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第658章 野心?

云居雁因兒子的眼淚而自責。她從沈君昊手中抱回孩子,輕聲哄著。

回到母親的懷抱,沈謹瑜“哼哼唧唧”,漂亮的五官清楚地告訴父母,他有多委屈。

沈君昊看著云居雁把臉頰貼在兒子的額頭,眼眶紅紅的,他只能在心中嘆息。他們的兒子是世上最漂亮,最聰明的,每時每刻他都想看著他,陪他玩,可一個家里,不能每個人都寵著他,順著他。云居雁如此溺愛他,沈滄和沈倫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他,以后恐怕只能由他充當“壞人”了。

“好了,他都不哭了,你哭什么!”沈君昊說著,指了指搖籃,示意她把兒子放回去。

云居雁搖頭,依舊只是緊緊抱著孩子。

“你梳洗一下。吃過飯我有正事與你說。”沈君昊陳述。他記得云居雁在昨晚提起沈子寒了。回過頭想想,昨晚的她很不對勁。

云居雁側頭看了沈君昊一眼,見他不像是找借口,只能走回搖籃邊。她還不及伸手把兒子放回去,孩子感覺到她的意圖,再一次哭了起來。云居雁只能把他抱回懷中,繼續哄著。可是待他不哭了,云居雁想把他放回搖籃的時候,他又會立馬大哭。如此反復了幾次,待沈謹瑜沉沉睡去,已經是午時三刻了。

“你想與我說什么?”云居雁的注意力依然在兒子身上。

“昨晚……”

沈君昊才說了兩個字,云居雁的臉馬上紅了。不管是在書架前,還是在浴桶中,她的行為已經離大家閨秀越來越遠了。她怎么能沉溺在男女的歡愛中?可是——她偷偷瞧了一眼沈君昊。他總是能讓她失控。

“你又想歪了!”沈君昊嘲笑她,眼中的笑意酷似偷腥成功的貓。昨晚她不止說了她愛他,事實同時證明,他們是多么的契合,她的熱情如火讓他激情澎湃。他越來越覺得她生來就是屬于他的。

云居雁聽到他的話,頓時惱羞成怒,卻又無法理直氣壯地反駁他。關于前一晚。她記得很多羞人的細節。還有那似真似幻的畫面。一想到沈子寒站在湖邊,渾身散發怒意的畫面,她打了一個激靈,驚愕地朝沈君昊看去。她終于意識到沈君昊想說什么了,可是所有人之中,他最相信沈子寒。再加上之前的種種。她應該如何告訴他?最重要的,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些畫面的含義。

沈君昊看到了她的失神。“不要告訴我,昨晚的一切也在你之前說的那個夢中。”

云居雁緩緩搖頭,言道:“正好相反。因為不在夢中。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什么意思?”沈君昊側目。

云居雁抬頭看他,問道:“你先回答我,沈將軍是皇上的長子,他是怎么想這件事的?”她雖這么問,但心底覺得沈子寒并不是那種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沈君昊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反問:“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見云居雁正等著自己的答案。他說道:“大家都知道皇長子才是皇上的嫡長子。子寒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你再仔細想想,或者他嘴上這么說,但行動上……”

“居雁,你到底怎么了?”

“我……”云居雁抿了抿嘴。遲疑片刻,她如實陳述:“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晚我居然看到我們在一大片湖水中,而沈將軍就在岸邊看著我們。看起來像是我們走投無路,而他很生氣。最后,為了我,你不得不選擇犧牲自己……”

“所以你才說。寧愿和我一起死,也不愿獨活?”沈君昊無奈地搖頭,“你真是笨蛋,不過是一個夢……”

“或許是我沒睡醒,但那種感覺很真實,那情景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

“我答應你,永遠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就算只是為了瑾瑜,我也會想辦法盡快把幕后之人找出來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云居雁擰眉,想了想又說:“從年齡來說。沈將軍才是皇上的長子。”她雖暗示沈子寒為了皇位正算計著什么。但即便真是如此,也無法解釋她昨夜看到的畫面。在水中的那一剎那。她甚至覺得沈子寒是抓奸的丈夫,可明明她和沈君昊才是指腹為婚的夫妻。

沈君昊思量著云居雁的話。沈子寒比現在的皇長子年長是事實,但以他的了解,沈子寒從未肖想皇位。相比皇帝,他與威遠侯的父子之情反倒更深些。

前些日子,沈子寒在京的時候,沈君昊隱約覺得他的言語暗示了,皇帝之所以對他格外親近,純粹是忌憚威遠侯手中的兵力。雖說當下政局穩定,但若是皇帝認為沈子寒野心勃勃,試圖利用自己的身份,再聯合威遠侯逼皇帝退位,也不是不可能,特別是大家都知道,沈子寒和他走得近,旁人可能都在懷疑沈子寒其實在籠絡他的祖父。另外,蔣家一向與長公主走得近,而沈子寒也與他交好。偏偏皇后與長公主又是面和心不合。

想到這,沈君昊表情變得凝重了。單純就事論事,沈滄雖隱退多年,但威信扔在,皇室宗親不少人都知道,他與先皇是親兄弟。若他支持沈子寒,再加上威遠侯一脈,蔣家和長公主的暗中支持,皇帝不得不害怕。

云居雁自知對政治不敏感,但她一直記得魯氏曾對她說過,在皇權面前,親情什么都不是!她接著之前的話問道:“沈將軍真的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心懷不甘?”

“不會的。”沈君昊搖頭。他懷疑蔣明軒,但相信沈子寒。“不過旁人可能覺得他有這個企圖。皇帝,皇后恐怕都覺得他的存在猶如鋒芒在背。”

“其實我一直想問,到底是誰揭示沈將軍的真實身份的,威遠侯又為什么會領養沈將軍?”云居雁抬頭詢問。若是沈子寒并沒野心,那么爆出他身份的人是何居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又或者純粹是想轉移注意力?

時至今日,云居雁更加后悔自己在現代時太過粗心大意,根本不記得之后的幾年,幾位皇子爭奪太子之位的細節。之前她努力回憶才隱約記起,最后繼位的是三皇子,但三皇子最終是禪位的,且不是禪位于自己的兒子。如果他醉心皇權,又怎么會禪位于其人?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沈君昊這些,如果要說,她又該怎么說?

沈君昊思量著云居雁的問題,回道:“具體如何我也記不清了,只知道威遠侯對外宣稱子寒是他舊部的遺孤,對方于他有恩。至于子寒的真實身份何以被揭破,祖父曾悄悄探查過,并沒有什么結果。外面謠傳,是威遠侯喝醉酒之后,不小心說漏嘴的。”

“這種事怎么可能不小心說漏嘴!”云居雁直覺地反駁。

沈君昊點頭道:“祖父大概也覺得奇怪,這才悄悄查探。這事怎么都是子寒的私事,我一直沒有細問。如今你這么說,找一天我再問問祖父。他知道的總比我多。”他覺得話題越扯越遠,摸了摸云居雁的臉頰說道:“總之,不要再說莫名其妙的話了,也不要總想著那個虛無縹緲的夢,每天都擔心這,擔心那,明白嗎?”

云居雁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可是沈子寒在河岸邊瞪著她和沈君昊的畫面卻在她腦海中更加揮之不去。說起來,前世她為何落水,沈君昊又為什么恰巧就在現場,恐怕會成為一個永遠的謎團,唯一可以肯定的,當時的許弘文純粹只是見死不救。他并不是殺她的兇手。

沈君昊見云居雁依舊憂心忡忡的,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笨蛋,不要再想了,我答應你,就算是死,也會拉著你一起的……”

“我們還有瑾瑜,我們要看著他一天天長大。”云居雁說著,聲音哽咽了。以前的她太過消極了。她既然知道興瑞十一年可能發生什么事,就該早作準備,而不是一味想著安排退路。她愛他,愛他們的孩子,不是五年,是一輩子。

好似聽得懂自己的名字一般,搖籃中的沈謹瑜突然哭了起來,試圖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云居雁聽到兒子的哭聲,一把推開沈君昊,快步走了過去,輕手輕腳地抱起兒子。

沈君昊看兒子在云居雁懷中立馬止了哭泣,心頭開始泛酸。他有一種感覺,自兒子出生,自己在云居雁心中已經淪為“次要品”了。他走向母子二人,伸手捏了捏兒子肥嘟嘟的臉頰。見兒子圓溜溜的黑眸馬上轉到了自己身上,瞬間他又平衡了。看著如此可愛的小臉,別說是云居雁,就算是他,也想親親他,抱抱他。

沈謹瑜雖然什么都不懂,但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母親,又見父親對著他笑,令他十分高興。他看看沈君昊,又對著云居雁張開嘴巴,“依依呀呀”不知道說著什么,仿佛在表達自己的愉悅。

沈君昊看他不哭了,故意用手指逗他,云居雁控訴他不該把兒子當玩具。沈君昊索性伸手想把兒子從她手中搶過來。沈謹瑜以為父母在和他玩游戲,撲騰著雙手,高興地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