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陰雨綿綿,終于雨過天晴,萬里晴空下微風輕輕吹拂著萬物,花香彌漫整個院子,令人心曠神怡。
慕云棲身子已大好,此刻正坐在院中,享受著溫暖陽光下的照拂。
淡淡金色光芒映在她周身,先前的憔悴消瘦徒然散去,絕色面容上泛著明媚燦爛。
“云隱姑娘,相國府的公子在院外候著。”侍女低頭說道,已隨著琳瑯喚她的名諱。
“相國府的公子?”慕云棲回頭不解,她可不記得自己在錦國認識什么相國府的人。
她還滿心疑惑著,宮然已一襲玄灰錦服,面上揚起微笑,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
原來他不是皇子,自己先前以為他與南宮赫是兄弟,想必該是南宮族的人,原來竟是錦國先皇后母族的兄弟。
慕云棲不禁一笑,道:“宮然不愛白衣,換灰衣了?”她還記得剛從北國皇宮出來時,寒風凜冽的樹林里,他一身單薄白衣飄飄,將她們帶回了皓月宮。
“云隱是在打趣我?”他笑的燦爛,語氣也帶了幾分調侃。
慕云棲站起身來,斜睨著他,道:“怎得,不需要我的血后就喚云隱了?當初小隱小隱喚的多親切啊。”
宮然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兩聲,隨后坐在她方才坐的搖椅上。
“小隱,你變了。”他仰面看向她,嘴角笑意不減。
慕云棲挑了下眉,背對著他,道:“將你的血取出來,再將你一身功夫廢了,試試看你變不變。”
聽到此話,宮然又站起身來,輕聲說道:“不過我覺得你變了挺好。”
慕云棲轉身狠狠睨了他一眼,嘴角卻自始至終都帶著微笑。
她清楚自己的改變,她不過變回了自己,臨朝郡主——鳳羽棲。
縱使她再也沒有郡主身份,也沒有疼愛她的父母,可她依舊決定活成自己,這是母親最大的期盼,她不想也不能辜負。
“南宮赫可有告知我何時能離去?”她仰著下頜問道。
宮然在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來你已大好。”
慕云棲笑道:“當然,不過我也不曾想到好的如此迅速。”
宮然笑著嘆息道:“沒想到,就要別離了。”
“何時?我可以離開了?”她的語調微微迫切。
看著她心花怒放的模樣,宮然輕笑著不語。
“那——我可否明日便離去?”
“嗯,明日我送你出城。”宮然負手說道。
慕云棲偏了偏頭,對于他的爽快有些懷疑,開口問道:“南宮赫已答應了?別明日又生出變故。”
宮然不自然地笑了笑,轉身往門外邁步,道:“明日我送你。”
他的步伐邁得輕快,一轉身就已看不到身影。
一整日慕云棲都坐在院中,她想等到南宮赫現身,若明日當真可離去,她想與他道別。
她想告知他,她不怨他。她知曉至親之人在心底的重要,她也從來未曾生出一絲怨恨。
雖然不怨他,卻也不會原諒他,她沒有那般大度去諒解一名讓自己遍體鱗傷的人。
她無法做到狠毒,卻也絕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夜空繁星點點,黑夜已籠罩院中。
慕云棲起身回屋,看來南宮赫并不會前來了。
一夜無夢,她睡得踏實。
翌日大早,慕云棲已備好包袱,端坐在房內等待宮然。
其實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與蘇潯言告別,后來想了想還是作罷。
直至黃昏時分,院門口一直無人出現。
“琳瑯呢?”她起身邁邁步走到院門處。
“奴婢不知。”侍女低頭說道,恭敬立身院門口。
慕云棲隱隱有些不安,宮然一直不曾現身,連琳瑯也不見了蹤跡。
她快步走到院落門口,宮殿門外立身著兩名士兵,他們身穿著禁衛服,手持著佩劍。
慕云棲心頭大呼不妙,前些時日,她的院外一直無人看守,眼下突然出現禁衛,想來南宮赫當真反悔了,還是這兩日有何事發生?
她走到宮殿門口,欲要邁步出去,被門口士兵把劍攔住。
“請姑娘回屋。”其中一名士兵開口道,他身子躬起,面容朝下。
慕云棲心中躥起怒火,執意往外邁著步伐。
“請姑娘不要為難卑職。”另一名士兵擋在她面前,冷聲說道。他的面容與她相對,目光卻瞥著石階上,不敢對她對視。
慕云棲按耐住心間的惱怒,遙看向了下宮殿外,憤怒地轉身回到了院中。
錦國御書房內,南宮赫立身房中,宮然坐在側下方,聽著風清帶回的消息。
北國舉兵侵入錦國,慕云澈突然又帶著先前跟隨著他的將士攻占了邊境,許多駐守在邊境的士兵,不戰而降。
在北國大軍離開邊境后,慕云澈趁著火熱,一下子將周邊的城池再次侵奪。
而眼下顧寒軒領著北國大軍,被夾在進退兩難之地。
若他繼續進攻錦國,后方有慕云澈在一步步奪城。
他知曉南宮赫要利用慕云棲為吟洛解毒,他想要救出她,不愿讓任何人傷了她。所以他不甘心就此退兵回朝,不愿讓慕云棲留在錦國。
“沒想到慕云澈還幫了大忙。”宮然笑著說道。
眼下就算連朝想要派軍相救,也會考慮清楚局勢,若顧寒軒一直不愿撤軍,連朝可不會愿意為了一名女子而損兵折將。
南宮赫背對著房內,看向窗欞外,他的心里其實有著另一番謀劃。
“顧寒軒可有退兵的跡象?”
“北國大軍雖然未再進攻,卻也沒有退兵之象。”清風筆直站立在房中,抬頭看了一眼窗欞邊上的南宮赫,言畢后又低下了頭。
南宮赫忽地上揚嘴角,一抹動人微笑洋溢在面容上。
“即刻準備,帶上云隱,前往北國大軍處。”他朗聲說道,語調中帶著一絲欣喜。
清風點頭拱手,很快退出了房內。
宮然起身走到他邊上,不解問道:“二哥,你要將云隱交給顧寒軒?”
南宮赫掃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顧寒軒為了云隱不愿退兵,昨夜孤就已有此籌劃了。”言畢后他冷笑了兩聲。
見宮然滿臉不解,他既而又道:“很快你便會知曉,孤倒想看看,顧寒軒可當真會為了她,什么都不顧?”
“二哥,那云隱......”他話未說完,被南宮赫睨過來的眼神止住。
看來二哥不會放走云隱了,可昨日自己已答應了她,想必她眼下還在等著。
先前誤以為二哥對云隱動了情,此刻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南宮赫的目光漸漸隱晦,唇邊勾起一角,看向窗外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