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黃

第4章 這樣的夜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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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這樣的夜和晨

第4章這樣的夜和晨

畢業后跟隨薛正平遠赴上海。

日子很苦。

她比薛正平還過得慣。

八年拼搏,倒也在上海的遠郊有了立足之地。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幸福生活,也是她花了八年的隱忍光陰換來的。她沒有理由放棄!

和著淚吃完一頓咸淡全不知味的晚餐,黃彩虹起身去收拾廚房。

廚房忙畢,她坐在小小的客廳里看電視。

電視上畫面從眼前流過,電視上的人到底為什么笑,又在眉飛色舞說著什么,她聽是聽見了,心里卻一點不明白。

晚上,睡覺的時間到了。

她揣摩著,今晚要不要主動一點,寬個衣解個帶什么的。

帶著忐忑躺在床上,臥室的門卻遲遲沒有響起。薛正平還在書房。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時間在焦躁中被放大,顯得格外緩慢。

等黃彩虹從清醒進入混沌又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時,已是萬籟寂靜的半夜了。到底是上半夜還是下半夜,一時不得而知。

怯生生伸出手,想借著睡意假裝翻身滾到薛正平身邊,哪知伸手摸了半天,除了被子,還是被子,空無一人。

薛正平沒睡在臥室!

黃彩虹驀然坐了起來。

薛正平之前不是沒有夜宿書房過,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次一樣,讓她心神不寧,心思加重。

按耐不住猜疑的煎熬,黃彩虹躡手躡腳起身,按亮手機,發現是凌晨一點半。沒敢穿拖鞋,怕踢跶聲擾人,赤腳走出臥室,偷偷摸摸,貼向書房的門。

耳朵貼門上,門內悄無聲音。

薛正平睡覺時呼吸極清淺,廖若無聲。

但此刻,黃彩虹只覺得書房一定是空的!

他一定是半夜私會情人去了!

悲愴中來,黃彩虹手按在房門上,用力推門,誰知,里面竟然是反鎖的!

一時間,心一沉一振。

沉是老薛竟然防著她,振則是老薛并沒有半夜出門幽會情人。沉振之后,黃彩虹身上的力氣像是被瀉過的洪水,連支撐她的力氣都不足了。

扶著墻,她緩緩走回臥室。

后半夜,睜眼到天明。

這半夜的思考匯總成一句話,仍舊是堅決不能離。離就前功盡棄,離就孤老終生。所以,打死不離。

她怕。

怕她一個沒有學歷,沒有能力,姿色平平的弱女子,失去了丈夫的庇護,如何在洶涌的魔都生存?!

離開魔都?天下之大,哪里有她的落腳處?無父無母,無根無憑的孩子,哪有流浪的勇氣。只怕一步踏錯,萬劫深淵,無人救贖。

再說了,老薛雖然有種種不如意,總體還是好的。至少她了解他,至少他們相處過整整八年。

打定了這個主意,黃彩虹繼續按下心思裝一無所知。

朝陽升起。

周一到來。

黃彩虹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

起床為老薛制作早餐。

小蔥切碎成蔥花,面粉放水調成糊,再磕進一枚雞蛋,油鍋燒熱,雞蛋蔥花面糊倒進鍋,瞬間發出熱氣騰騰的吱吱聲。蔥花雞蛋餅就這樣香噴噴出鍋。

這是知名律所著名律師……助理……之一的薛正平百吃不厭的早餐。

同樣是三本大學畢業的丈夫,因為不懈努力,薛正平最終通過國家司法考試,進入他夢寐以求的律師行業。

對于這一點,黃彩虹十分佩服,且深以為豪。

將雞蛋餅盛出,放進宜家買來的兩元淺灰瓷盤里,黃彩虹從廚房抽屜里取出一副刀叉。嘴角上揚,似乎要笑,心思一轉,笑是笑不出了。

吃個雞蛋餅,拿手捏著吃就得了,丈夫偏偏有板有眼,又用刀來又用叉。這是她想笑的原因。

不過,即使是平日,黃彩虹也只敢偷偷地笑。

薛正平是位自尊心強到匪夷所思的男人。他受不了任何可能解讀為嘲諷的言語或動作。要是外人對他這樣,他必定記仇到雪恥。要是黃彩虹對他這樣?不得了,那一定是好長時間的冷戰。

黃彩虹抽搐完嘴角,繼續認真擺盤。

一回頭,余光瞥見餐廳拐角露出半個腦袋和一雙深沉的眼睛,頓時嚇得一激靈。第一反應是:糟糕,被他看到自己偷笑了嗎?(不,自己還笑得出來嗎?)

薛正平也不是故意躲在墻體拐角后面,他只是習慣性謹慎,猶如老鼠出街,不自覺掩身打量面前的世界。

馬馬虎虎來說,薛正平長得一表人材。他所有的缺點,都是時代男性的共同不足,比如腹肌被脂肪覆蓋,肚子微凸,發際線后移,疏于家務,對妻子懶得殷勤……

如果拋開這些時代男性共同的缺點,薛正平是個沒有缺點的人。

他不大手大腳,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至少黃彩虹印象如此。

本來還印象他不招花惹草呢。唉,印象這種事是那么地不靠譜,猶如水中月霧中花。

“起來啦?”黃彩虹在圍裙上擦擦手,擠出笑臉招呼薛正平。

薛正平皺著眉毛從墻角走出來。黃彩虹想起來,他不止一次說過她在圍裙上擦手的樣子很土。

“我馬上給你熱牛奶。”

不等薛正平反饋,黃彩虹趕緊轉回身,從冰箱里拿出一升裝的牛奶,倒進矮玻璃杯里,再放進微波爐。

微波爐轉動,黃彩虹盯著微波爐默默數數,數夠20秒,打開微波爐。

五分之三杯牛奶,20秒恰恰好轉熱。

將牛奶放在薛正平右手前方,黃彩虹于他對面落座。

薛正平習慣性不看她,她習慣性將目光落在他鮮少表情的臉龐上。其實她腦子里早已亂成一團麻,嘴里卻依舊能條件反射:“昨晚睡得好嗎?”

“好……”薛正平口齒不清道。

深感自己被敷衍的黃彩虹慌忙命令自己起身,忙不迭地解下圍裙,用勉強聽不出顫音的聲音道:“我要走了。再不走時間就來不及了。拜拜。”

這樣說好像他挽留她再多待一會兒似的。其實平時也這樣,明知與事實不符,她卻總愛這樣說。

“嗯……”薛正平不甚積極地應了一聲。

黃彩虹換上鞋子,拎起假皮小提包,將門輕輕在身后帶上。: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