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多份文檔,二十多個長短視頻和三十幾條音頻,這些視頻和音頻文件既沒有順序排列,命名也是初始的一串字母和數字代碼,最短的只有幾秒十幾秒,最長一段視頻長達六個多小時,最長的音頻甚至超過十個小時,明顯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甚至可能連剪輯都沒有就直接上傳進來的原始格式。
也對,如果這些都是尹裕貞這幾年里自己偷錄偷存的,那么連存下來至今還沒有被發現都已經是做到了極限,還剪輯還處理,她上哪里去剪輯去處理?一旦被她的經紀人發現,會是什么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姜舒言抬頭,臥室的窗簾透進來隱隱的微光,再一看筆記本的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六點五十七。
都已經天亮了。
她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凌晨一點四十,才剛剛把郵箱里的一百七十多份文檔內容看完,就直接到天亮了。
視頻和音頻,她不知道尹裕貞存下的這些視頻和音頻都是些什么內容,而現在光是那一百多份文檔文件的內容給她帶來的沖擊就已經快要沖破她的認知的極限,視頻和音頻給人的立體沖擊感只會更強,而且數量多加上很多時間還特別的長,真要看要聽沒個兩三天時間也根本看不下來也聽不完,她現在需要緩一緩,所以先擱著吧。
她把鼠標往下拖移,后面還有兩百多張的照片。
姜舒言本以為照片可能也是尹裕貞自己用各種隱秘方式偷拍存下的一些什么證據,點開才發現不是,至少絕大多數都不是,這些照片里有六七十張都是一些各種各樣的男人的個人照片,類似于,社會各界的成功男士們用于樹立形象或者宣傳自我的公開人物照。
每一張一個人,沒有重復的出現,但也沒有看出什么其他的特別之處。
但姜舒言相信這些肯定不是沒有特殊意義的,翻過去要刺繡過了兩遍,猛的發現在這六七十張面孔里,其中至少有近十張竟然似曾相識,甚至懷疑是不是見過本人……
她立刻在把照片一一直接轉到搜索引擎去對比搜索,有三十多張照片都很快就翻出了照片本尊的身份和網上可查的公開信息。
單是這三十多個人,就已經幾乎囊括了社會各界。
真的是社會各界,有商界人士,有政界人士,有金融家,有企業家,有導演,有制片人,有電視臺pd,有新聞工作者,有作家,有媒體人,有律師,有娛樂企劃者……
姜舒言前面覺得里面近十張認識都是低估了,單是現在已經翻出真實身份信息的,其中就有已經有兩人在不久前的.k酒會上謀面過,另有一人甚至就在昨晚的具和珍的酒會上見過對方還主動上來敬了杯酒……還有四個名字姜舒言也雖然不曾謀面卻知道其人。
這還只是其中三十個里面的,剩下還有四十多個未知的呢?
姜舒言忽然一下反應過來,這七十多張照片,根本就是一份名單。
一份,以照片形式呈現出來的名單。
后面的照片也大多都是第三視角拍攝,關鍵如果她不是清楚的知道這是尹裕貞自己留下來的,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點開了某個有著極致惡俗下流趣味的變態著的私密小相冊。
每一張照片都是撲面而來的淫`蕩之氣,口的,3p的,4p的,5p的……很多甚至還專門拍局部特寫,器官相接處直接霸占了滿屏。
哪怕是之前金圣昊故意發給她惡心她那幾張照片,在這些照片面前竟然都得算小尺度了……
拍照之人絕不可能是尹裕貞本人,因為每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里,她都是上面的女主角,而且拍攝過程明顯就是光明正大,還大多數都刻意避開了畫面里的畜生們的正面,半臉就算最多的了,所以這些照片不可能是出自尹裕貞本人,而更像是那些畜生們們拍下來留做惡趣味欣賞用的。
強忍著胃里的不適看了十幾張之后,姜舒言終于還是沒能克制住胃里的翻騰,丟開電腦沖進衛生間吐了個天昏地暗,直到最后實在吐不出東西來,連胃酸都要吐沒了。
她趴在洗漱臺上,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給自己洗了把臉讓自己大腦清醒些。
然后,想想現在她該怎么辦。
如果她昨晚沒有隨孔元善一起去參加具和珍的酒會,或者參加完就直接回來而沒有跟著去松島那邊的游輪上,甚至即使去了只要她沒有去下面臺球室打球,沒有打那么久,或者就打得再久一些,總之就是如果沒有恰好碰見那個女人更沒有拿到這個郵箱并且打開還看到了這么大她不該看到的東西……
她都絕沒有現在如此巨大的困擾。
她本身在人間,卻不小心窺探到了地獄。
地獄的人伸出手來在響她求救,她現在有兩個想法,一個是,為什么恰好是她;一個是,到底救還是不救。
她其實也清楚,救不了的。可是救不救和救不了不是一回事,就像醫院搶救每一個瀕死的病人一樣,明明知道救不了了,可不到最后也沒有直接放棄的不是嗎?除非是病人自己先放棄了。
尹裕貞還沒有放棄自己的,她想,因為她向她求救了啊,那么她呢?
姜舒言回到房間,八點鐘,已經是正常的早上了。
也是新的一天了。姜舒言拉開了臥室的窗簾,秋日的早晨,有淡淡的陽光灑落進來。
而她拿過手機,撥通了孔元善的電話。
她本已經做好無人接聽的準備,沒想到直接就通了,那邊孔元善正打著哈欠,“舒言,這么早!有什么事嗎?”
“剛睡醒?在游輪上還是在家里?”姜舒言問。
孔元善:“在家,昨晚三點多回來的。”
姜舒言:“我有一個問題問你,還是關于昨晚在游輪上最后和你說起的那件事。第一,那幾個人說了謊,包括具社長可能也并沒有說實話那艘游輪的老板叫金俊英,也確實有一個患有輕度精神病癥的妹妹,但是人根本不在國內;第二,我大概,已經確認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了。”
孔元善幾乎瞬間就徹底清醒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你想問我什么?”
姜舒言:“我想問,如果我想管這件事,你會不會支持我?”
孔元善:“不會,我會第一個反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