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

第236章 密謀

“顰兒,被抓來的那個的蠻女,是極其重要的人質。??”李中易說話的語速很慢,“我身邊的人都是大老爺們,不太方便看管那個蠻女,所以,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顰兒聽出李中易的暗示,俏臉不由一紅,如果李中易貪圖蠻女的美色,絕無可能將那個異族女子,交到她的手上。

李中易沒理會顰兒的神色變化,他慎重其事的交待說:“因為事關重大,既不能餓著了她,更不能讓她受了傷,所以,你務必多多用心。”

顰兒聽得很清楚,李中易說的這是正經事,她不由肅容道:“以前在宮里的時候,有些不聽話的小宮女,只要到了我的手上,最后全都變得很懂事。”

李中易聞言后,不由微微一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他才決定將仁多琴娜交到顰兒手上。

不過,處于穩妥起見,李中易還是追問道:“你打算對付她?”

顰兒輕聲一笑,說:“我啊,肯定是先幫她好好的洗個澡,去掉她身上的那股味兒,順便也好好的搜一搜她身有無違禁的物品。晚上睡覺的時候,由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的陪著。至于白天嘛,幾層絹帶鎖住兩手,諒她插上翅膀也飛不上天去。”

李中易連連點頭,這顰兒平日里邊不哼不哈的,沒想到,倒是個非常有主見的。

“稟報家主,我家娘子今兒個身子異常不適,請恕奴婢抖膽。還請家主多多體恤我家娘子。”顰兒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李中易和費媚娘的床第之事,她居然也敢公開來管。

以前畢竟有那么一大段香火情。這顰兒又是費媚娘的貼身心腹,李中易倒也沒和她計較,只是淡淡的說:“吾是名醫,知道分寸,媚娘她需要適度的運動。”

費媚娘自從跟了李中易之后,因為長得太過禍國殃民,身份也異常敏感的緣故。根本沒有辦法公開露面,自然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李中易也不是那等不知憐香惜玉的莽漢,所以。費媚娘在他的心目之中,擁有很重的地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費媚娘仿佛是籠中的金絲雀一般,偶然出一次門。也必須戴上面紗。可問題是。五代時期的后周國內,民風遠沒有后世那么保守,戴面紗這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自從到了開封之后,費媚娘只出過兩次門而已,確實是悶壞了!

李中易這次只帶了費媚娘來靈州上任,也是存有補償的心理。出于愛屋及烏的心理。顰兒的無理行徑,李中易也就大度包容了下來。

若是換個人。敢這樣和李中易說話,不被打死,也會被賣得遠遠的。

也許是察覺到了李中易的不悅,顰兒低頭蹲身行禮說:“奴婢太過無禮,請家主責罰。”

李中易淡淡的說:“汝也是一片護主之心,吾不怪你,而且又是私下里說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顰兒也是冰雪聰明之人,她已經聽懂了李中易的暗示,只要不損及李中易在人前的威嚴,她盡管直言無妨。

這就等于是,李中易對顰兒給予了極其特殊的待遇,讓她在群婢之中,更有權威性。

實際上,以顰兒是宮中貴妃身邊高級女官的地位,自從離開后蜀皇宮之后,她早就不是奴婢的身份了。

這也是李中易對她優容有加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處理完了仁多琴娜的事之后,在刺史府內的后書房,李中易召開了秘密軍事會議。

后書房門外,足有半個都的牙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房內,李中易居中而坐,他的面前擺了一只碩大的沙盤。郭懷和姚洪在左側,左子光和李云瀟在右側,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環繞在李中易的周圍。

身為作戰計劃制訂者的左子光,見李中易沖他微微點頭,于是站起身子,手里拿著一根木棍,指著沙盤上一大片綠地,介紹說:“據仁多貴收到的葉河部落的召集令,狗頭部落和葉河部落預計在兩日后,于此地決戰,爭奪靈州黨項族人的主宰權。”

李云瀟探頭看了看,他發現,左子光所指的地方,居然名叫落鳳嶺。

“一山不容二虎,這葉河部落和狗頭部落的矛盾,原本就非常之深。這一次,又了仁多貴這個熟悉內幕的家伙,在暗中點了一把大火,所以,狗頭部落即使知道受了冤枉,也一直以為是遲早要爆發的靈州黨項的霸主之爭。”左子光詳細的向大家介紹了戰前的背景,以便郭懷和姚洪對此戰的形勢,有更深的了解。

“由于我軍進城的兵馬,只有不到兩千人。謝金龍的州郡兵的戰力十分差勁,所以,除了仁多貴之外,外人并不了解,是我們在后頭搞的鬼。”左子光微微一笑,繼續解釋說,“按照大帥的戰略意圖,咱們朔方新軍的任務是,先坐山觀虎斗,再趁機痛打落水狗。這一戰,敗方我們就不管了,只趁勢偷襲勝方。”

郭懷摸著下巴說:“如果逼得黨項人同流合污了,豈不是反倒惹來了麻煩?”

“黨項人倒也很有些生存的,獲得勝利的一方,一般情況下,不會趕盡殺絕,在處置了敗方的長老和族長以后,會把敗陣的一方全部收為本族的奴隸,以便壯大勢力。”李中易望著郭懷,含笑做了解釋。

郭懷眼前立時一亮,這就意味著,如果朔方新軍在半夜偷襲獲勝的一方,倒不需要顧忌太多。

姚洪在盤踞荊南國的時候,指揮的大小戰役,不下數十次之多,經驗已經十分豐富,他皺緊眉頭,問左子光:“咱們的軍營就駐扎在城內,我只擔心一點,我軍只要一動,就有人會給城外通風報信。”

左子光笑道:“城中四門都在咱們的控制之下,只要借口城外有警,弟兄們就都可以布置到城墻之上。到時候,咱們不開城門,悄悄的從城上縋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姚洪點著頭提醒說:“軍器之類的物資,也要提前在城上預備好,免得到時候耽誤工夫。”

郭懷忽然插話問左子光:“盾車的動靜過大,不太好推出城吧?”

左子光笑道:“黑夜之中,出動盾車非但無益,反而會因為動靜過大,驚動了獲勝的那一方黨項人。”

姚洪凝神想了好一會兒,抬頭又問左子光:“咱們需要偷襲的黨項人的營地,方位在哪里?”

左子光解釋說:“我問過仁多貴,獲勝一方一般會追殺出去很遠,主要是把敗方的長老和族長殺個干凈,然后搶到更多的奴隸,然后就要回出發的大營,喝慶功酒。嘿嘿,黨項蠻子擅飲,卻很容易喝多,趁著防備松懈的時機,正是咱們暗中偷襲的好時機。”

“如果咱們在半道上讓人給發現了,怎么辦?”郭懷如今也是打老了仗的宿將,所提出的問題,恰好問到了點子上。

左子光看了眼只笑不語的李中易,側臉笑望著郭懷,解釋說:“那就是仁多貴需要拼命的時候了。正面對決,仁多貴沒有絲毫勝算,不過,偷襲和追擊,牛頭部族的騎兵們,還是有很大的用處。”

“我朔方新軍的優勢是,晚上不需要舉火趕路,等到敵人發現的時候,仁多貴的騎兵,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左子光的解釋,顯然無法令郭懷滿意,他反駁說,“萬一,仁多貴臨陣膽怯了,不敢發起進攻,怎么辦?”

李中易接過話頭,摸著下巴說:“仁多貴主動把仁多琴娜送到了咱們的手上,有這么大的一個人質在手,嘿嘿,仁多貴雖然嫁禍給了咱們,卻也把仁多貴綁得死死的,他只有沖上去拼命這一條路可走。”

仁多琴娜被仁多貴送到了刺史府,這事在李中易這邊,只有屋內的四個人以及顰兒和幾個婢女知情。

在場的四個人自然不可能泄露這么大的機密,李中易的后院,外人也是插翅難進,所以保密工作做到了家。

仁多貴所在的牛頭部落的長老們,更不可能自尋死路,說出他們暗中謀劃著綁架仁多琴娜的丑事。

經李中易這么一解釋,郭懷和姚洪的顧慮不由全消,這一仗還沒開打,就已經占了七成勝算。

之所以,只有七成勝算,主要是因為,這是朔方新軍自從成軍以來,第一次和大規模的草原騎兵,進行作戰。

在場的四個人,不敢說是名將,至少也是身經數十戰的老手。戰爭中,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按照計劃進行,總有些大小的紕漏要出。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指的就是戰爭中,完全意想不到的變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

李中易指著沙盤說:“大家此次作戰,必須多帶引火之物,這個搞偷襲需要注意的事項,就不需要我再提醒了吧?”

等眾人紛紛點頭之后,李中易著重強調了一個問題,“另外,如果半道被人發現了,就必須盡全力強攻,至少也要拿下獲勝一方俘虜的奴隸兵。”

“那些擅騎擅射的奴隸兵,才是我們搶劫的重點。”李中易忽然站起身子,板著臉說,“搶奴隸兵,比搶財寶重要百倍,大家都必須牢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