舅父、舅母。自居雁進門,我們從未登門,舅母之前已經對居雁說過多次了。”

沈君昊這么一說,沈滄立馬想起魯氏確實多次上門,庇護之姿十分明確。一年前,他讓沈君昊選擇是否履行婚約,多半是因為許氏與許慎之的感情很是一般,不過事實證明云居雁比許氏聰明,即便許慎之只是過繼來的舅父,但說都是啟昌侯,又同在京城。他們才是她的依仗,比只懂吟風弄月的父親更實際。

看沈君昊看著,沈滄點頭道:“親戚間自然應該多多走動,這種小事,你們安排便是。”

“祖父!”沈繡急急喚了一聲。她覺得許慎之嫁女根本就是為了幫助云居雁遮掩丑事,她的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在她看來云居雁不過是長得漂亮,憑每個人都寵著她,護著她她想開口揭露她的真面目,卻被沈滄狠狠瞪了一眼,嚇得忘了要說的話。

沈滄見沈滄老實地垂下了眼眸。把桌上的書信遞給沈君昊,言道:“這是你二弟寫給你三妹的,你看過之后替我去看看他吧。”

沈君昊看沈滄是把信紙攤開了才交給他的,便拿起來細看。一看之下,眉頭緊皺,心中更是憤怒。沈君燁與云居雁前前后后不過見了三四次,且大多數時候他也在場,毫不夸張地說。云居雁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他,就讓他情難自禁,做出斷發斬情絲的決定了再看他的措辭,他明知沈繡不會坐視不理,這信根本就是挑撥她來鬧事的。

“祖父。”沈君昊跪在沈滄面前,嚴正地說:“不如您派人接了二弟,我們當著您的面把事情說清楚。有些話他可以說是無心之言,但在別人看來,恐怕就是一樁非同小可的大罪。”

沈滄瞥了一眼再次想開口的沈繡,對著沈君昊說:“我把信給你看。就是想讓你們把話當面說清楚。你就對他說,若是他不能想明白。他想修行就修行吧,老宅那邊比較清凈,他可以搬靜修。”

“祖父!”沈繡嚇得臉都白了。這事若是傳出去,沈君燁剛定下的那門婚事一定會告吹。不止如此,若薛氏趁火打劫,靜修恐怕真的會變成出家。

沈君昊見沈繡一臉憤懣,正欲開口。沈滄命他先去見了沈君燁再說,而他有話對沈繡說。沈君昊想著此事的關鍵還在沈君燁,他只得先行退下。

待房門關上。沈滄沉著臉問沈繡:“你在哪里”

沈繡緊咬下唇,低頭不語。她和沈君燁一直沈滄偏心沈君昊和沈君儒,但她都沒想到,原本對云居雁頗為不滿的沈滄,居然在沈君昊三言兩語間就把一切罪責推在了沈君燁身上。她的眼淚源源而下。以前沈君燁經常勸她,他們沒辦法改變庶出的身份,所以只能接受。可是她真的不甘心。有時候她忍不住想,如果她的生母不是丫鬟,如果她是沈君昊的胞妹,是否一切都會不同

沈滄看著低頭啜泣的沈繡。他平日雖嚴厲,但從沒動過子孫,今天他的一巴掌,實在是氣急了,當下確有些后悔。這次沈繡雖口不擇言,但還是分寸的,那句話也是在下人們都出去之后才說的,想來她也并不是真要置云居雁于死地。他沉聲說:“你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你仔細想想你大哥剛才說的話。”

沈繡決定豁出去了。她抬頭道:“祖父,圣人言娶妻求淑女,您覺得大嫂當得了這個‘淑’字嗎”

“嘭”一聲,沈滄撂下了手中的茶杯,質問道:“她是你大嫂,這話是你應該說的嗎”

“祖父……”

“住嘴!”沈滄厲聲呵斥,“你因為一封無頭無尾的信,就跑來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你如此這般不明是非,不知輕重,你父親、母親是這么教你的嗎”

沈繡的眼淚頓時掉得更兇了,心中自然更是不甘。可沈滄是祖父,她不敢辯駁。

“我來問你,你對你大嫂為何心存不滿因為你二哥”

沈繡緩緩搖頭,低聲喃喃:“是大嫂有在先……”

“她在哪里,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沈繡語塞。事實上,她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她看得很清楚,云居雁自進門后一直十分謹慎,對他們這些小叔子,小姑子,也是一視同仁,對沈君燁從沒有任何不恰當的言行,甚至可以說守禮得過分。而且她也,她和沈君昊的感情很好,她是真的喜歡他,而且只喜歡他一個。

想到沈君昊與云居雁相攜走在廊下的畫面,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她踐踏了別人的感情才換來她和沈君昊的幸福,他們的幸福太礙眼了。她,沈子寒,陸航,沈君燁,難道他們就活該給她當陪襯嗎

“,說不出話嗎”沈滄追問。

沈繡搖頭,再搖頭。她的眼睛并沒看到云居雁做了,除了沈君燁曾經抱過她。男女授受不親。這絕對是一樁處,她應該說嗎

沈繡猶豫間,一個丫鬟在外門說,云居雁來了,正在烈日下跪著,她是來請罪的。

沈滄聽著,只覺得一陣頭痛。若是他一早許慎之的決定,就不會故意讓人把話傳了。不過雖說陸航、沈君燁的事非她蓄意。但沈君茗和薛氏的中毒,不能說她一點嫌疑都沒有。

“請她進來。”沈滄揚聲吩咐。

不一會兒,下人在門外稟告,云居雁不愿起來,依然跪著。沈滄看了沈繡一眼,吩咐道:“你去向你大嫂賠個不是,再把她扶進來。”沈繡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沈滄。沈滄隨即冷哼一聲,質問:“不要告訴我,你至今都不在哪里。”

沈繡不想屈服,可沈滄的表情告訴她。她若不聽話,他立馬會命人把她押下去。再關起來。聽到沈滄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她只能點頭稱是,用雙手撐地,試圖站起身。可能是因為跪得久了,在站起來的瞬間,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膝蓋一陣陣的刺痛。她不想示弱。咬著牙轉身往屋外走去。

在房門拉開的那刻,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明晃晃的太陽。她下意識朝太陽看去。刺目的陽光射入她的瞳孔,她突然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下了。

云居雁本想在沈繡,沈滄面前大鬧一回的。她一直隱忍著,但并不等于她不會耍潑,只會任由別人把污水往她身上潑。她本來還計劃借著沈繡的那句“控訴”,索性明明白白告訴沈滄,玉衡院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可讓她措手不及的,沈繡居然暈倒在她面前。

薛氏臥床不起,云居雁作為長嫂,只能送了沈繡,又命人給她請大夫。因為看到香茶進進出出伺候著,儼然是心腹丫鬟的做派,云居雁害怕再生出事端,只能留在了沈繡的閨房。

大約小半盞茶之后,沈繡悠悠醒來。其實她也,她根本沒病,不過是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再加上跪得太久,又情緒激動。看到云居雁就在床邊,兩邊立著她們的丫鬟,她冷冷動了動嘴角,瞥過頭去。她,云居雁根本就是害怕被陷害了,才把她們的丫鬟都留下了。

“既然三妹醒了,你們在這好好服侍著,我去外面等著大夫。”云居雁吩咐沈繡的丫鬟。她不想再刺激她。

沈繡第一反應便是云居雁不愿看到她。她一下子坐起身,激動地說:“既然大嫂事忙,根本就不需要在這里等著。”

云居雁看沈繡一副想找她吵架的模樣,她不想讓下人看了笑話,有傳出不堪的閑話,只得命她們先出去,隨后才平靜地說:“母親病了,是祖父命我在這里照看著。如果你不想我在這里等著,那我便先。我會留個妥當的人在這里,等大夫來了,開了藥方……”

“嘭!”

沈繡突然抓起床邊架子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云居雁急忙閃開一步。沈繡又拿起枕頭扔在地上。看云居雁又退開一步,她索性下了床,看到就往地上扔。

云居雁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前世,在許弘文的妾室生下第一個孩子后,她也愛摔,因為心中堵得慌,又沒有發泄的途徑。雖然無法理解沈繡到底在難過,但是她,她一定是壓抑得太久,難過到了極點。

沈繡看云居雁并不勸慰,只是冷眼旁觀,心中更是難受。直至她把屋里的茶壺,茶杯,花瓶統統摔碎了,還是沒等到云居雁開口。

云居雁一直看著沈繡的動作。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她根本就是在與她角力,因為她每摔一樣,就會看她一眼,仿佛想用這個方法逼她開口。云居雁不能說,只能默然地看著她,反正不是她的,她用不著心疼。

眼見著屋里再沒有能摔出聲響的,沈繡終于還是停下了動作。她睜大眼睛瞪著云居雁。她的心中有無數的怨,無數的嫉妒。她怨,明明想她死,想她不存在,卻不敢對外人說出她的丑事,今日就算氣到了極點,又擔心沈君燁會出家,她還是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才敢對沈滄控訴她的罪行。

除了怨,她更嫉妒,她嫉妒每個人都喜歡她,就連沈滄也偏袒她。自他們成親,她看到沈君昊不止會主動拉她的手,還會對著她笑。不是平日里他對著外人的假笑,而是會心的笑。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之間流動的幸福與甜蜜。為全世界只有他們是幸福的

云居雁看著沈繡眼中的控訴,她坦然地回看她。靜默中,丫鬟在門外說:“大奶奶,大夫來了。”

“叫他走!”沈繡尖聲大叫。

云居雁嘆了一口氣,遣走丫鬟,問道:“三妹,你到底想我樣”

沈繡不語,依舊只是瞪著她。

“我你不喜歡我,但是你要,是祖父命我送你的,我不得不聽從。”云居雁試著解釋,看她還是不,她接著說:“我是你大哥的嫡妻,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你生氣也好,不滿也罷,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你何必讓難受呢”

“我可以把你趕走!”

“趕用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恐怕連你都不見得吧”云居雁淺笑著搖頭,“不要說我很喜歡你大哥,很珍惜這樁婚事,絕不會輕易放手,其實就算我和他只是貌合神離的夫妻,我也絕不會讓成為棄婦,在自哀自憐,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度過一輩子。”

“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會喜歡你!”

“我又不是銀子,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再說,除了你大哥,我可不在乎別人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我可不是你,有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把一切都砸爛。我懂得珍惜,珍惜已經有的,不奢望遙不可及的幻象。”

趕上了,再改別字.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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