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七十二章新歡舊愛似兩難
正文卷第七十二章新歡舊愛似兩難
畫十三望了一眼府門外羅列整齊的軍隊,凝眸道:“看來,兵部尚書應大人撥給殿下不多不少的兵力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啊。”
“應承昭調給我的兵,不知居心如何,我怎么敢用?”殷澄練無奈地看了張越恒一眼,“可是,我又沒有其他的可用之人,找不到其他的兵力。”
畫十三眼眸輕轉:“殿下需要的不是其他兵力,而是一個能把門外三千之師徹底變成為殿下所用的軍師。”
“軍師?”殷澄練的目光在畫十三身上打轉,犯愁的眉心驀地舒展開來,“小白,你就是我的軍師啊!”
畫十三低眸笑著搖了搖頭:“若叫我在細節瑣事上出謀劃策,我還有置喙之地。而帶兵行軍之道不是兒戲,非得行家不能為。而且…而且殿下南下之日,就是我以民間畫師代表的身份入宮與宮廷畫師殿前比試之時,恐怕我無法同你南下……”
殷澄練默然點了點頭,接著,恍然如悟地看向了張越恒:“張老鬼?你能把這三千人收拾服帖么?”
張越恒苦著臉看了眼畫十三,老老實實回答殷澄練:“我…讓我怎么排兵布陣還行,但征服軍心這事,我都是在沙場上一次次血戰累積下來的……”
“殿下未必有那么多時間。”畫十三娓娓道來,“我記得,江南顧家三代從戎,而到了如今這一代長子顧之時體格孱弱,無法帶兵上陣,故通讀兵書、整兵如神。殿下若得此人相助,必定受益。”
“顧之時?”殷澄練吃驚又疑惑地望著畫十三,低聲道,“可他是廣陵黨的人,父皇當年將他們重重懲治,舉國對之至今仍是諱莫如深。世上能人志士何止萬千,我何必非要找他?”
“除卻名聲與才干,他還有兩樣眾所不及的。”畫十三提醒道,“第一,江南顧家乃是當地望族,殿下過去與江浙糧商交涉時有他在必定如虎添翼。第二,他是廣陵書院資歷最深的人物之一,結交之廣、威望之高,多少文人難以望其項背。他日,殿下未必派不上用場。”
殷澄練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可我并不認識這位顧之時,如何結交地上?”
殷澄練看到畫十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張越恒,不禁十分吃驚。
“殿下,我曾與之時先生有過數面之緣,我愿意試試說服他追隨殿下。”張越恒神情堅毅。
殷澄練張大了眼睛:“張老鬼,你平素可是最瞧不上文人的,怎么跟他還有交情?你們是一起喝酒,還是一起逛青樓認識的?靠不靠得住啊?”
“這…我…”張越恒砸了咂嘴支吾半天,“殿下放心,我張越恒辦事從沒有不靠譜的時候!”
殷澄練還要再挖苦幾句,卻被畫十三搶先道:“殿下進宮可曾向圣上提到應承昭派了他府上的長機隨你一起?”
殷澄練點點頭:“父皇對應承昭的信任可以說是推心置腹了,他說應府有人隨行,會更放心我的安全。”
畫十三欲言又止,默然思量片刻后說道:“我叫長靈隨殿下一同南下。”
“不行!”殷澄練嚴詞拒絕,“你一個人在京中,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還有周榮時刻虎視眈眈,長靈一定要留下保護你。”
畫十三淡淡搖了搖頭:“長機居心叵測,只有長靈陪在你身邊,我才放心。至于周榮,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尚且不能奈何我,到了宮中,我也不會讓他有得逞之機的。”
“長靈…長機…他們是什么關系?”殷澄練這才反應過來。
“是手足,亦是同門。”畫十三一臉堅定道,“長靈隨你去,這樣我入宮也不用帶這么多人了。”
“這么多人?除了長靈,你還有誰要帶入宮?”殷澄練有些意外。
這時,書房外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一個溫柔的聲音催促道:“幾位好漢,還吃不吃晚飯了?談天說地也能飽腹不成?”
“是、是。這就來吃啦。”畫十三應聲回道。
殷澄練挑著眉瞧了瞧畫十三一臉乖覺的樣子,嘴角頓時揚起一絲曖昧笑意:“原來,你是覓得佳人了。想不到如膠似漆至此,還要帶她一同入宮去?”
畫十三笑著默認了:“殿下不記得她了么?”
“誰啊?你帶來的這位京墨藥師?我該認得她么?”殷澄練一頭霧水。
“真是個多情浪子啊。數日前在春滿樓你曾夸人家‘低眉頷首的樣子好看’,還夸她姓‘白’很好。”畫十三淺笑溫言道。
“白?你是說,白婉姑娘?”殷澄練跳了起來,“你是說這位京墨藥師就是當日‘京都七艷’之首白婉姑娘?!她為你從良了?而且還是棄妓從醫?”
畫十三頓時沉下了臉,乜斜說道:“誒,說什么呢?她原本就是杏林谷的藥師,只是為了一些苦衷才不得不扮作春滿樓的舞女,也得罪了周榮,周榮對她已是恨之入骨。”
“我就說嘛!你如今就是再伶俐聰慧,可對女人呢,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是個悶葫蘆,哪里降得住春滿樓的頭牌姑娘?”殷澄練眨著一雙桃花眼沖著畫十三一臉壞笑,可漸漸地,他的笑意凝住了,“你剛才說,她是哪里的藥師?杏林谷?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向你保證,她與當年師父之死沒有半點瓜葛。個中詳情說來話長,等你回來后,我會慢慢講給你的。”畫十三也沒想到他哪里來的堅定如磐石做出這個保證。
“你信她?”
“是。經過了這么多風波和危難,我對她的信任甚至超過了自己。”
“你…你愛她?”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你少給我念這些好聽的情誓。只有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才會把這些話掛在嘴邊說給自己聽。”殷澄練深深凝眉,神色不復輕松歡欣,“你有沒有想過,天瑜呢?你這算什么?”
“這個問題,朱雀也問過我。是,小瑜這些年是都在等我,可我這些年來也從未正眼看過別的女人一眼,直到回京之后,遇到了她……”畫十三頓了頓,吸了一口氣,“我也沒想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是這般心境。”
殷澄練瞄了畫十三一眼:“什么意思,你難道對天瑜就不是喜歡嗎?你和她可是相依為命的青梅竹馬啊。”
“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畫十三幽幽唏噓著,“如果是你,遇上這種事要怎么辦?”
“你是說夾在新歡和舊愛之間嗎?我可從不糾結,能瞞則瞞、能編就編,哪里舍得讓美人為我落淚傷心?”殷澄練一臉嬉皮地侃侃而談。
畫十三愁眉不展地斜了他一眼:“哦。”
殷澄練抿了抿嘴,微微正色道:“可是,天瑜不一樣。她那么耿直倔強,平日里也放不下冷面史官的身段,一直不茍言笑。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你在她心里的分量。若你心意已決,及早向她坦白一切,對你們所有人都好。”
“殷澄練、殷澄練?”一個不快不滿的聲音從府門一路沿著游廊傳入了書房里。
“天瑜?”殷澄練聽出了這聲音,和畫十三疑惑地相視一眼。
“關、關大人。”書房門外,另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局促地打了個招呼。
“你是府上的侍女么?”關天瑜打量著面前清麗如荷、溫柔似水的女子,總覺得十分眼熟。
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畫十三看到門外站著的兩個女人,心頭驀地一緊:“京墨?小瑜?你們……”
京墨看了一眼踏著濃濃夜色行色匆匆的關天瑜,似乎有事專程趕來,忙借口離去:“飯菜涼了,我再去熱熱,你們慢慢聊。”
“誒?”畫十三來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經疾步走遠了。而關天瑜看著畫十三望向京墨的目光,一下子想起了畫館復審時,這個女子也站在人群中與樓上的畫十三遙遙相望。
畫十三搓了搓手,看向神情冷若寒霜的關天瑜:“小瑜你來找我是……”
“我不是來找你的。”關天瑜的目光沒有在畫十三身上多停留半刻,而是轉到了殷澄練,“我來找他。”
說著,關天瑜從袖中掏出一個光澤輝煌的東西一下子拋到了殷澄練的懷里,給他嚇得了一大跳,雙肩陡然一縮:“關大人,你這是干什么?小心我告你以下犯上啊!”
“我倒要問問殿下想干什么?賄賂幼童、收買人心么?”關天瑜薄唇緊抿,義憤填膺道。
殷澄練看清楚她扔過來的東西是一串名貴精美的青玉瓔珞,頓時一臉心虛地嘿嘿笑了:“關大人不要老是這么嚴肅嘛。我今天入宮時,正好碰上了霽月,就從父皇的賞賜里挑了一串瓔珞給他,小事而已。關大人何必氣成這個樣子,還特地找上門來?”
“小事?”關天瑜面無表情地冷著一張臉,“你特地挑這么名貴的瓔珞送給霽月,就是想讓他幫你抹去我之前在畫館命案中所記錄下的不端言行。慫恿無知孩童篡改史書,這怎會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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