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把昀凰的罪行做實了。
當下一陣騷動,眾人議論紛紛,說什么話的都有,也有一些夫人感慨著沈氏的重情重義,上前勸慰著她。李茹雪趴在那里,任李宛萍怎么喊就是不起來,她心里驀然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若是不被人瞧見她的樣子,會不會就此賴到昀凰頭上。。。為她保留一些顏面。。。
察覺到眾人投來的鄙夷的目光,李成峰面色鐵青,他本就不喜昀凰,當下怒不可遏,疾走幾步,抄起路邊的枝條就往地上的李茹雪身上狠狠地抽去,怒罵道:“混帳東西!一回來就敗壞我李家的名聲!”,
他這幾下可是用了狠勁,下手毫不留情,李茹雪后背當下便衣服破裂,一條條血痕清晰的浮現出來,她疼的滿身是汗,卻只能趴在那里忍受著,痛也不敢吭一聲。
“老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陳氏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抱著李茹雪,哭道:“老爺,不能再打了,她畢竟是你的女兒啊——”
“哼,這樣的孽障不要也罷!跟長輩頂嘴,目無尊長,不知禮數,如今竟然做出偷漢子的事情來,自作孽,不可活!李昀凰,這就是你這幾年在即墨家受到的好家教,若是早知你如此,當初我便不該讓你去江南,省的現在在這里丟人現眼!”。
這話的言外之意便是昀凰本來就是一個不恭不孝的孩子,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全都是李昀凰的過錯,就算是沒有家教,也是鎮國侯府的家教不嚴,與他李家無關。這話一出,當下就有一些原本跟鎮國侯府走的比較近的客人們皺起了眉頭,有夫人小聲嘀咕道:“畢竟是他的女兒,如今被人玷污了身子,怎么說也是受苦受害的,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嗎?”
“我即墨府的家教自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你李府的家教又如何?”
正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聽到聲音,李青兒拽緊了衣角,這個聲音,是他。。。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太子,朝陽公主,左相,還有即墨恒一同過來。眾人紛紛行禮。
這開口之人正是即墨恒,他一身黑色直襟長袍,腰間束著同色系的寬腰帶,欣長的身軀偉岸,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就是站在太子身旁,那通身的氣勢也絲毫不弱上半分,古銅色的肌膚上一雙劍眉入鬢,高挺的鼻梁,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正怒視著李成峰:“李成峰,別來無恙啊”。
在場的誰人不知,自六年前即墨婉一死,李府跟鎮國侯府徹底決裂,鎮國侯告老還鄉,全家搬遷到江南去住,這些年即墨家的人再也不曾踏入京城,兩家亦未曾再有往來。是以,這是他們六年來的第一次相見。
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
李成峰眼睛死死的盯著即墨恒,語氣不善:“你。。。你是什么時候進我府上的?我李府可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想到了六年前被他的那頓狂揍,李成峰怒氣蹭得又上了一層。
即墨恒也是半分面子都不給他,冷聲道:“李成峰,這么多年你真是半分記性都不長,我來看自己的外甥女還需要向你通報嗎?”,在他身后,李昀凰一身素白衣裳,閃了出來,她身上并無任何不妥,只是臉頰紅腫的厲害,像是被人狠狠的扇過。
李宛萍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關切的問道:“昀凰你怎么了”,昀凰朝著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示意自己沒事。
眾人都呆愣著看著這一切,既然昀凰郡主站在這里,那地上的女人又會是誰?
李茹雪似有所察覺,她左手狠狠的拽著衣角,眼里的恨意翻滾,李昀凰,你竟然沒事?你怎么可以沒事?!
沈氏面色不虞,她看看昀凰,再看看趴在地上的人,此刻才注意到,李茹雪竟然不在場,當下心里一個咯噔,察覺到事情有所不對,連忙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昀凰身上時,起身,走到眾夫人處站定。
沈青云自從看見人來之后便一直沉默無言,眼看著他們走了過來,他嘴角一彎,好戲看到這里,也該他上場了,便理了理衣物,推開沈長民,走上前,恭敬的對著李成峰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岳父大人,小生與茹雪妹妹兩情相悅,早已經私定終身,今日難得與茹雪妹妹相見,我們未能忍住,行了周公之禮,還望岳父大人成全”。
他話音剛落,陳氏便嗚咽一聲,趴在李茹雪身上,哭道:“我的兒啊——”,李茹雪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你胡說!”
李成峰不可置信的上前幾步,抓著地上的女子,用力一掀開,上面赫然就是李茹雪的臉,當下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怒得轉過頭作勢要打沈青云:“你個登徒子,你還我女兒的清白!”,被沈青云靈巧的躲過,鉆到了沈長民身后,他面色也不好看,不管怎么說,沈青云是他的兒子,李成峰當著眾人的面打他的兒子便是在打他的臉。
玄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可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高聲道:“當真是有趣,原先以為這人是昀凰姑娘,李侍郎便一口一個孽障,混帳東西,恨不得抽死她,怎的現在知道是李茹雪,李侍郎便對著沈公子發起狠來,這我倒是看不明白了,同樣是女兒,差別怎么會這般大,知道的人會說李侍郎這是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李侍郎故意拿著昀凰姑娘發泄自己對鎮國侯爺的不滿呢”。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經玄北這一說,眾人一回想,確實如此,當下看著李成峰的眼色都變了。
李成峰氣的渾身顫抖,他如何不知,今日若只是家丁看到了,尚能通過強硬手段將此事隱瞞下來,可如今這么多人看著,別說有太子殿下和朝陽公主盯著,光是有這么多的同僚家眷,這件事情便是遮不住的,如今只能想盡辦法挽回顏面,將這件事情圓過去。只是這會兒他怒氣攻心,便也考慮不到這么多了,更何況有太子殿下在場,平白無故的,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當下沉著聲道:“玄公子此話是何意?本官教育自己的女兒,何時需要外人插嘴了?”
“確實與外人無關,只是,昀凰是本相未過門的妻子,李侍郎是否應該問一下本相的意思”,清冷的聲音傳來。
一句話,滿堂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