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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嘆福之禍所伏

崔老爺只是打量著蘇氏母子三人,卻不說話,眉眼間里慢慢有了幾分思索的神色,蘇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卻沒有先說話,反是蘇諾悠先上前一步,長揖了一禮道:“學生蘇諾悠先見過大人。”

蘇諾悠馬上便是南山學院的學生,而這位崔誠老爺卻是南山學院的院主,蘇諾悠這時候自稱一聲學生,雖然有些偏早了一些,但也當的過去。

崔老爺聽到蘇諾悠的話,便是微微笑了起來,這一笑,立時好似春風一樣的漾過一樣,掃去了他臉上原本隱藏的那一點不屑,一點冷漠,看起來更是儒雅清俊,平添了幾分讓人親近之感。

蘇若塵輕嘆了一聲也跟著蘇諾悠微福了一禮,崔老爺這才緩緩出聲說道:“這位就是蘇夫人?”

蘇氏這才應聲說道:“正是,還請崔老爺帶民婦先去看一下三少爺吧。”蘇若塵見蘇氏一直不曾見禮,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只是看她神色里滿是不耐的厭惡,好像一句話也不愿意與崔誠多說一般,只覺得怪異之處更甚。

“好。”崔老爺似乎見蘇氏一直不向自己行禮,也微愣了一下,卻是應了下來,便對之前騎馬追人的小廝說道:“小黑,你帶蘇夫人去瞧瞧錦書。”

小黑立時走到門邊垂首說道:“夫人,請隨我來。”

崔誠又瞧著門邊的小廝說道:“你帶蘇夫人的兒女去花廳奉茶,再將蘇夫人的牛車好好安置。”旁人應了一聲,崔誠便趕緊跟著蘇氏與小黑一起走了。

蘇若塵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之前錦紅樓里那個孤單的大小姐,只有一個奶娘忙進忙出的光景,看來這崔大人心里兒子和女兒還是差異很大的。一旁的小廝又喚了一聲說道:“兩位請隨我來。”便領著蘇若塵與蘇諾悠一起順著回廊走到一處大廳里,安置兩人坐下,又吩咐門外一直伺候的小丫環們送來茶點,還有茶水。

蘇若塵只覺得無聊,可是蘇諾悠卻不會,這廳里掛著幾幅字畫,蘇諾悠看著一幅字,便一直在那里觀膜,良久不動,蘇若塵一向與字畫無甚研究,歪著腦袋看見蘇諾悠在那里發呆,不由好奇的問道:“這是誰的字呀,是不是寫的很好。”

“豈止是很好,這是智永大師臨的蘭亭序。”蘇諾悠應了一聲,便又不繼續說話,只是觀著那幅字畫發呆,蘇若塵雖然聽過《蘭亭序的大名,但對智永大師,卻是沒有聽過的,但猜想也是一位書法名家,便也不多說話,只是悶頭在那里喝茶,由著蘇諾悠在那里看著字畫發呆。

屋里安靜,蘇諾悠一心鑒賞字畫,蘇若塵便只能一個人在那里悶著頭喝茶,一杯茶不知不覺里便讓她飲完了,她便坐在那里觀察著窗外的樹枝讓風吹的搖擺不停,瞧著瞧著,更覺得無聊,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蘇諾悠道:“這位智永大師是誰呀。”

“智永大師為王羲之七世孫,王羲之第五子徽之之后。”言罷,又輕嘆了一句妙,正說著話,卻聽屋外有一個人笑道:“妙在何處。”卻是那位崔大人的聲音,果然見那一身月牙色的儒服緩緩移進屋里,他正背著光走進來,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聽他輕緩的說道:“你在看的這幅《蘭亭序不過只是大師當年練字時留下來的不知名的作品,所以并未署名印章,你且說說,如何認出這是智永大師的手筆。”

“這......是齊先生曾與先生提過。”蘇諾悠說到這里,不由微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

蘇諾悠這般應答,對方似乎之前未曾想到,明顯的頓了一下,復而大笑,然后方說道:“原來如此,是又是有人碎嘴了,呵呵,老夫還奇怪,你年歲只怕比錦書還小些,居然有這樣的見識。”聽他說話,居然笑的有些喘了,他這般大笑,居然有些名士張狂氣質,不由讓蘇若塵對這位崔大人添了幾分好感。

蘇諾悠不由也靦腆的笑了一下,然后說道:“嘿嘿,不過字卻是真的好,雖只是大師練筆之作,卻是筆筆從空中來,從空中住,雖屋漏痕,猶不足以喻之。”

“嗯,確是如此,此作也是老夫的心頭好。”崔大人點頭輕笑著撫了一下自己頜下的幾縷短須。便走到那幅字面前,一處一處的指給蘇諾悠看,一邊指著,一邊嘆息著,這筆如何之妙,妙處何在,兩人居然說的駁是興起,最后還齊齊感嘆道:“氣韻飛動,優入神品。”

更添了幾分知已之態,蘇若塵卻是只覺得無聊至極,她一向對書畫無甚興趣,本來崔大人來了,她應該見禮,只是對方一心只與蘇諾悠大談字畫,她也不想去添擾,只能繼續在那里擺弄著她的點心,卻是無聊到了食欲都沒有了。

兩人說到興致極佳,最后崔大人居然一把握著蘇諾悠的手說道:“來來,老夫房書里還掛著,歐陽大師的一篇佳作,去隨老夫品品。”便也不理蘇若塵還在這里,就拉著蘇諾悠出了門,蘇諾悠顯也是興致極高,居然把蘇若塵也給忘記了,只是一邊與崔誠說話,一邊從容的從蘇若塵身邊走過,蘇若塵只好淡定從容的看著兩人興致高昂的離開了客廳,把她一個人留在那里。

看見這兩人如此相得益鄣,蘇若塵想到蘇諾悠若與崔誠交好,自會好處多多,所以也不去相擾,只是苦笑了一下,繼續啃她的點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諾悠終于良心發現,急急的跑了回來,看見蘇若塵一個人坐在那里,他有些自責的說道:“妹妹,對不起,我剛才與崔院主聊的興起,把你給忘記了。”

“沒事,崔大人呢。”蘇若塵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她雖然是這般淡淡,但蘇諾悠臉卻憋的通紅,好半天他才說道:“妹妹,以后我一定會改的。”蘇若塵見他一臉愧色,只得安撫的說道:“哥,真沒事,只是崔大人呢?你們聊完了嘛。”

“不是的,只是剛才有人有事要稟報大人.......”說到這里,蘇諾悠又是一臉羞色的望了一眼蘇若塵,蘇若塵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家伙,估計要不是有人要找崔誠有事,他到現在還想不起來自己有個妹妹在這里候著呢。心里雖有些不舒服,但蘇若塵還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唉,娘去看三少爺這么久了,怎么還沒來看我們呀。”

蘇諾悠卻是聳了聳肩,然后說道:“聽崔大人說,娘治病都不準人在屋里。把他都哄出來了,所以他才會想到來瞧瞧我們,真搞不懂娘。”

“醫道之妙,你當然不懂,娘讓你背十二時辰人體血行圖,一共不過四十八張圖,你背了幾年還沒背出來。”說到這里蘇若塵一挑眉頭說道:“虧你平時還是過目不望的神童。”

“咳咳......”蘇諾悠本來正在喝茶,一聽這句話,立時嗆著了,好半天才平復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后苦笑著說道:“我是真的對那些個經經穴穴的記不住,若是讓我背些子史經算,卻又容易的多。”

蘇若塵只是繼續笑道:“知道了,大才子。”心中卻是暗自斟酌著蘇氏的行為,自來了這崔府后,確是處處有些古怪,就在這功夫,卻聽蘇諾悠笑罵道:“你又笑話哥,瞧我怎么治你。”說著話,便要伸手去敲蘇若塵,蘇若塵立時呼痛的掩住額,兩人嘻鬧間,蘇諾悠還是留意到了蘇若塵的眼中明明閃過一絲精芒......

就在兩兄妹正在笑鬧的時候,崔府的書房里,崔誠正背著手,瞧著窗外的飄落而下的桂花,冷然的說道:“瞧清楚了,像不像?”

“這.......”回話的人明顯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怕是孩子還小了一些,五官不曾長開,或是像母親多些,實在是不太相似。”

“哼。”崔誠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那人你剛才也見過了,是不是?”

“這........”回話的人又頓住了,崔誠這一下卻是回過了身,臉色透出那種自視甚高的清冷孤傲,他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瞅著正垂下頭的下屬,感受到主上的不滿,此人明顯嚇的縮了一下脖子,崔誠這才淡淡的說道:“你當年送夫人回盧家的時候,不是見過那人嘛,嗯?”

“這,當年只是遠遠的瞧過一眼,而且衣裝氣質都不太相似,所以屬下也不敢肯定。”此人哆哆嗦嗦的說道,崔誠明顯很是不滿的冷哼了一聲,然后又復轉過身去,只是瞧窗外,默然不語。

對方看見主上不語,想到過去的事跡,不由嚇的微微顫抖,趕緊繼續說道:“雖然容貌不能肯定,但她的醫術這般高超,想來應該是不錯的,必竟若非隨著孫師長大,一個女子何來這等藝技。”

“好了,你下去吧,先不要與任何人提及,待她為少爺治好病再說。”

聽到崔誠的話,此人方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趕緊退了出去,崔誠卻是默然的看著窗外的桂花飄落,好半天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唉,禍兮,福兮!”不知道這句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蒼天。

只見窗外的天空依舊明亮,風吹落了一地從樹上飄散而下的桂花,如是金黃色的緞子一樣鋪滿了一地,燦爛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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