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學生起初想擰了,一直以為那人是男兒,以至于浪費了許多時間。經過反復琢磨之后,學生終于明白了,那座大宅的主人,竟然是女子。”左子光重重的嘆了口氣,“唯其如此,方顯可怕之處。學生以為,擒下此人之后,如果不能收為己用,不如盡早殺之,以免養虎遺患。”
李中易默默的望著左子光,他的這個學生,始終有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嗜血氣息。
現在,左子光連女人都要殺,即使是李中易本人,也不得不承認,他沒看走眼。左子光的的確確是個心狠手毒之輩,天然就適合干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
“呵呵,既然是女子,那就好辦多了。”李中易摸著下巴,淡淡的一笑,問左子光,“你可知養尊處優慣了的女子,如何甄別?”
左子光瞇起兩眼,笑瞇瞇的說:“十指不沾陽春水,皮膚必定白嫩,至于樣貌嘛,實在不好說。不過,學生卻知道,此女的身邊,必定婢女成群。”
李中易笑而不語,徑直站起身子,一邊邁步往外走,一邊吩咐左子光,“且隨我去走一遭。”
左子光一頭霧水的,跟隨在李中易的身后,在近衛軍的保護之下,再次來到了發現寶藏的大宅子里。
李中易一馬當先,領著左子光來到了,被拆得面目全非的主臥室。
“將明,你當時沒參與挖掘的全過程,所以判斷上的失誤,這不能怪你。”李中易嘴角噙著笑意,吩咐左子光,“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如果依然判斷不明,嘿嘿,兩罪并罰,自去領二十軍棍。”
左子光得了吩咐之后,當即接過一名近衛軍手里的火把,挽起衣袖,一頭扎進了主臥室之中。
李中易背著手,心情極佳的欣賞著,懸掛在夜空中的半輪彎月。
此宅的主人,竟是一名心機極其深沉的女子,李中易此前也確實沒有料到。
徐徐的微風吹拂著李中易的衣袍,他那清秀的半邊臉龐,在清冽月光的映射之下,格外的飄逸出塵,令竹娘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刻鐘即將過去,就在李中易感到有些惋惜之際,左子光手里提著一條道士方巾,緩步走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說:“恩師,學生找到了破綻所在。”
李中易略微掃了一眼左子光手里的道士方巾,不由微微一笑,說:“既然找到了破綻,那么,一事不勞二仆,就由你全權負責,將那個道姑擒來見我。”
左子光嘆了口氣,說:“不瞞恩師您說,狡猾至此的女道姑,學生這還是頭一遭碰上,您可千萬不能手軟吶。”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左子光,抬腿一腳踢在他的左臀上,罵道:“快去擒了她來,以免夜長夢多。”
左子光是什么樣的人,李中易比誰都清楚,按照道理來說,必是手到擒來,馬到成功。
可是,左子光在女營之中,折騰了大半夜,竟然沒有找到那個神秘的女道姑。
不僅如此,連那個女道姑身邊的婢女,也是一個都沒看見。
李中易的好奇心陡然旺盛了十倍不止,他摸著下巴,用手里的碳筆,在雪白的信箋紙上,不斷的勾勒著,那名女道姑可能的藏身之地。
一個女道姑,藏了這么多的寶貝,她究竟想干嘛?又會藏身何處呢?
李中易細細的思考了一番,既然一時看不清楚,不如從頭開始研究。
從大宅子里挖出來的寶貝,除了銅錢之外,大多都是皇家之物,十分珍貴,這是其一。
其二,單看女道姑臥室的擺設和物件,李中易明顯感覺到,這個為止的女道姑,顯然是個很懂生活的女人。
按照道理來說,女道姑應該藏身于附近道觀里,可是,左子光翻遍了道觀,竟是一無所獲。
基于上面的這些事實,李中易有了個大致的判斷,這位女道姑顯然很少在人前露面。
不過,有一點李中易和左子光的看法,明顯一致: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之下,這位女道姑的手,肯定白嫩異常。
如此明顯的特征,左子光卻在女營之中,沒有找出她來,這意味著什么?
現在的形勢是,棄城逃跑的契丹駐軍總管,已經被頗超勇領著黨項騎兵,追了上去,并且剁了他的首級,帶了回來。
不夸張的說,如今的營州,方圓五十里以內,全都被李家軍最精銳的哨探營,牢牢的控制住了局面。
營州城破得十分突然,就連契丹的帶兵總管都沒跑掉,李中易料定,這位女道姑顯然不可能插上翅膀,飛出大軍的重重包圍。
如果說,僅僅是女道姑一人,隨便藏在城中的某個地窖里,暫時棲身也就罷了。
可是,女道姑的婢女們,竟然也是一個沒見。可想而知,這位女道姑雖然狡猾異常,對她身邊的人,應該很有感情。
當然了,也許是這位女道姑看得很透,她身邊的婢女,只要被李中易捉住一人,她恐怕也難以逃脫。
“將明,咱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這位女道姑,在危急關頭,一時不及出城,你會藏身于何處?”李中易笑瞇瞇的望著左子光,這小子此前從沒吃過這么大的虧,這一次受個教訓,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
左子光原本就是個精明透頂的家伙,經過李中易的提點之后,他長吸一口氣,瞇起兩眼,緩緩的說:“一個應是血統高貴的女人,又不是經常在人前露面,那么,以學生之見,大宅的附近很可能還藏有供她及時逃離的地道,這是其一。”
“如果我是那個女道姑,只有兩種選擇,要么藏身于貧民之家的婦人堆里,要么就安逸的待在有水有吃食的密道之中,耐心的等待我軍撤離。”左子光說完之后,忽然搖了搖頭,補充說,“這年頭,民間有句諺語,過兵如過匪。除了,我李家軍的軍紀異常嚴明之外,學生看不出,哪支軍隊有可能不擾民。”
李中易點了點頭,左子光說的很含蓄,實際上,他的意思是說,戰亂時期,女人永遠是最悲慘的那一群人。
既然,女道姑是個極其精明厲害的女子,那么,她應該不至于,將她自己置于隨時隨地可能被丘八們欺負和侮辱的悲慘境地。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女道姑必定藏身于大宅附近的密道之中。
“來人,傳我的軍令,除了第一軍保持警戒之外,命第二軍、第三軍的全體官兵,扛上鐵鋤,給我繞著大宅一圈,狠狠的挖。”李中易此前從未見過如此狡猾的女子,這一次,連左子光都吃了癟,他的好奇心焉能不爆棚呢?
隨著李中易的一聲令下,執行力原本就高得驚人的李家軍將士們,在各自軍官的率領之下,快速開拔到指定地點,揮汗如土的奮力開挖。
夜色漸深,可是,大宅的四周,卻是燈火通明,人潮涌動。
將士們揮舞鋤頭的吆喝聲,軍官們短促有力的命令聲,以及鐵鋤挖地傳出的悶響聲,交織成了一曲怪異的交響樂。
老話說得好,人上一萬,無邊無際!
李中易下狠心召集過來的兩個軍的部隊,至少有一萬二千人,大家以三千人為一組,分四個批次,輪番上陣修理地球。
人多就是力量大,大約一個時辰之后,楊烈所屬的第一軍,就有了驚人的發現,在大宅的西北角,發現了一處深達五丈的密道。
李中易背著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緩步走到黑幽幽的密道口,略微看了幾眼,便吩咐說:“沿著密道開挖,一定要挖到盡頭。”
就在剛才,李中易已經注意到,密道的底部竟然鋪滿了大青石板,暴露于道壁兩側的泥土之中,居然是難得一見的黏性極強的三合土。
就算是貴為宰相、富甲天下的李中易,也不由暗暗咋舌,嘖嘖,如此浩大的工程,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這且罷了,更可怕的是,私下里搞出這么大的工程,營州城內的居民,竟然一無所知。
這一切的一切,都反證了一個鐵的事實,女道姑,或是她的長輩,皆是超凡脫俗的“心機表”或是“心機帝”。
只可惜,女道姑的表現越是驚人,好奇心爆滿的李中易,就越要挖個水落石出。
李中易有一種預感,此次若是捉不住女道姑,將來不管她投靠進哪家陣營,都很可能是李家軍的心腹之患。
以前,無論是電視上,還是網絡上,李中易耳熟能詳的一個問題是: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什么?
除了人才,還是人才,也必須是人才!
面對武力值驚人的西楚霸王,破落戶出身的劉邦屢戰屢敗,卻始終能夠東山再起,并滅了項羽,靠的不就是籠絡住了一大批當時頂兒尖的人才么?
文有蕭何、張良、陳平以及曹參,武有韓信、韓王信、以及周勃、樊噲,等等等等,正是這些人的鼎力相助,劉邦這個大流氓,才笑到了最后,建立了大漢帝國。
密道修得很長很長,就在李中易都幾乎有些煩躁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洞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