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dingdiange第二百五十四章傷風第二百五十四章傷風墜歡可拾:、、、、、、、
短短時間,兩種威脅,堵住了濟陽郡王滿腹的怒罵和譏諷。
圣人君子,一旦不守規矩起來,比地痞惡霸更能震懾人。
鄔瑾伸出手掌,按在郡王肥厚的肩頭,用力一捏:“您可以試試,我能不能讓魏王去就藩。”
濟陽郡王用力一抖肩膀,將鄔瑾的手抖落,同時往后退一步,看著鄔瑾。
鄔瑾臉上不知是薄汗還是幞頭上淌出來的水,正把他的面孔顯露的淋漓盡致,線條鋒利,輪廓干凈利落。
他的眼中,還有玉石俱焚的冷意。
濟陽郡王心里瞬間翻起許多考量,最后認為鄔瑾只是外表溫吞,內里其實是殺人不見血的狠辣。
在寧州不過半年,就將整個市舶司從上到下,查了個干干凈凈,震動整個朝廷。
回京都不到一個月,就將屬于宗正寺的田莊清理出去大半。
原本靠著皇家空閑田莊就能吃的腦滿腸肥的宗正寺官員,如今卻只能守著俸祿過日子,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恨鄔瑾。
若鄔瑾真要撕破臉皮,對著魏王設上一局,逼迫魏王前去就藩,也并非不可能。
魏王絕不能去就藩,太子并不親近宗親,反倒是魏王,愿意為宗親遮掩一二,若魏王走了,宗親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他干巴巴問了一句:“姓鄔的,你想干什么?”
這時候鄔瑾向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濟陽郡王,坐進椅子里:“您是不是該向我道歉?”
濟陽郡王陰沉沉轉動眼珠,從桌上拖過酒盞,斟酒至鄔瑾面前,將酒盞頓在桌上,自己也滿上一盞,將酒盞相互一碰,碰出“叮當”兩聲脆響。
隨后他舉起酒盞一飲而盡,亮個底給鄔瑾看,那意思便是道過歉了。
鄔瑾不喝,起身笑道:“那我就告辭了,諸位自便,王景華,再會。”
他方才坐的椅子下方積著一小攤水漬,王景華望著這灘水漬,埋著腦袋一言不發,待鄔瑾走后,立刻張開大嘴“呱呱”起來:“郡王,鄔瑾他還敢再會!這個人壞透了!”
濟陽郡王將酒杯摜在地上,罵道:“他娘的!”
鄔瑾穿著一身濕衣裳,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回到賃的宅院。
宅院離宮門需走四刻鐘,在巷尾處,宅門前有一顆大槐樹,兩扇黑漆門,門楣下沒掛牌匾、燈籠,門上兩個銅環,樸素的沒有一點花紋。
他推門進去,里面有個穿青衣短褐的老仆,剛煮好了粥,備上咸菜,見到鄔瑾渾身濕透,連忙去給鄔瑾叫熱水。
鄔瑾沐浴更衣,坐在院子里,勉強吃了半碗粥,腹中便翻騰不已。
今日燥熱,他在翰林苑中先是熱的鬢發濕透,隨后去文政殿,讓涼風一激,已經積了寒氣在內,出文政殿后,又是一熱一寒,如此交替,此時已經開始頭疼。
他靠著椅背,仰頭閉目養神,讓懸了整整一日的心漸漸落下。
半晌過后,他伸手揉捏山根,緩解疼痛,慢慢走去書房,點起油燈,鋪開紙筆,提筆寫道:“元章三十年六月二十七日,京都,天晴。
今日譚旋密函與軍情相繼而至,皇帝所為,皆在意料之中,仍覺心寒。
為君王一己之私,對請求增援的堡寨視而不見,讓五萬士兵自生自滅,甚至放棄邊將士以白骨鮮血澆筑出來的堡寨,將寬州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如此輕描淡寫丟棄高平寨,他日又將以多少士兵的性命去取回來?
如此行徑,與莫千瀾何異?
對著如此帝王,站在文政殿內,我費盡力氣,才控制住自己。
被濟陽郡王潑水時,心中本已因軍情一事不愉,又想起趙先生腿瘸一事,心頭之火,難以忍耐,沖動行事,實在不妥。”
他越寫越覺腦袋里有如針扎,眼睛也隨之滾燙模糊,渾身猶如火炭,咳嗽一聲,繼續寫下去。
“皇帝的怒火平息的如此快,令我心有疑慮。
就算皇帝不能對莫聆風、種家慶動手,為何也沒有加怒王運生家中。
莫家能順利帶人進入軍營,蠶食堡寨,與王運生有莫大關系,以皇帝行事,縱然王運生已死,他也不會放過王家。
在皇帝對王家輕拿輕放的一瞬間,他在想什么?”
鄔瑾明知皇帝所思所想,至關重要,然而此時腦子里卻是一鍋漿糊,略一用神,都如酷刑一般,只得取火折過來,點燃日錄,在渣斗中燒成灰燼。
雖然日錄會燒掉,但他依舊用日錄來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以筆墨來刻畫這人世間。
只有落在紙上的,才最真實。
他離開書房,讓老仆去請大夫,又寫了告假的條子,讓老仆順便帶出去,才心事重重躺了下去。
翌日天陰,早朝過后,六百里加急的軍情已是文武皆知,不過半日,消息靈通的市井之家,也有所耳聞。
街頭巷尾,皆在議論戰事,比起往常,更多幾分憂心。
若是堡寨守不住,寬州首當其沖,寬州百姓會如何?
鄔瑾并未出門打聽軍事,只在家中休息,服過藥后,仍是頭重腳輕,勉強喝下一碗粥,坐在院子里看鄔意來信。
鄔意在信中轉達父母之意,詢問他何時訂下婚事,若是那位什么郡王不許京中女子嫁他,鄔父鄔母便在寬、濟二州尋一位好姑娘,為他訂下。
隨后又讓鄔瑾不必再往家中寄錢,上次的二十萬錢,鄔母已經放進錢莊,準備給鄔瑾在寬州置辦一座像樣的宅子,以做后用。
鄔意又說家中父母身體都好,不必掛心,自己已經訂下婚事,正在看黃道吉日,準備完婚,若是鄔瑾能夠回來,最好不過。
鄔瑾看完這篇錯字百篇的信,提筆回信,將信收好后,他不急著送出去,而是拾掇好自己,起身出門,前往落燈寺。
京都城中香火鼎盛,寺廟亦有四五座,其中皇家寺廟大若庸寺香火最為鼎盛,又以落燈寺最偏遠,香火最差,但鄔瑾常去的卻是落燈寺。
他鼻塞口干,走不過百步,便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只能在城中賃了一頂轎子,前往西南門外。
到落燈寺時,正是巳時,山門清靜,紅塵俗世被阻隔在山門之外,殿內往來香客不多,鄔瑾直入大雄寶殿,跪拜佛祖。
一個年近三十的瘦削男子跟隨鄔瑾一同走進大殿,跪拜在鄔瑾一側蒲團上,兩人一同伏首跪拜,狀似虔誠。
以額觸地的男子忽然開口:“鄔少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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