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君

第二百八十三章 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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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游牧卿率眾等候,天邊陰云散盡,清光大照,一輪圓月,高懸天幕,照著兜鍪盔甲,如披霜雪。

引路內侍也牽出馬來,和鄔瑾一同上馬,送莫聆風前往將軍府。

街道上燈火闌珊,莫聆風一馬當先,內侍在一側引路,游牧卿、小竇緊隨其后,鄔瑾與內侍在后,親兵整齊劃一跟在后方。

馬蹄聲穿過長街,到達將軍府門前,莫聆風和鄔瑾都知皇帝必定有耳目潛藏在側,兩人都不言語,直到府門前時,眾人翻身下馬,府門隨之大開,鄔瑾才和莫聆風拱手告辭。

莫聆風含笑看鄔瑾離去,引路內侍連忙道:「將軍您看,這宅子修葺一新,石獅子都是新碾的,陛下吩咐,工部不敢有絲毫將就,您盡快可放心居住,里面也寬敞,安置您帶來的親兵,是足夠的。」

莫聆風抬頭看一眼,就見不僅石獅子還新,就連門楣之上的牌匾也是新造,門上桐油氣味還未散去,兩側粉壁尚新。

她抬手面東謝過陛下,又給內侍一包銀子,內侍喜笑顏開,回去復命。

莫聆風扭頭吩咐小竇,去安置帶來的親兵戰馬,自己跨步上石階,邁過門檻,走入這座不知會住多久的將軍府。

門子在后頭關門,縱然已經修葺過,兩扇門的聲音卻依舊透出許久不曾維護的「嘎吱」聲。

門一閉,莫聆風的面孔倏地陰沉下去,笑意全無,只剩下眸光幽暗,冷森森掃向將軍府。

藏在心中的怒火,在宮宴時已經成了業火,在心中騰騰而起,在和皇帝虛與委蛇時,燒至腦頂心。

她想一把火,將這座外表簇新,內中腐朽的宅邸燒的一干二凈,將宅邸外熱鬧非凡的都城蕩為寒煙,去禁宮焚符破璽,再將里面的九五至尊,挫骨揚灰。

所謂的皇家宗室,腦滿腸肥,丑態百出,奢侈荒Yin,難為天下之表率,她莫家,不會臣服于這樣的皇室。

就算皇帝將她扒皮抽筋,她也不會就范!

將洶涌的怒火壓至心底,臉色漸漸和緩,她看向前院中佇立的下人,五步一個,十步一對,不知道是太子的人,還是魏王的人,又或者是皇帝的武德司派來的人。

亦或是兼而有之。

莫聆風邁步上回廊,邊走邊看,見屋子外面看著嶄新,其實內里卻已經腐朽,從各種無人注意之處露出馬腳——柱子與石基連接處凹凸不平,瓦當參差,腳下石板有蛛絲般的裂縫。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除非推倒重建,否則無從掩飾。

從回廊上看時,還能看到不少僻靜幽深之處,花木高大雜亂,擠坐一堆,少有空隙。

莫聆風隨口問一旁的下人:「書房在哪里?」

莫千瀾最愛書房清靜,大半時間都在其中消磨,若是他有痕跡留在此處,也會在書房。

下人連忙叉下來一盞燈籠,在前方引路,帶莫聆風前往書房。

如此大的宅子,書房占地卻不大,僅是帶著雙耳的一排五間屋子,中間三間隔門相通,便是書房。.

莫聆風到了后,里面立刻點起燭火,下人打起風簾,請她入內。

屋中有幾案琴書,一張木榻,兩架多寶閣,墻上掛著幾副字畫,再無他物。

書架上的書看著頗舊,雖無灰塵,卻撲著沉悶氣味。

莫聆風拿起一本翻看,就見紙張已經泛黃,手指摸上去,有種滯澀之感,上面字倒還清晰,是一本游記。

再翻一本,仍舊是本游記,不僅是舊,已經被翻的脫了線。

想必這書架上的書也早已被翻了個遍,莫千瀾的只言片語,都被送入宮中咀嚼,企圖從中尋找出莫家秘密。

只可惜一無

所獲,于是皇帝將它們再度擺到這里,希望能從她身上得到一點破綻。

莫聆風放下游記,再翻一本,這回不是游記,變成了薄薄的話本。

她眼睛正應著話本里一句「平生不做皺眉事,世上應無切齒人」。

想到莫千瀾唱這句時,改做「平生專做皺眉事,世上滿是切齒人」,不由一笑,似是看到十八歲的莫千瀾,坐在書房里,一面看話本,一面胡亂改動。

她再翻一本,是《清風吹過紫云亭》,不由在心中唱道:「今日莫聆風所唱這話本,乃是一段寒門子弟扶搖而上的格范,喚做《清風吹過紫云亭》,可正是一筆青墨過重山,春風得意馬蹄急——」

低頭一看話本,她忽然發覺不對。

莫千瀾又改動了,而且改動的頗多,幾乎每一段都做出了改動。

莫千瀾并非無所事事之人,既然改動,必定是有深意。

她不動聲色,拿著話本在桌案前坐下,一個下人送上熱茶到她手邊,她一手托著茶盞,喝了一口,一手隨意拿著話本,看似走馬觀花,實則一目十行,快速掃過錯字的地方,將錯字連起來時,她眼眶一濕,連忙眨了回去。

三段上的錯字,連起來便是三個字「我害怕」。

進京時的莫千瀾,和此時的莫聆風一般大,卻正遭逢人生巨變,父親身死,莫家凋零,遭人惦記,他獨身進京,沒有任何助力,還被皇帝無孔不入地盯著。

在這府邸里,他的一言一行,哪怕隨手一筆,都會有人呈送御前,所以他四處游玩、看戲、看話本、看游記,迷惑武德司,悄然隱藏著自己的心事。

每一本話本,都像是他短暫的日錄。

這一段心事,他從不曾提起,但對著莫聆風,他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到莫聆風全都記得。

誰也不知道,他是將自己的心事全都唱給了莫聆風。

下人立在一旁伺候筆墨,不曾離去,莫聆風恍若未覺,隨手再翻幾本亂看,同時補充幾個簡單的字眼。

「京都繁華,但我想家。」

「濟陽此人,實在討厭。」

「泰山,有野獸用利齒撕咬我,試圖咬下寶藏,但我把寶藏起來了,它把莫家撕碎也找不到,我只給最愛的人。」

「趙季大我八歲,然人聰慧、風趣,心有大愿,結為摯友。」

「與趙季賽馬,險勝。」

十八歲的莫千瀾,喜惡鮮明,與那個病懨懨的莫千瀾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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