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五十)

云胡不喜_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五十)_尼卡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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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五十)

云胡不喜,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五十)

靜漪說:“臨時有點事情在路上耽擱了,沒關系的。ai愨鵡琻”

逄敦煌忍了忍,似是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再說什么令靜漪不快的話,只道:“你至少該讓前方跟著你的人有數。就這么會兒工夫,多少差錯也出了。”

“逄將軍、逄將軍,”竺維見狀從后頭過來,他倒是微笑著,“您這也對我們四科的人太沒有信心了。就是沒有四科的人,還有杜先生的。”

逄敦煌看看他,說:“四科和杜先生的人都是不差的,就是擋不住這一主兒自作主張。”

“是的,太太,這個……回來的時間對不上,要不是及時有人回來送信兒,這會兒恐怕該引起混亂了。您千萬配合我們些,不然我們很難和上頭交待。”竺維轉而對靜漪道眇。

靜漪心知這幾個人是當著她的面兒演雙簧呢,一定要讓她從此以后乖乖聽從安排才行。她也沒有解釋什么,道:“好。今日臨時改變行程是我的不是。”

竺維聽她這么說,微微躬了躬身,不便再多說。逄敦煌卻看了靜漪,哼了一聲道:“今日之事,真該對你加以懲戒,以觀后效。”

竺維一笑,往后退了退,讓開些療。

靜漪微微瞪了逄敦煌一眼,目光一轉,停在之忓身上。

之忓立即說:“他在書房里。保姆照看著。九少爺說等十小姐回來了,先跟他談一談。”他說著回身從程僖手中接了毛巾來給靜漪遞上——靜漪身上沾了雨水。“九少爺在跟客人談事情。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知道啦。都安排好了?”靜漪問。

“是。雨下的不大,飛機隨時可以起飛。已經有人去接老太太和遂心小姐了。”之忓說。

“好。”靜漪沉默片刻,看看時間,“我去看看他……怎么樣?還好嗎?”

她問著,左右瞅著之忓和敦煌。

敦煌搖搖頭,說:“你進去看看吧。他不認得我們,有些怕生。”

“好。”靜漪說著就走。

逄敦煌說:“我也過去。在外面等著,不進去。”

靜漪微皺眉頭。

心里有點忐忑。逄敦煌說一郎怕生恐怕是真的。但是她印象里這個孩子是活潑頑皮的很呢……她記的很清楚。雖說細瘦,個子也小,但是很結實,像是有無窮的活力……晴子必定是待他如珠如寶的。

但從此,他就是個孤兒了……

這條走廊越走越暗,靜漪只覺得心頭越來越沉。

敦煌和之忓跟在靜漪身后,隨她往西邊書房方向去。走到半路時,逄敦煌叫了靜漪一聲。靜漪站下,轉身看著他,問:“有什么事要提醒我?”

她看出敦煌有點兒擔心。

之忓卻先低聲道:“十小姐,一郎的情緒似乎有點不正常。您跟他說話,留神些。我恐怕這孩子不是那么簡單。”

靜漪看了他,微微皺眉。

逄敦煌也點頭道:“是有些不對。可我們這些男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哄孩子。就覺得沒處下嘴。”

靜漪想了想,說:“他的保姆呢?”

“在隔壁房間。還沒有審查完全。她很不合作。”之忓說。

靜漪輕聲道:“別為難她。我也見過的。是晴子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照顧一郎的人。不合作或許是不信任……把她帶過來吧。一郎也離不開實落的人照料。”

她語氣有點沉,敦煌和之忓對視一眼。

“你的意思是?”逄敦煌先開口問。

靜漪點了點頭,說:“是的。”

“竺維還沒能最后確認。只是說可能。”逄敦煌說。

靜漪不出聲。

逄敦煌沉吟片刻,說:“沒想到……對自己人下手也這么狠毒。通常至少會遣送回國,接受審判的。”

“現在我想不了這么多,把一郎保護好才行。”靜漪有點煩躁。一郎是晴子多年來用生命在保護的寶貴的兒子。她的身后,最重要

的也是一郎……“等我見了一郎再說。”

之忓先走幾步,過去敲了敲門,將門推開,請靜漪進去。

靜漪看他時,只覺得他動作有點不靈便,心里一動,問道:“是不是受傷了?”

之忓點頭又搖頭,低聲說不礙事。

靜漪也來不及過多同他交談,進了房門便看到一郎小小的身影,正背對著房門——他坐在鋼琴前。琴是打開的,但他正望著窗外——聽到聲響,他過了片刻才回過頭來。

靜漪站下,看著望向自己的這對烏黑的眼睛。

非常沉靜的一對眼睛。看到她,目光也仍是靜的。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么變化。只不過他的手將琴蓋放下來時,碰到了琴鍵,發出很輕的一聲。

“一郎?”靜漪走近些,又站下。她盡量聲音和緩,以期不致令這孩子感到突兀和不適。“還記得我嗎?”

一郎薄薄的嘴唇用力抿了抿,沒有立刻出聲回應。

他沉靜的雙眼望了靜漪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從琴凳上下來,給靜漪鞠了個躬。但他仍沒出聲。

靜漪過來,彎身蹲在他面前,目光與他齊平,說:“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一郎。”

一郎點點頭。

靜漪忍著沒有把一郎立即擁進懷里,輕聲和他說著話:“你媽媽暫時不能來看你,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你,好嗎?”

一郎看著靜漪,在她等著自己回答的時候,問道:“程先生,我媽媽死了嗎?”

靜漪像是被人狠搗了下胸口,抬手握住了一郎垂在身側的冰涼的手。

一郎沒掙脫她,而是說:“我媽媽和我說過,如果她死了,會有人照顧我。不然她是不會離開我的……程先生,您能跟我說實話嗎?”

靜漪終于點了點頭。

一郎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好一會兒,再抬頭時,眼睛里涌出來淚水,說:“我能看看她嘛?”

靜漪搖頭,說:“我跟你保證,我會替她照顧好你。你能信任我嗎?”

一郎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靜漪抬手給一郎拭著淚。

這孩子流著淚,全身都在顫抖。可是不出聲,極力壓著悲痛似的,看的她也跟著難過起來。她將一郎緊緊地抱著,對他說:“一郎要勇敢,知道嗎?你的父親、母親,都是非常勇敢、非常了不起的人……我、逄叔叔、陶叔叔……還有今天接你過來的林叔叔,以后都是你的家人,明白嗎?”

“可是我再也不會有媽媽了。”一郎終于哭出聲來。

門被敲響,進來的是一郎的保姆和逄敦煌。那保姆在看到靜漪時,呆了片刻,跑過來將一郎抱在懷里,不住安慰。

靜漪拭著淚,起身站在一旁。門被合上了,逄敦煌就站在門邊。但他沒有動,只是望著一郎,神情極是復雜。

保姆好一會兒才回身,輕聲對靜漪說:“晴子小姐說過,如果她不在了,而我們能見到陶太太您……就一切都聽陶太太您安排。請陶太太允許我留在一郎身邊。”

靜漪看一郎手攥著保姆的袖子,不住落淚的眼望著自己,點了點頭,說:“這是應當的。只不過現在的局勢,并不方便讓你們留在上海、留在我身邊。但是我們會給你們妥善的安置。”

靜漪說著,也回頭看了眼逄敦煌。

逄敦煌點頭。

他過來,蹲下身對一郎伸出手來,說:“現在見了程先生,可以相信我了么?”

一郎又抿了唇,只看著靜漪。

靜漪說:“逄叔叔是你父親的老部下,一郎。他是你父親和母親信任的人,也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一郎說。鼻音極重,小臉兒都浸在淚里了。可到底是個倔強的男孩子,在這么悲痛的時候,還是要控制自己的淚。“媽媽說起過。”

逄敦煌眼都發紅了。他平抑下自己的心情,握了一郎的手。

保姆聽見他們說的,猶豫片刻,才問:“這么說,我們得離開上海?去

哪里?”

一郎拖住保姆的衣襟,說:“菊媽媽,程先生會安排好的。”

靜漪看著一郎,只覺得更加心疼些。

“對不住,陶太太。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您是晴子小姐信任的人,我聽您的安排。”菊媽媽哭著說。

“沒關系。”靜漪伸手摸摸一郎的頭,彎身給他擦著眼淚。“我同逄叔叔他們商量好,再來告訴你和菊媽媽好嗎?可能你們馬上就得走。這里在打仗,留下來并不安全。”

“好。”一郎說。

靜漪抱了抱一郎,直起身,對保姆說:“菊媽媽,你陪著一郎,我很快回來。”

逄敦煌和靜漪一起出去,關門的時候,靜漪手腳極輕。她又看了看和保姆依偎在一起的一郎,門一合攏,她轉身看了逄敦煌和林之忓。

“你的意思,是讓一郎隨之慎一道去重慶?”逄敦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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