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北國地境后,便再也看不到硝煙彌漫的城池,只可見城中一片繁華祥和,百姓們來來往往,在城中游走閑逛。
此處離邊境還有兩座城池之路,帝都與邊境兩條大道,分別在東南兩方。
慕云棲騎在駿馬上,看著顧寒軒的馬車從東邊的大道一路疾馳離去。
“皇嫂,我們也走吧。”慶王在她一旁喊道。
慕云棲側首看向他,道:“喚我云隱。”
“好。”
聽他同意后,她揚起一抹微笑:“那我該喚你寒墨還是九弟?”
慶王故作害怕,道:“別,寒墨還是別這么喚,雖然我比你年長,你還是跟著五哥喚我九弟吧。”
慕云棲得意一笑,揮鞭策馬,揚塵而去。
兩人行了半日路程,到了臨州城內。
臨州城內乃當初的臨朝舊城,邊境本就是曾經攻占的臨朝,后來分隔入北國的城池,所以兩城相隔不過一座城池的距離,而相隔的那座城池,眼下也已被慕云澈攻占。
臨州是一座小城池,城內無把守士兵,故而慕云澈想來不曾把這處放在眼里。
再往前走,便是當初臨朝的皇城,后改名為虞州,當年北國與錦國攻入皇城后,里面的百姓大多數逃出城外,留在城內的人也被抄了家。而皇家宗室的人,絕大多死于城中,城內怨氣頗重,后來也就被廢棄成為了一座空城。
臨州鎮上,一間小客棧內。
慕云棲坐在房中愁苦,她不知如何與白容取得聯系,沒有他在,縱是自己到了虞州城內,也記不起當年的路。
而白容如今肯定與三哥在一起,她要如何送信給白容,并且不能被三哥知曉。
慶王端著托盤進入房間,將飯菜放在慕云起面前的桌上,又回身去掩上房門。
他落座凳幾上,邊嚼邊看向一臉愁容的慕云棲。
“你怎么了?為何不吃。”
慕云棲雙眼微瞇看著慶王,一番思量后,對著他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九弟身手如何?”
慶王不解她突然發問,不假思索道:“整個北國,無對手。”
慕云棲此刻笑的越發開懷,湊近他小聲說道:“那勞煩九弟替我跑一趟邊境城中。”
慶王停下進食的動作,一臉不情愿看向她,道:“邊境?五哥可說過不能進入邊境城內。”
慕云棲沉下來臉來,道:“若你不愿跑這一趟,我就只得自己前去。”
“不可。”他將碗筷重重放在桌上,臉上變得沉重,道:“五哥說過,絕不能讓你涉險。”
“如今我武功盡失,進入城內若被發現,恐難以脫身。為今之計,只得你替我去一趟,我在這客棧等你。”慕云棲小聲說道,看著他的眉頭緊皺。
慶王聽明白后,整個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看起來極為的不樂意,他撇嘴道:“去城內做什么?”
“替我送一封信。”
“送給誰?”
慕云棲想了想,道:“此人在我三哥身邊,名喚一容,你到了城內找到三哥的住處,就很容易找到他了。”
慶王深吸一口氣,道:“你言下之意,我還要在城中打探?還要去靠近慕云澈?”
慕云棲站起身來,看向了屋子的角落。
白容說過他在邊境多年,城中的地形想來他應該熟悉。可顧寒墨不認得他,該如何讓他順利找到白容。
她在房內來回走動,想了半刻忽地雙眼一亮,道:“你到了城中打探到我三哥的住處,然后在他附近放上一盞燈籠,你隱身在四周等人前來,若來者是一名相貌溫潤的男子,就定是一容不疑。”
她快步從房內翻出宣紙,蠟燭。
“你要什么?”慶王見她四處翻找,不解她究竟要找什么。
慕云棲將宣紙放入桌上,對他道:“我要木竹,油紙。”
“我立馬替你尋來。”說完他便開門而出,如一陣風般輕快。
慕云棲找出筆墨,在宣紙上畫上了一幅畫。
其實畫上并無特別,不過是很尋常的山水畫,并且是一副不堪入目的山水畫,但白容一看到此畫,便會知曉乃自己所繪。
因為她小時候學繪畫的時候,手底的墨漬總會沾染到紙上,她習慣將染上的墨水旁再添上幾筆,將它變成屬于自己別具風格的畫。
很快慶王便拎著一籃竹木與紙進了屋子,他一臉困惑看著慕云棲蹲在地上倒騰。
“拿過來吧。”
不多時,她將一盞燈籠放在地上,再將蠟燭鑲嵌在燈籠低端。
慶王蹲在她一旁好奇看著地上之物,他從未見過燈籠底下是如此放置蠟燭。
“此乃何物?”
慕云棲抬眸輕瞥了他一眼,解釋道:“此物為孔明燈,你帶著它前往邊境,在夜里將它升上夜空。”
“孔明燈?它還能升天?”他此刻不止是好奇,簡直有點震驚。
從來只見過飄在水上的花燈,幾時聽說過燈籠還能升天。
“我會教你如何將它升起,你只需記住,當它升上夜空后,若等來了人,便將桌上的畫交給他,他看到后,你便將他帶來見我。”她邊說邊將孔明燈拿起,仔細查看是否已做好。
“什么畫?”他起身走到桌邊往上瞅了瞅。
見了畫后,他憋著不說話,卻實在沒能忍住,開懷大笑起來:“如此別具一格的畫,的確令人過目不忘。”
慕云棲斜睨他一眼,道:“過來,我教你怎么它升上天。”
慶王繼續笑了片刻才止住,隨后一臉認真走到她一旁。
慕云棲將當初白繁夕教她的方法,一一傳授給了慶王。
見他似乎已明白如何放升,她又將信折好交與了他。
“你即刻出發,到了邊境差不多也就傍晚了。”
“那你就在客棧,別出去。”慶王將孔明燈放在包袱里系好,再將蠟燭火折子一并放了進去。
慕云棲嘴角勾起一笑,道:“怕什么?你以為我不知曉房檐之上有人?”
如今她沒了身手,顧寒軒怎會放心她身邊只有慶王一人。
“看來你還挺了解五哥。”他不自然笑了笑。
“快去快回。”慕云棲慎重說道,目光如炬看著他。
慶王收起嬉笑,接過包袱鄭重點了點頭,隨后開門而去。
慕云棲立身窗欞邊上,看著窗下街道上一騎黑馬從街上疾馳而過。
小時候每逢除夕晚上,晉王府便會升孔明燈,此物是母親所授,府內除了母親也就自己會制。
若白容見到夜空中的燈后,必會猜到是自己以此方法邀他相見,想來他也會猜到自己的經脈已解封,記憶已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