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

第145章 脫君火紅袍,與君成陌路

第145章脫君火紅袍,與君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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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脫君火紅袍與君成陌路

涇陵公子沉著臉,緊緊地盯著懷中的衛洛,慢慢的,他嘴角向上一掠,露出一個苦笑來:怎地事到臨頭,卻又生出不舍了?

他抬起頭來。他的頭一抬,四周的悄語聲頓時一止。

涇陵公子對上義信君那含情凝眸的桃花眼,微微一笑,聲音略有點沙啞沉重地說道:“善!”

他說了‘善!’

他居然說了‘善’!

一時之間,四周竊竊私語聲再起,喧囂聲漸響。只有衛洛,發現自己的胸口真是空洞了一片,空洞了一片!

慢慢的,慢慢的,她揚唇一笑。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她一抬頭,便對上義信君的桃花眼。這美少年的眼神中,竟是藏著無邊的歡喜。他在對上衛洛的眼神時,還右眼一閉,朝著她悄悄地拋了一個媚眼!

衛洛怔住了。

她勉強回他一笑。

衛洛低下頭,慢慢扯開涇陵公子緊緊錮著腰身的手臂,向后退出三步。在眾人地注目中,她身子一轉,背對著眾人后,小手竟向腰帶上解去。

沒有人料到這樣的美人,會在這樣的場合自行寬衣。一時之間,眾人只差沒有呼嘯出聲。然而,衛洛只是脫下了那件火紅外袍。她里面穿著了中衣,內衣,雖然身體曲線隱露,卻還是無礙的。

她脫下外袍后,把袍服細細地折迭好,然后上前一步,雙手把它捧到公子涇陵面前,低頭徐徐說道:“妾福薄,此袍受之不起。今還與公子,從此后,便是陌路人!”

這一句話,她的聲音很平和,很平和,沒有顫抖,也沒有傷感。

公子涇陵怔怔地聽著,聽著,突然之間,他的心煩躁起來。

衛洛捧著那袍服,見他不接,便微微一蹲,把那火紅外袍放在他的腳前。

袍服一放下,衛洛便是展顏一笑。

她本來長相絕美,這一笑,當真如蓮花盛露,月與云逐,其無邊美色當中,竟是含著無邊的冷意。

笑過后,衛洛挺直腰身,面對面地盯視著涇陵公子。她淡淡一笑,徐徐說道:“袍服在君腳下,踐之亦可,燒之亦可。”

她淡淡地丟出這句話后,果斷地轉過身來,大步走向義信君。她走到義信君的身前,盈盈一福,仰著小臉,眨動著墨玉眼,嫣然一笑!“請君賜袍!”

她這時的表情,特別妖媚。衛洛本來容顏清冷雍容,這一妖媚起來,宛如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頓時,眾公子再次一癡,突然發現,眼前這婦人如此姿色,倒也值得以兩城來換。

義信君低頭盯著她,他嘴角含笑,桃花眼中隱隱有濕意流轉。

聞言,他伸手抽開玉帶,解下自己的白色袍服,露出里面的一襲緊身青衣。

解下白袍后,他大步走到衛洛面前,雙手扶著她的手臂,把她朝懷中輕輕一摟。然后,親自把白袍披到她的身上。

他挨得她如此之緊,他把她置在懷中,兩張臉上都是笑意盈盈。

涇陵公子緊緊盯著,緊緊盯著。忽然間,他覺得飄口好生堵悶,這殿中實在人太多了,弄得空氣都不流通,令得他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他右手緊緊地握著酒樽邊沿,不知不覺中,一聲‘啪’的脆響傳來,那青銅樽竟被他抓得扁扁的,酒水嘩地一聲濺了他一袖。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衛洛和義信君身上,沒有半個人察覺到他的異常。

義信君把袍服披在衛洛的身上后,雙手摟弟她的細腰。他低著頭,打量著衛洛的小臉。瞅著瞅著,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來。只見他頭一低,竟在她的眉眼處印上一吻,清聲笑道:“今番來新田,最歡喜的,莫過于得到了你!”

他的聲音很大,這是宣告。

眾人都可以聽得見的宣告。

一殿之人,有的搖頭,有點不置可否,更多的是在哧笑。

可是,不管是搖頭的,不置可否的,還是哧笑的,都沒有發現,他說到衛洛時,用的是‘你’字,而不是‘此婦’。

衛洛注意到了。

瞬時,她的眼睛中迅速地浮出一眶淚水。

她不想流淚,她一丁點也不想流淚。今天,在這個場合,她就算馬上死了,也不可以流半滴淚。

于是,感覺到了義信君的寵溺,也感覺到他這懷抱有點熟悉和親近的衛洛,當下頭一埋,便把整張臉埋在了義信君的懷中。她輕輕蹭了蹭,把那如串珠一樣止也止不住的淚水蹭在了他的胸口上。

義信君伸臂緊摟著她的細腰,感覺到她的親昵,他哈哈一笑,把衛洛一摟,轉身便向自己的塌幾走去。在他的身后,議論聲中已變大了幾分。

“此輕賤之婦也!剛離舊主,既無泣容,也不拜別,還直言說,成為陌路人。咄!此婦殊無情義!”

“然也,剛脫舊夫懷抱,便摟新人歡笑。真是無情無義的婦人!”

“以兩城換一薄情之婦,義信君虧矣!”

“瞅他滿臉歡容,喜悅不勝,竟似不知此婦無情。咄,畢竟一弄臣耳!”

“噫,串公子涇陵舍去此婦。”

這些低語聲,絕大多數都是罵的,指責的。

不過,這些話,衛洛自是渾不在意。不止是她,連義信君也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他美艷的臉上含著笑,桃花眼也不再向眾人頻頻拋去。他只是專注地摟著懷中的衛洛,低著頭嗅著她的發香。而衛洛則深埋在他懷中,還時不時把臉蹭一蹭,雖然看不到表情,卻是動作嬌嗔慵懶。

這一幕,很刺眼!

涇陵公子盯了幾眼,便有點看不下去了。他低下頭來……可是,饒是他低下了頭,那些私語聲也不絕于耳。明明應該是順耳的話,可他就是越聽越煩躁,越聽越煩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頭一仰,把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酒水飲了一半,流了一半。那一半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汩汩流下衣襟,當他放下酒樽時,整個人便恢復了面無表情。

他淡淡的,懶懶的向塌上一倚,接過侍婢新遞上來的酒樽朝眾人一晃后,哈哈笑道:“不過一婦人耳!諸位何必太過在意?今日諸位為賀涇陵而聚,歡時易過,且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