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賽花怒了,李中易卻只是淡淡的一笑,吩咐彩嬌說:“這是你折姊姊。”
彩嬌雖然嬌憨異常,卻也只是僅僅針對李中易罷了,她轉身笑望著折賽花,蹲身斂衽,恭敬的說:“小妹李門彩嬌,拜見折姊姊。”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彩嬌如此知趣,折賽花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狐疑,回禮道:“妹妹不必如此客氣。”心里卻想,李中易啥時候有了這么一個狐媚的小姨子?
介紹已畢,李中易這才揭開了謎底,呵呵一笑,說:“娘子,這是為夫在高麗國之時,納的妾室,姓金,名彩嬌。”
折賽花聽懂了,卻很有些難以接受,哪有讓身邊的妾室,管自己叫作姐夫的道理呢?
因為彩嬌的出現,讓折賽花對于李中易的惡趣味,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她的男人啊,很有些不太正經啊!
自從和折賽花正式見禮之后,彩嬌就沒敢向以往一樣,死纏在李中易的身邊,她十分乖巧的讓到了李中易的身后,把更近的位置留給了折賽花。
李中易揣著明白裝糊涂,他雖然什么都沒有說,心里卻明白,他的后宅之中,竟無一盞省油的燈。
換句話說,兩年沒見面,彩嬌也已經漸漸長大懂事了。
李家大宅之中,正房留給了李達和與薛夫人居住,李中易自己住的地方,名喚:“隨園”,取的是隨遇而安之意。
由于李達和與薛夫人都懶得管事,“隨園”也就成了整個李家的權力中心。
李中易沒在家的時候。瓶兒就在隨園之中發號施令,管理家務。
不過。瓶兒管的只是李家的內務,所有外事均由李中易的義兄弟黃景勝。在外面奔波打點。負責居中聯絡的,就是李小八和李小九,這兩個李中易的貼身心腹。
“隨園”門口,瓶兒手里牽著狗娃,帶領李中易的所有妾室,恭迎李中易回家。
李中易剛一露面,就見瓶兒領著眾人盈盈下拜,在一片鶯聲燕語之中,夾雜著一個略顯沙啞的童音。“孩兒狗娃拜見阿爺。”
狗娃?李中易死死的盯著,跪在瓶兒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陣感慨,這個小東西,是他留存于世的第一條血脈啊。
李中易快步走到狗娃的身前,緩緩蹲下身子,將他抱進懷中,笑瞇瞇的逗他。“你認錯人了吧?我是你王叔父。”
哪有這種當爹的?折賽花不禁一陣惡寒,對于李中易的惡趣味,她簡直無語。
狗娃不過才兩歲多一點,哪里懂得那么許多。立時被李中易給問傻了眼,他只得扭過頭去,眼巴巴的看著他的娘親。瓶兒。
瓶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兩年沒見面了。她的男人依然“壞”得嚇死人。
“爺,狗娃可是您自己個的親兒子呀?”瓶兒走過來拉著狗娃的小手。嗔怪的飛了個白眼。
李中易啞然一笑,這個瓶兒呀,依然喜歡拐彎抹角的遞軟刀子話,還真應了那句老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折賽花早就在路上,聽過瓶兒的大名,她心里很明白,作為從小跟在薛夫人身旁的瓶兒,同時又是李中易第一個兒子的生母,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傻子都知道。
所以,等李中易彼此介紹的時候,折賽花沒敢裝腔作勢,異常機靈的行禮說:“小妹拜見瓶兒姊姊。”
瓶兒一邊慌忙還禮,一邊解釋說:“姊姊出身名門,又是爺的平妻,可千萬別折了小妹的壽。”
折賽花的平妻身份明擺著比其余妾室的地位都要高,李中易雖然一向藐視儒家士大夫的森嚴禮法,可是他也沒辦法讓折賽花太過委屈,硬壓著使她低瓶兒一頭。
于是,在折賽花和瓶兒爭執不下的時候,李中易出面做了決斷,“都莫要爭了,花娘是姊姊,瓶兒繼續掌家。”
李中易這個家主發了話,一言九鼎,定下了她們的位份。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折賽花雖然年紀最小,卻順理成章的變成了后宅之中,身份最高的女人。不過,掌家理事的依然是瓶兒。
李中易不偏不倚的安排,既讓折賽花得了面子,又使瓶兒依然保持了在后宅中的掌家實權,可謂是皆大歡喜。
就在眾人歡聲笑語之時,李中易無意中卻發覺,芍藥穿了一身樸素的衣裙,縮在眾女的身后,一直低垂著腦袋,并不像往常一樣,費盡心機的往李中易的身旁湊過來。
芍藥的往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李中易見她瑟縮畏怯的可憐模樣兒,心頭不由一軟,沖她招了招手,笑道:“怎么?不認識我了?”
“爺……奴……奴家……”芍藥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當著眾女的面叫她到身邊來,她一時心慌,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
李中易拉著芍藥的小手,溫和的說:“回頭和瓶兒一起,伺候爺沐浴更衣。”
“哎,奴家隨時聽候您的吩咐,不,不對,奴家這就去準備熱水。”芍藥喜得心花怒放,心亂如麻之下,竟然撇開李中易,徑直跑向凈室。
金家三姊妹,在花嬌的帶領之下,異常乖覺的把好位置留給了折賽花和瓶兒,她們只是默默的含笑站在一旁,甘當襯托紅花的綠葉。
李中易看在眼里,卻啥也沒說。金家三姊妹,說得好聽一點是他納的妾室,實際上,卻是他從高麗國搶來的戰利品。
這異國的姊妹三人,在李家后宅的實際地位,也只比藤原櫻略高一點點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李家的后宅之中,暫時沒有主母,一直是瓶兒掌家。新進門的折賽花。她的平妻地位最高,芍藥跟在李中易身邊的時間最久。盡管她以前犯了錯誤,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李中易在外面獨霸一方,長達兩年之久,他的心胸比起以前,更是寬廣了不少,所以,芍藥以犯的那點小事,他已經忘到了腦后。
凈房里頭,李中易閉上兩眼。愜意的泡在巨大的浴池之中,前胸由芍藥招呼,后背讓瓶兒拾掇。
洗剝干凈之后,李中易和往日里一樣,將芍藥和瓶兒疊成了白羊羅漢,展開了愜意的撻伐。
只是,最后的時刻出了點小岔子,芍藥突然翻過身子,死死纏在李中易的腰間。接收了全部的雨露。
李中易非常理解芍藥的小心思,母以子貴,她不過是想生個兒子罷了。
瓶兒在李家后院的地位穩如泰山,除了和李中易有著同甘共苦的經歷之外。她有狗娃傍身,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召藥是個什么德性,瓶兒和她相處了這么些年。又斗爭了這些久,豈能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
李中易都沒說話。瓶兒自是不會主動去多事,更多的是抱以理解的態度。
大家都不容易啊!
整理過衣裝之后。開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而且,薛夫人那邊已經使人來催過好幾次了。
于是,李中易就領著折賽花等一幫子妾室,去了正房那邊,陪著李達和與薛夫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團圓飯。
以前,在隨園吃飯,由于李中易的不拘禮節,連出身最低的藤原櫻都可以上桌子。
可是,到了正房這邊,由于老太公李達和在坐,李中易的女人們由于位份很低的問題,也就只能陪著薛夫人,圍坐在內間的偏席之上。
李家正房的飯廳正中央,只擺了一張碩大的圓飯桌,李達和高踞于主位首席,李中易陪坐在左側,李中昊在他的右側。
寶哥兒的位置緊挨著李中易,奶嬤嬤一直守在他的身后,神色異常緊張。
甜丫算是李家的一個另類,她雖然是李達和的親生女兒,卻也是符貴妃的義女。她的實際身份,等同于當朝公主,不僅遠在李中易這個郡公之上,甚至還可以藐視親爹李達和在整個李家的權威性。
所以,甜丫硬擠到李中易身邊的時候,一向最守規矩的李達和,也只能裝聾作啞,卻不敢高聲喝斥。
皇朝的禮法,其搞笑之處,在甜丫的身上,徹底暴露無遺。
對于甜丫來說,親爹李達和謹守尊卑之道,想管卻不敢管。親娘薛夫人中年得女,只知道一味的寵溺,不想管。
李中易又沒在家中,可想而知,甜丫在李家后宅之中,可謂是禿子打傘,無法無天久矣!
“大兄,我想坐這里。”甜丫伸出兩只小肉手,異常吃力的想爬上李中易的右腿。
李達和實在是忍無可忍,猛的將筷子摔到桌面上,怒吼道:“大郎,你怎么說?”
李中易也覺得甜丫不能慣狠了,否則,將來誰還管得住她?
“甜丫真乖,你且去母親身旁,等用過膳后,大兄帶你上街耍子,好不好呀?”李中易不愧是精通患者心理的名醫,連哄帶騙,三言兩語,就把甜丫給哄進了內室。
“不象話,真不象話,都你母親做的好事。”李達和也知道這事怨不得一直沒在家中的李中易,只能把矛頭對準了薛夫人。
李中易笑了笑,解釋說:“阿爺,幺妹打小就是個機靈鬼,將來肯定不會吃虧的。唉,只要過了十歲,宮里就要來人,教她學規矩了。”
李達和以前也是混老了皇宮大內的御醫,李中易這么明顯的暗示,他豈有聽不懂的道理?
“唉!”李達和面色一陣發白,甜丫遲早要嫁進宮里去,他早就明白了。
只是,皇宮大內乃是天底下,最最吃人的地方啊!
“大郎,我和你母親是管不住她了。你是長兄,她又一向最聽你的話,你就多費點心吧。”李達和心里明明疼得厲害,卻偏偏不好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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