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面鬧得沸沸揚揚,即墨府卻是一片安寧。
消息傳到即墨府的時候,昀凰正在后院的竹林里跟墨言比武,兩個人一來一回已經過了百招,昀凰受過傷,尚未完全恢復,體力不支,隱隱落了下風,聽聞傳言,她停了下來,扔下手中的竹劍,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笑道:“這都是誰傳出去的,也太離譜了吧”。
墨林嘟著嘴巴,接話道:“可不是嘛,我跟墨衣上街一趟,走到哪里都聽到有人在討論,也不知道怎么傳的這么快,連街頭賣菜的老媽子都能念叨上幾句,說的神乎其神,好像她親眼所見一般”。
“八卦,是誰都愛聽,外人想傳,就讓他們傳去吧,只是,外祖父那邊——”,昀凰說著,看向墨言:“墨言,還是先封鎖消息,暫時別讓他們知道吧,等我回江南,親自跟他們講”。
墨言摩擦著手中的竹劍,劍眉一挑:“哦?要我替你封口?好處是什么?”
昀凰走到白芷身旁,在她詫異的目光中,從她身上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墨言,淡定道:“一錠銀子,夠了沒有?不夠的話,再給你一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墨言一下子黑了臉:“丫頭,你找死是不是?”
這女人,恢復本性之后,還是這般讓人恨的牙癢癢!
昀凰含笑看著他,“不找死,難不成找活嗎?找活可是死人才做的事情”。
墨言無言以對,收起那一錠銀子,黑著臉,不說話了,昀凰的毒舌他已經見識好幾年了,跟她斗嘴,簡直就是自找沒趣。
墨林偷笑,少主他脾氣古怪,性格偏執,她們平日里都不敢跟他說話,也唯有小姐才能治得住他。
昀凰等人走出竹林,一行人來到湖邊,已有下人奉上了茶水點心。
昀凰捻起桂花糕放到嘴里,邊吃邊道:“對了,李府的情況如何?可有消息?”
墨衣簡單概括了一下:“派了兩名暗樓的人密切注意著,這幾日,老夫人病倒了,宛萍姑娘一直在照顧著她,自從李茹雪一頂粉色轎子抬進沈家之后,陳氏心灰意冷,現在整日吃齋念佛,照顧月嬋夫人的事情就落在了李青兒李姨娘的頭上,沈氏去沈家碰了幾次灰,也就再沒有消息,聽聞小姐你回來之后,他們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好似全然不在意。
“丫頭,你是不是還牽掛著李府?”,雖然看起來,昀凰對李府毫不留情,可是畢竟是她的家人,是她的親生父親,墨言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昀凰撇了他一眼,問道:“你覺得我對他們是什么態度呢?”
“我覺得你不會在意,畢竟他們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可是。。。也說不準”。
昀凰反問道:“那如若是你呢?”
墨言沉默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悲痛和恨意,轉瞬即逝,許久,才道:“如若是我?我就把害我的親人都殺光,一個都不留!要將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疼痛全都還給他們”。
他眼神中的恨意被昀凰捕捉到了,她心一動,握住了墨言的手:“你不必顧慮,我和你是一類人!傷害我在乎的人,不管這人是誰,我都不會原諒他!所以我對他們,一絲感情都沒有!你的事情,你不說,我也不問,但是若有一天,你需要幫忙,直接說一聲,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被她眼神中的真誠所感染。
墨言眼眸一深,黝黑的皮膚上,刀疤分明,看著猙獰恐怖,他面色柔和了很多。
墨言一把將昀凰攬入懷里,胸膛里似有一股熱流涌過,他低沉著聲音,道:“好,昀凰,我記住了,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一輩子的承諾。
當初他孤身一人,被人追殺,雙親被人殘忍的殺害,慘死在自己面前,那是怎樣的仇恨!至今想起來,都讓他心痛的想要立即去手刃仇人。。。如若不是遇見即墨恒,被他所救,他怕是早已經不在人世,后來在即墨恒的幫助下,他重新掌控了暗樓,推翻了那些叛黨,他的心,始終都是冰冷的。。。一直到遇見昀凰,他才知道,原來會有一個人,撇開性別和身份,能夠給他溫暖,帶給他如此多的震撼。
到現在,都分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性格,見過她太多的面:可愛的,狠戾的,彪悍的,調皮的,悲傷的,樂觀的。。。原來,女孩子可以這般變化多端。
剛見面時一言不合就開打,那一次酣暢淋漓的斗武之后,兩個人便成了朋友,他沒想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小丫頭,武功套路如此怪異,招招狠辣,后來看到她是如何的對著家人撒嬌,那小女孩的模樣,讓他相當震驚,再后來,相處久了,一起出任務,見識到了她的手段,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個久居閨閣的小女孩,殺起人來,眼睛眨都不眨,她武功并不是最高的,可是,那滿身濃郁的殺氣,那狠戾的眼神,竟是不弱于暗樓里最頂級的殺手。
這是需要多少的殺戮,手上沾滿多少鮮血才能達到的境界。
她是不是也曾經歷過刺骨的傷痛。。。。。。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人便住在了他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他把她當妹妹,當兄弟,當同伴,當知己。。。兩個人心心相惜,不離不棄。
見他眉頭舒展開來,昀凰推開他,用力捶了他一下,道:“需要打架的時候隨時說一聲,傷害過你的人,是你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不需要手軟,原諒他們是閻王爺需要做的事情,而我們,則負責將他們送到閻王爺手里!”
打架。
。。在場的幾個人嘴巴微抽搐。
大小姐你好歹是個姑娘家,要不要這么彪悍。
說話能不能矜持一些啊,這樣真的好么?
墨言哈哈大笑,昀凰這丫頭說話就是對他的胃口,他猛得一拍桌子,道:“哈哈——說的好,這話老子愛聽,來,喝酒!”
幾杯酒下肚,昀凰疑惑道:“舅舅去哪里了,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看到他人影?”
“義父他這兩日天未亮就出了門,很晚才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聞言,昀凰眼眸一深,疑惑道:“墨言,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那日跟慕容瑾交談之后,舅舅他。。。就變得有些古怪?”
墨言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而且義父他此次并沒有動用暗樓的力量,所以義父具體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我也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