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永中奔回寢殿,大喊著打開大門,美姬和巫陽正在縫制新衣服。
“怎么了?!”美姬從未見到永中如此慌張過。
“趕快收拾東西,讓玄燭送你們走!!!”
美姬一下慌了,巫陽站起身問道:“怎么回事。”
“九天玄女知道你們的身份了。”
玄燭也趕來,說:“不必要的就不要帶了,我先送你們去山里藏起來,你們倆是凡人,沒有靈壓,西王母娘娘很難追蹤到你們,總之先渡過這場戰役,我們三天后就與你們匯合。”
美姬抓住永中的胳膊,急切道:“那你在這里,豈不是太危險了,如果西王母娘你來抓你怎么辦?”
“西王母娘娘未必是我的對手,你不要擔心我,我自己可以應付,我要先保證你的安全。”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美姬,聽話!”永中按住美姬的肩膀,說:“我要幫軒轅氏作戰,如果再一邊擔心你的安全,就會分心,這次戰役關于人間眾生的未來,我既然承諾了就不能失言。你放心,玄燭一定會把你們藏在安全的角落,你等我三天,結束后我就會去找你。你忘了?我有隕丹,這天地妖神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可是……”
“不要說了,你倆趕快跟玄燭走。”
玄燭一個轉身,就變成了一條蛟的模樣,巫陽和美姬騎上去,玄燭瞬間竄上天空,立刻就消失在了云里。
九天玄女走出自己的寢殿外,看到玄燭騰空,不用算便已知永中這是要把那個女孩總走。她心情復雜,此等大事,若不上奏,日后被西王母娘娘知道了一定會重罰自己,若是上奏,永中反抗,就意味著天地可能會有一場大戰,永中的下場很可能非常凄慘。她不忍心,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子心動,從她第一次在軒轅殿上見到永中,就知道她在劫難逃。若他凡心未動,順利飛升位列仙班,兩人做一段神仙夫婦該有多好。
九天玄女拿出一支竹笛,吹出動聽的旋律,不一會,院子里的大樹上落滿各種各樣的鳥類。
“去通知各地的飛鳥,讓他們監視這只蛟飛去了哪里,回來向我匯報!”
話音剛落,樹冠上的鳥全部向四周飛散出去,九天玄女若有所思得望著天空。
巫陽的身體伏在玄燭的背上,緊緊得抓住他頭上的角,美姬緊抱住巫陽,強烈的風吹得她們的裙擺呼呼作響,心臟洶涌起伏的心慌感讓美姬頭暈目眩。
玄燭在云中翻滾,上上下下得躲過藏雨的濃云和密集的雁群。
“巫陽,抱緊我,別掉下去了!”玄燭說。
巫陽坐在他的脊背上,向下俯沖,望著神州大地的群山麗景在身下飛馳而過,想到過兩天他要上戰場,下意識得擔心的心情大過了俯沖的害怕,巫陽緊緊得抱住他沒有說話。
頃刻間,玄燭將她們送去了千里之外的青山,這里綿延起伏著七座山,森林茂密,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玄燭降落在一個群山之中隱秘的山洞前,將她們放下,美姬捂著胸口癱坐在青苔石上,暈的一邊嘔吐一邊眼淚不停得流。
玄燭變回人形,巫陽照顧著美姬,摘下幾片草葉讓她嚼在嘴里,美姬頓感口中清涼爽口,坐在石臺上休息。
說:“美姬,你別太擔心了,永中她能應付得過來的。相比他,你應該好好擔心自己,這三天你們一定要藏好,不要輕易出洞,我每天都會給你們送來吃的,三天后我和永中一定會來找你們。”
美姬抬起頭,眼淚汪汪得看著玄燭,懇求道:“玄燭,你一定要保護永中,千萬不要讓他出事。”
“他還用我保護?你還是多擔心擔心我吧!萬一我在戰場上被刑天手撕,我希望你能大罵狐貍沒有保護好我!”
巫陽趕快說:“呸呸呸,不許瞎說!你要是在戰場上輸了,我一定會到你的墳前去笑話你!你給我毫發無傷得回來!”
“哎呦喂,你這是擔心我嗎?”
“你自己吃幾碗飯自己不知道嗎!我能不擔心嗎?”
“那我要是毫發無傷得回來,你有沒有獎勵給我呀!”玄燭二皮臉得湊過去:“修了這份大功德,說不定我就化龍了!”
“獎勵你個頭!你趕快走吧!你在這更暴露我們的位置!”巫陽嘴硬。
“好狠的女人!”玄燭立刻飛上天空,消失在云端。
巫陽將美姬拉起來,從懷里的包裹中拿出一個草餅,說:“別哭了,吃飽了保住性命,就算幫不上他們,咱倆也別給他們拖后腿。”
美姬點點頭,接過草餅啃起來。
戰役的前一天,九天玄女回到王母宮向西王母娘娘匯報人間戰事。
九天玄女大禮跪拜,伏在玉階上說:“金母元君,軒轅氏率領的炎黃部落聯盟,軍隊事務已整頓完畢,明天與蚩尤族大戰于涿鹿,將是人間有史以來最壯烈的一場戰爭。”
“甚好,兩方的將領都有誰?”
“蚩尤部請來了風伯、雨師、刑天、夸父。軒轅部請來了風后、力牧、女魃以及昆侖山的玄燭和永中。”
“玄燭和永中?何許人也?”
“是人間昆侖山上修煉的一只未化龍的蛟和一只九尾狐。”
“九尾狐族?奇怪,九尾狐族一直生活在青丘,乃高階圣獸,未曾聽說有逐出青丘和下界的族人。昆侖山怎會出現九尾狐?”
“是……”九天玄女意識到自己思慮不周,沒有想好解釋永中來歷的說辭。
見九天玄女言辭閃爍,西王母娘娘立刻看出了端倪,呵斥道:“還不趕快細細招來!”
九天玄女嚇得趕快求情:“逃不過西王母娘娘的法眼,小仙不敢隱瞞,永中就是隕丹的擁有者!”
“你說什么!!!”西王母娘娘大驚。
九天玄女立刻解釋道:“可是永中并非偷盜之人,而且是一位正人君子,懇求西王母娘娘網開一面!”
“正人君子?你才下界幾日就了解他?”西王母娘娘突然想到什么:“莫不是白羽被他……”
“不、不!我問過他了,他并未傷白羽分毫,只是教了他隱藏靈壓的術法,白羽一定是自知無法完成西王母娘娘的任務,所以不敢回來,隱藏靈壓在人間游玩去了。那個孩子任性驕縱,我相信永中沒有誆我。”
西王母娘娘想了想,問道:“永中的修為怎樣?”
“他雖不露鋒芒,但是小女可以感知他的靈壓深不可測,若真的與神界為敵,怕是神界無人能收服他。”
西王母娘娘眉頭一皺,沉默良久,說:“先打完仗,再帶他來見我,不過,你可知那個偷盜隕丹的凡人和女巫在哪?”
“小女知道。已派禽各地鳥監視她們。”
“甚好,我要親自將她們抓回來!”
九天玄女俯身更低了,懇求道:“戰役之后,永中也算立功了,若能將他招安,只懲罰偷盜隕丹的之人,也能彰顯您的寬宏慈悲。懇請西王母娘娘能饒恕永中和白羽,畢竟偷盜者不是永中,白羽只是年幼頑皮,還請西王母娘娘網開一面。”
“你跟我講條件?”
九天玄女瑟瑟發抖,伏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
西王母娘娘嘆了口氣,說:“若真能如你所說順利,我會考慮你的懇求。”
“多謝金母元君。”九天玄女畢恭畢敬得退下。
夜晚,美姬坐在洞口,憂傷得望著星空。她已經兩天沒有見到永中了,而她和巫陽就躲在這山洞中,除了玄燭每天送來一些簡單食物,她們不敢出洞口。
巫陽在洞中一直練習著巫術,全神貫注,有時一坐就是大半天。美姬什么也不會,離開永中的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她好擔心永中被九天玄女為難,但是玄燭每天都來報平安讓她寬心。
巫陽睜開眼睛,迷離得望著美姬的背影,美姬若隱若現的模糊背影讓她覺得美姬似乎隨時會消失一般。
她撿起幾顆石子和木棍,想替美姬卜一掛她的未來,可是卜了幾次,木棍和石子的排列都異常混亂,巫陽看不出任何頭緒,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干擾她一般。
巫陽往火堆中撒上特質的白灰,并用石子擺了六角星形陣阻隔任何可能破壞占卜的力量,她想用火做指引,預見每個人的未來。
巫陽坐在火堆旁,眼睛一番,陷入了意識的洪流中。
她來到了這座山的山巔,眼前卻出現了一座超乎了她的想象的華麗建筑,這些亭臺樓榭都是她不曾見過的秀麗精致,庭院里一顆她從未見過的奇異花樹開滿粉色的花朵。一位面容滄桑的男子穿著奇怪的服裝從門口走進來,巫陽一驚,如果不仔細看,她幾乎已經認不出這個男子竟然是已經中年的永中。一位少女輕盈得從廊檐下跑下來迎接,巫陽驚呆了,這個少女與美姬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巫陽一眼就認出來她并不是美姬。
是永中和美姬的孩子嗎?巫陽默默得想著,這里的建筑和服裝,跟有熊的建筑和服飾完全不一樣。永中和美姬,真的長長久久得在一起了嗎?
正在巫陽百思不得其解之中,突然一陣巨大的吸力將她吸走,她來到一座漆黑的山洞中。周圍滴水聲音在寂靜中那樣恐怖,她手指一揮,瞬間,一圈火環圍住她,照亮了整個山洞。
眼前,一條巨龍張著嘴,面目猙獰得看著她,巫陽驚得連連后退。
即便龍的表情異常可怖,可是巫陽還是一眼認出了玄燭。
她驚得喚了他一聲,才發現他是一座石象,不,應該說,玄燭已經變成了石頭,并被封印在了這個山洞里,與山洞的巨石融為一體,而這條石龍的眼珠空洞,明顯被人挖去了雙眼。
巫陽淚如雨下,剛要沖過去抱住玄燭,便又被一股力量帶走。
這一次,她又來到了一個到處是惡鬼的不明地帶,周圍到處是黑色的巖石、焚燒過的樹木和廝殺的鬼魂,遠處的火山噴發著,惡鬼們奮力朝著那座火山口爬去,在山口邊的惡鬼們,全部你死我活得抓住前方的欲向下跳的鬼魂們,他們將對方撕得粉碎,又被后來者所殺,到處哀嚎遍地,尸橫遍野。巫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這里究竟是哪里,誰在這里?
“巫陽……巫陽……”美姬看到巫陽躺在火堆旁不省人事,表情痛苦滿頭大汗,便喚著她的名字搖晃她的身體。
巫陽猛然睜眼,看到眼前的美姬,一時間竟緩不過神來。
“巫陽,你怎么了?你嚇死我了,你是不是被自己的巫術困住了?”美姬用袖子替巫陽擦著額頭的汗。
巫陽愣愣得看著美姬,張著發干的嘴唇喃喃得說:“美姬,我沒有看到你?”
“什么?”
“我看到了永中,看到了玄燭,我沒有看到你!”
美姬聽不明白,說:“巫陽,你現在清醒嗎?我就在這里啊!”
巫陽猛得起身,說:“美姬,我給你的鎮魂珠還在吧!”
美姬從貼近胸口的衣服內袋里掏出珠子,說:“我一直都有小心翼翼得保管它。”
“對,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玄燭……玄燭有危險,我得去幫他!”巫陽掙扎著要起身。
美姬拉住巫陽的衣角,說:“可是玄燭讓我們在這里呆著哪里都不要去,巫陽,你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
巫陽轉身看看美姬,蹲下來按住她的肩膀說:“美姬,我一時半會跟你解釋不清,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準不準確,但是我現在必須去幫玄燭,你答應我,乖乖躲在這里不要跑,等我們回來接你!”
“巫陽,可是這里離涿鹿上千里,你一個人,就算趕到了,戰役也結束了,玄燭是帶我們飛過來的,你要怎么過去。”
巫陽定住了,是啊,她雖然是女巫,但也沒有騰云駕霧的本領,被焦急沖昏頭腦的巫陽一下子冷靜下來,她癱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一般,目光哀傷的望著火堆。
“巫陽,永中和玄燭都很厲害,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此時,萬一我們出了什么岔子讓他們作戰分心了,豈不是事與愿違?巫陽,你可能剛才占卜太累了,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給你采幾個果子吃。”
美姬剛要動身,巫陽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動,你有沒有感覺,似乎總有眼睛在盯著我們!”
美姬縮了縮肩膀:“巫陽,你不要嚇我。”
巫陽環顧了一下洞中四周,并無異樣,她朝洞口探出頭,看到外面的樹梢上,站著幾只鳥。
“美姬,你有沒有發現,那幾只鳥從我們來這里那天開始,就輪流站在那顆樹上。”
“我沒有注意,鳥兒們都長得差不多!”美姬疑惑得睜著眼睛。
巫陽瞪著那幾只鳥,鳥兒似乎在假裝東看西看得鳴叫,巫陽一個火球打過去,驚得樹上的鳥兒全部飛起,在夜中的深林中顯得異常突兀。
巫陽重新回到火堆旁坐下來,托著腮沉思得一言不發。
美姬一點點咬著草餅,食之無味也沒有胃口。
半晌,巫陽突然說:“美姬,我看見這座山頂,有一座奇異的宮殿,永中就住在那里,還有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美姬驚訝得聽著。
“既然跟你長得像,我就在想,一定是你和永中的女兒吧。”
美姬有些羞澀,低頭說:“巫陽,你在說什么呀!”
巫陽的表情卻完全不像在說笑,她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既然你和永中生活在一起,為什么我還會去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方?那里到處都是惡鬼……”
美姬不解:“惡鬼?”
“難道,那會是我最后的歸宿嗎?”巫陽皺著眉頭說。
“巫陽,你不要亂想,占卜有時也可能會走火入魔的。”
“美姬,明天一大早,他們就會在原野上開戰了,我雖到不了千里之外,但我可以像今天這樣,將自己的意識到達戰場去幫助玄燭。”
“那……那這樣,你會不會有危險,我剛才看你不省人事的模樣,真的嚇壞我了。”
巫陽似乎根本沒有在聽美姬說什么,喃喃自語道:“今晚是滿月,我可以吸收月亮的精華,將巫術發揮到極致。美姬,我們去山頂吧,我要在那里施法!”
“啊……去山頂?”
“對!去山頂!”
巫陽和美姬爬了一夜,終于在凌晨爬到了青山之巔。
她們站在山頂上,巫陽環視四周意外平坦綿延的山頂,這里沒有粉色的花樹,沒有她看到的那座宮殿,但是確實是七座山中最高的位置,并且是個風水絕佳的露臺,簡直就是一座翻版的小昆侖。
巫陽搭起一座柴堆,并在周圍畫了一個大大的六角星形陣。
“美姬,我們就站在這個陣中,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美姬乖乖點頭。
“我做法的時候,你要幫我留意,不要讓飛禽走獸來干擾我。”
“我會好好幫你看護的,不過,你這個做法,對你的身體真的不會有影響嗎?”美姬擔心得說。
“放心吧。”
巫陽點燃火堆,青山之巔,一座巨大的火堆開始燃燒起來。
巫陽打坐坐下,望向東方,等待著第一縷陽光,月亮還沒有完全落下,當日月同空的那一瞬間,便是巫陽開始意念穿越的時刻。
千里之外,涿鹿平原,兩方浩浩蕩蕩的大軍,已經列陣整齊。
玄燭騰在軍隊的上空,東方的第一縷陽光打在了他黑色的角和鱗片上,照得他全身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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