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凰為謀

第二章 殘酷的真相

夜晚,清瀾院內。

即墨婉著急的踱來踱去,昀兒自從祠堂回來便一直高燒不退,嘴里還說著胡話,一會兒喊著娘親,一會兒說著快跑,一會兒又不知道在囈語著什么。

她著急的拍打著昀凰的臉,讓侍女一遍又一遍的端冷水來,拍打在昀凰的臉上。

“老夫人那邊來信了,說只要小姐愿意,隨時…”,容嬤嬤從外面走進來,看著她這樣一陣心酸,跟上去低聲耳語道。

“容我想想,我再想想,我怎能…畢竟是…”,即墨婉著急的話都說不清楚。

“小小姐都這樣了,小姐您還在猶豫什么?何必去求那人,只要你一點頭,鎮國公…”

“我…不行,不到最后一刻,我…我要去找老爺,找個大夫救救昀兒”,說著,心煩意亂的即墨婉,不顧身后婆子丫鬟的阻攔,提腳就往外沖,卻在院門口被人攔截下來。

“放我出去,我要見老爺”,即墨婉怒斥道。

“夫人還是請回吧,老爺吩咐了,不要讓我們難做”,看門的婆子們石凳般守著,一動不動。

即墨婉想著病危的昀凰,一咬牙,將自己手上的玉鐲退了下來往守門的兩個婆子手里塞到:“這是上好的羊脂玉,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或者,你們幫我去廳香院通報一聲也好!昀兒病危,急需大夫醫治,求求你們了”。

兩個婆子相視著,面露難色:“夫人,不要叫我們難做”。

今年的京城分外的寒冷,雪連著下了好幾天都沒有停,飛雪飄灑,飄飄灑灑的落在即墨婉身上,像是要把她埋沒。

“小姐何必求她們”,容嬤嬤從身后走來,見即墨婉低聲下氣的在那里苦苦懇求,嘆了一口氣,正準備上前教訓那兩個沒有眼見的婆子。

“是誰在那里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一個清涼的聲音傳來。

但見一個身披粉紅色外衣的女子只身漫步從遠處走了過來,巧笑嫣然,眉目含春,在看到即墨婉時,揮揮手,讓看守院子的婆子們都下去,隨即拉緊了身上的大衣,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姐姐,四處求饒無人理會的滋味可好受?”

即墨婉抬起頭來看向她:“李青兒,是你——我未曾傷害過你,你為何要害我!”

“害你?哈哈,即墨婉,你也當真是可悲啊,到現在連誰是真正害你之人都不知道?”。

“她們…她們都是你的人?”,后知后覺的即墨婉這時候才發現那兩個婆子們都已經離去,她驚疑不定,指了指走遠的婆子們問道:“她們不是老爺吩咐的人嗎,為何會聽你的?是不是老爺說了什么?”

“是誰的人重要么,恩威并濟之下,誰敢不聽話?”,李青兒說著,徑直越過她向屋內走去。

即墨婉不明所以,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來到屋內,見她漫步走向昀凰,她心一緊,立即奔過去,老鷹護子般抱住昀凰:“你要做什么?”。

李青兒撇了眼她懷里呼吸微弱的孩子,雙眼緊閉,面色發青,嘴唇呈現青紫色,如若再不醫治,恐怕兇多吉少。看來祠堂的這三天并不好受!

她斂去眼中的種種情緒,冷笑幾聲,附身盯著她,眼神變得分外惡毒,既然她軟弱無知,那就由她來掀開那鮮血淋漓的真相,好教她徹底死心:“當初,你未婚先孕,是你所謂的好姐妹,已經入宮深受寵愛的德妃娘娘和你的好夫君聯手陷害的,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在你的酒中下了情人醉;你生育難產,也是你昔日最好的姐妹沈長安動的手腳,害你血崩,從此身纏百病,無法再生育,若不是皇后娘娘體恤,派了宮中最好的御醫帶著最上等的良藥前來,只怕你那時候便命喪黃泉。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就是在你懷孕的時候,沈長安勾搭上了老爺,他們啊,可是在你的床塌之旁行樂呢,至于那碗摻了藏花紅的藥水,是老夫人派人做的,她怎么能夠容許一個青樓女子生下李家的子孫,只不過被有心人一撥弄,這是屎盆子便扣在你的身上,這個有心人是誰,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該猜到了。”

看著即墨婉不可置信,面色越來越發青的模樣,李青兒想到那個人,想到那個人所做的一切,再看面前的人,只覺得又恨又氣,不吐不快:“即墨婉,你當真是軟弱無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有你被蒙在鼓里,整天就知道看書養花抱著昀凰,連身邊的人都看不透,現在昀凰出了事你知道擔心受怕啊,你也不想想,若不是鎮國侯爺一直在暗中相助,這些年你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連累你的雙親替你奔波操勞,你也真是悲哀啊”。

說著,李青兒意有所指的看向容嬤嬤,誰人不知,容嬤嬤是林老夫人身邊的紅人,卻被指派到即墨婉身邊,這其中的幫襯不言而喻,也就只有眼前的傻女人不懂得,只是一味的軟弱求饒,白白的受人欺凌這么多年。

即墨婉呆愣在那里,原本孱弱的身體,放佛要凋零一般在北風中顫抖著,李青兒的話,一字一句,如同當頭一棒,狠狠的打在她的心上。

以往所堅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未出閣的時候,娘親跟侍女就不止一次的勸過,讓自己少跟蕭淑敏她們往來,說她們的心腸狠毒,可她卻固執的認為是娘親世俗,當她們是自己的朋友,認為從小到大的手帕情誼不是別的能比的,即便她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只認為是她們還小,好勝心強,斷然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

她錯把奸人當閨中好友,以至最后連清白都被人設計奪去,后來又憤恨難忍,將錯就錯的將自己給嫁了…。想想,這么多年來,她都做了什么,堂堂鎮國侯爺的嫡女,卻被人陷害,下嫁給當時的區區五品翰林院侍讀,給娘家蒙羞,這些年來又一味的消沉,只想著將昀凰養大,不理其他繁瑣的塵世,又因為自覺愧對于雙親,無顏面對家人,所以更不愿跟娘家人多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