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魂少女

119:回家

回生爐的火焰炙烤著永中,兇猛的火焰甚至將他打出半原型,露出了八條尾巴和狐貍耳朵,永中咬著牙,召喚出狐火圍繞自己,在偌大的火山中急迫得喊著美姬的名字。

終于,他在山淵的火焰深處,看到置身火海之中,正在熟睡的美姬。

永中愣在原地,明明就在眼前,雙腿卻不可置信得一動不敢動,生怕一點聲音驚醒了她,她就會從眼前消失。

五千年了,連心和身體都習慣了和接受了沒有的她的世界,當真的在眼前時,這種身體本能的遲疑,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手忍不住劇烈抖起來,盡管火焰灼得他渾身劇痛,永中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得朝美姬走去。

永中滿眼熱淚,俯身在美姬面前,這張在夢中出現幾千年的臉,如今就這樣活生生得出現在面前,他內心波濤洶涌,眼淚忍在眼眶中,嘴唇不停得顫抖。

五千年了,我日夜思念你,找尋你,卻沒想到,你在這爐中,受罪千年。

如今,你還是少女模樣,我已成為一個老者,與你再也回不去從前。

永中顫抖的手伸向美姬,驚訝得發現,美姬此時,已不再是靈體,而是活生生的人類肉體。

回生爐,原來早已回塑了美姬的真身,只不過她被封印在這里,一個人孤寂得度過千年。

永中不敢相信,這千年以來,他與美姬陰陽兩隔,難怪他尋尋覓覓,竟找不到她半點影子,原來她根本不在人間。

一顆淚滴在美姬的臉上,美姬驚醒,睜開眼睛,模糊得看著眼前這位五十歲的長者,以為自己在做夢。

四目相對之間,在那熟悉又神情的眼睛中,美姬突然一震,不可思議得望著永中。

美姬的眼睛瞬間充滿淚水,她緩緩得伸出手,不可置信得輕輕得摸了下永中的臉頰,仿佛碰到比回生爐的火焰還燙的物品一般抽回手,哽咽得說:“永中……真的是你!”

“是我……美姬……”

兩人四目相對,無語凝噎,幾千年的思念和過往涌上心頭,百感交集,此時,已不必多說什么,兩人含淚對望一笑,全都懂得。

永中握住美姬的手,失聲痛哭,千年的思念傾瀉而出,他終于見到了心底的渴望。

回生爐外,眾死神驚嘆得看著永中,水嵐和炎燚從小到大,從未見師父哭過。

閻羅大人感動得一直用袖口抹眼淚,連連吟詩:“問世間情為何物……”就差派人搬來小板凳拿來瓜子了。

白羽則一臉凝重擔憂,他目不轉睛得看著回生爐里的景象,精神緊繃,似乎一觸即發。

“美姬,我帶你出去。”永中說著,要伸手去抱起美姬。

“不,永中!”美姬立刻制止,“這回生爐的封印,你破不了的!這太危險了!”

“哪怕摧毀這回生爐,我也要救你出去!”

美姬搖搖頭,說:“永中,你若摧毀這回生爐,修羅道里的惡魂,都會因為這回塑之火重塑肉體回到人間,人間就會大亂,你不能為了我一個人,至人間終生于不顧!”

“我受不了你在這里受苦,這火這么烈,連我的狐火都難以抵抗,你日夜受煎熬,我一天也等不了!”

美姬安慰得一笑,說:“我早已習慣了,這火,已經與我融為一體,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你切勿為我擔心,你快出去,找到魂玉、找到閻魔,不可再讓人間生靈涂炭。”

“不!我現在就要帶你出去,美姬,我只想和你在山里平靜度日,人間的丑惡,幾千年來我看了太多,我不想再管了。”

“永中!”美姬嚴肅道:“這樣的話,你與閻魔有什么區別!”

永中愣住!

美姬環抱住永中,將頭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說:“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個的舉世無雙的翩翩公子,永中,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可我們也得到過這世界最好的東西,這是我們的使命和代價。我好懷念昆侖山的花草樹木、山澗溪水,我想看到世界太平盛世,再與你回到那里安心過日子,永中,容顏老去只是皮囊,不要讓自己的心老去,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回到五千年前那個夜晚,做人間一對最平凡的一對夫妻。”

永中抱著美姬,泣不成聲。

“所以,我等你,有一天,陰魂界為你大門大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得來接我。就像五千年前,十里紅妝,你騎著馬,一身紅衣……”

明明等了五千年,如今近在眼前,還要等待,每一刻,對永中來說,都無比煎熬。

“回去吧……永中,我已見到了隕丹化人,她還需要你,這個世界還需要你。”

美姬推了一把永中,離永中越來越遠,她含淚說道:“不要再硬闖陰魂界了,下次見你,我們都要笑著,不要再哭了……”

永中看著美姬消失在爐火中,他沉思著,突然釋然得笑了,笑容即溫柔又苦澀……

美姬,待他日不久,我依然身騎白馬,一身紅衣,這一次,真正的來迎娶你……

回生爐之外,白羽等眾死神松了一口氣,永中聽了美姬的話,在回生爐里消失了,回到了青山孤兒院。

水嵐立刻說:“白羽,既然已經全部結束,我們也要趕回青山孤兒院看看師父怎么樣了。”

“等一下,我必須把靈珠的力量封印了,你們才能回去。”白羽說。

月亮立刻抗議道:“封印是什么意思!我不同意!!!”

白羽目露兇光,瞪了月亮一眼,說:“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你這只丑貓,若不是成為人類了我不好下手,不然你私闖修羅道,我肯定斬殺你!!”

靈珠立刻捂住月亮的嘴。

“白羽大人,沒關系,你封印吧!”靈珠毫不畏懼得說。

“你真的愿意?”白羽再次問了一遍靈珠。

靈珠釋然得一笑,說:“即使沒了這兩種力量,您也會繼續訓練我,培養我的靈力吧!”

“這個倒不是什么難事!”

靈珠的目光突然充滿自信,堅定的說:“所以,我一定會變強的,不,我要變成是世間最強,那么,我才能救靈玉!”

“什么!?”眾人震驚得看著靈珠。

“我知道,接下來,陰魂界會全力誅殺靈玉吧!”

“我不想瞞你,是的。”白羽面無表情道。

“那么,我會替陰魂界,全力尋找靈玉的下落!”

“你真的會大義滅親?”白羽有些不相信。

“即使靈玉是魂玉轉世,但是她作為人類,已經是我在人間最后一個親人了,我只請求,待找到靈玉,讓我親自去勸說她,如果她冥頑不靈,那么,也請讓我親自與她交鋒,我會給陰魂界一個交代!”

水嵐和炎燚驚訝得看著靈珠,靈珠語氣堅定,目光自信,她身上的謹小慎微沒有了,即使渾身是傷,滿臉狼狽,可是透露出來的強大氣場,連白羽都被震住了。

白羽看向閻羅,請求閻羅大人決斷。

閻羅點點頭,說:“既然你封印了她一千年,今生成為姐妹,這段因果,也該由你結束。”

靈珠充滿感激得朝閻羅大人鞠了一躬說:“黑無常死神隊人間代理死神——靈珠,在此多謝閻羅大人成全!”

靈珠直起身,白羽緩緩抬起手,伸出手指,點在了靈珠的眉心。

白羽的指尖發出白色的光芒,靈珠閉著眼,裙子和頭發飄起之后又落下,突然,靈珠兩眼之間對稱兩的顆痣,漸漸消失不見了。

靈珠睜開眼,呼出一口氣,她感覺全身都輕松了。

她看看自己的雙手,這神奇邪惡的力量,在她身上十六年,終于她成了一個普通人。

以前她萬般不解為什么是她,經常覺得無比迷茫孤獨,此時,她只覺得輕松了,再也不會因此殺人,也不怕被力量被搶奪了。

大家準備散去,千明立刻緊張道:“閻羅大人,我爺爺在修羅道保護和訓練靈珠,還好沒有誤殺靈珠,也算將功抵過了,可不可以……”

“千肅啊”閻羅摸著小胡子道。

千肅立刻單膝跪拜在閻羅面前,恭敬道:“陰魂界情報局前部長千肅在此。”

“既然現在陰魂界人手不夠,你還是回去官復原職吧!”

“多謝閻羅大人!”千肅拜謝完閻羅,看了千明一眼,他似乎長高了,看到他的靈體是站著的,千肅百感交集。

千明知道,此時不是溫情的時刻,水嵐和炎燚的靈魂都受傷嚴重,師父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來日方長,千明有的是時間來陰魂界和爺爺聊天。

五人向閻羅、白羽、黑翼、千肅作揖道別,白羽朝月亮強調:“丑貓!!!不準禍亂人間!!!”

“略略略……”

月亮朝白羽做著鬼臉,一轉身又變回貓的形態,跳到靈珠肩膀上,跟大家一起回到青山孤兒院……

黃泉路上,時越背著炎燚,靈珠攙著水嵐,三人都元氣大傷,水嵐努力表現得輕松,不想讓靈珠擔心。

炎燚趴在時越的背上,虛弱至極還不忘調侃時越:“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為我服務的一天,時越你真是男友力MAX,我都要愛上你了!”

“閉嘴,再得意,我就把你扔在黃泉之路,你就永遠飄在這里,我看青山孤兒院會清凈很多!我告訴你,不再有下次!”

炎燚嘿嘿嘿得笑著,說:“回到家,我要大睡三天,你們誰也別叫我!”

“隨便你!冰箱里那些吃的,我不會給你留的!”

“不行,那我還是吃完再睡……”

把守鬼門關的眾鬼王看著走出門的幾只,都一臉崇拜,說:“真不愧是永中大人的手下啊!這幾個小鬼,前途無量啊!”

門旁邊,抱著劍的無邪走出來,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靈珠和大家一起回到青山孤兒院,再見到這院子和櫻花樹,靈珠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過一次一般,再回到這里,讓她激動得想哭。

終于……可以不再擔驚受怕,名正言順得住在這里了。

大家的靈魂分別回到各自身體,時越看到炎燚呼呼大睡著,踹了他兩腳,見他不醒,便拽著他兩條胳膊,把他扔到了床上。

時越去找葉軫,看到師父也躺在床上沉睡著,葉軫正在給他渡靈。

“這下子,家里有四個人要你照顧,可有你累得了!”時越說。

“所以,這幾天,你做飯吧!”葉軫收起針灸工具。

“當然我做,我本來也不想吃你做的奇奇怪怪的飯!你照顧完師父,去看看水嵐炎燚她們吧,我看他倆是真的不太好,家里這么多好吃的,炎燚都醒不過來了!”

“這就去吧!”

時越和葉軫來到水嵐的房間,看到水嵐和靈珠,都昏迷得坐在沙發上,月亮擔憂得拿頭一直拱靈珠。

時越一臉吃到狗糧的表情,說:“這倆人,去陰魂界之前,在干嘛呀!”

葉軫聳聳肩,說:“不懂,水嵐為了靈珠,用了交換術,師父為了美姬,跳了回生爐,看來,這世間最神奇的迷魂藥,是愛情啊!”

“嘖嘖嘖,愛情真是可怕的力量!”時越說。

葉軫和時越將水嵐抬上床,又看看靈珠,正準備動手,月亮一下子化成人擋在靈珠面前制止,吃醋道:“誒誒誒,你們兩個大男生,可別碰我主人啊!我可不準!”

時越饒有興趣得看著月亮,說:“你一只貓,還懂男女授受不親?”

“反正就是不行,我來送靈珠回房間!你倆別碰她啊,我一個人就行!”

“你也是男生啊!”

“我是一只貓,沒有你們人類的道德倫理,我不但要把靈珠背回去,我還要天天跟她睡在一起,你們誰也管不著!”

“你看水嵐醒來不打死你!”時越燃起來興趣。

“我才不怕他呢,我早就想跟他決一死戰了!”

“葉軫,快!你把這話告訴水嵐,看他會不會從床上一躍而起!”

“時越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月亮將靈珠抗在肩上,吭哧吭哧得把她運送回房間。

“有意思,青山孤兒院不但有一顆樹精,還有一只貓妖了!那我能不能養只哈士奇?”時越興奮道。

“堅決不準!”葉軫立刻反駁道。

“為什么!”

“太傻!”

“喂喂喂,葉軫通融一下嘛,我會訓練他不啃你種的菜的!”

“不可能!”

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云將整個東都照的朦朧柔和,青山孤兒院的炊煙再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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