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麗聞言,臉色大變,忙磕頭叫道:“老夫人饒命啊,奴婢不是……”
啪……啪……啪……
站在門口守門的婆子聞言,立馬過來捏起秀麗的下巴便揮起手來,一連十幾下,直打得秀麗腦袋嗡嗡響。
話也被堵在了嗓子眼兒,桂嬤嬤看差不多了,才出聲道:“好了,下去吧!”
婆子恭敬地福了福,悄悄地退下。
讓這種婆子動手本就是給秀麗這個大丫鬟的侮辱,意識到這點的秀麗不禁心中生恨。
當然,她恨的是沈靜儀。
一定是二小姐,從今兒早上她就無緣無故地對自己不對勁了。
這會兒肯定也是她的意思,不然,老夫人怎么會責罰她?
身為奴婢的她卻忘記了,做主子的責罰奴婢,本就不需要理由。更何況,她方才進來時的臉色,回話時的遲疑。
“說吧!”老夫人臉色淡淡地說道。
秀麗搖了搖腦袋,不敢再遲疑,垂下頭立馬說道:“回老夫人,二小姐突然停步時,奴婢不小心撞上了二小姐,二小姐又撞到了前面的四小姐,所以才讓四小姐摔倒的,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請老夫人責罰。”
她磕著頭,嘴里直請罪。
老夫人聞言,臉色沉了沉。這個丫頭雖然一直在認罪,可是明擺著說是儀姐兒突然停下,才讓她撞到了她,繼而再撞到了玉姐兒。
名為請罪,實則是在告訴她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儀姐兒吧!
這等丫頭,真是心機可怕,留在她身邊果然只有壞處。
想到這里,她看了眼一臉平靜,微微垂頭的沈靜儀,說道:“沈家的小姐金貴,今日因為你摔傷了,本是該將你拖出去仗斃。不過,既然你知罪,那么我就免你一死。”說到這里,她吩咐桂嬤嬤,“讓人把她送到田莊,一輩子不得出來,誰也不許求情。”
她這是在吩咐著,就算是二夫人出面也不得松口。
秀麗呆了,怎么回事?
錦雀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桂嬤嬤知道其中含義,福了福,“老奴省得。”
秀麗驚醒,連忙搖頭,“不,不,老夫人,不可以,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再說了,再說了是二小姐突然停下來,奴婢才撞上去的,奴婢真是不是故意的,老夫人開恩啊……”她不想去田莊,那里都是粗人,她去了一輩子就毀了。
她可是二小姐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啊!
怎么可以到那種地方?
“二小姐,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要去田莊啊……”她又朝著一旁坐在繡墩上的沈靜儀撲去。
老夫人見此,看了眼錦屏,錦屏回過神來,立馬上前將她擋了回去,老夫人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
“隨便攀咬主子,桂嬤嬤,灌下啞藥再打斷她的腿送出去。”
“是,老奴遵命。”
錦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已經控制不住。沈靜儀朝她瞥了一眼,眸子里閃過一抹暗光。
慢慢來,一個一個來,她不急的。
秀麗已經被堵住嘴拉了出去,她死死地盯著沈靜儀的方向。她不明白,以往每次老夫人一有不滿二小姐就會替她開脫求情,為什么這次卻對她不聞不問。
她做錯了什么?
今日之事本就不是她的錯,分明就是她故意停步的,她沒有說錯啊!
事情平息過后,瑟瑟發抖的錦雀仍舊還在,只不過今日已經處罰了一個秀麗,就暫且放下了。
老夫人信佛,平日里輕易不會殺生。只要不觸犯她的底線,她也不會太過分。
但是這個秀麗,她早就看出來了她的本性,也是她平日里太過囂張,所以她今日處理了也是為靜儀省去了一個麻煩。
錦雀被放了下去,直到起身時她還顫顫栗栗的,就怕老夫人一個心情不好也將自己給扔到田莊去。
她可沒有二小姐寵著,更沒有什么強硬的后臺。
沈靜儀起身朝著老夫人福了福,“孫女謝過祖母。”謝謝祖母對她的信任。
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在手中揉了揉,感受到她滑嫩的肌膚,軟若無骨的手指,慈愛地笑道:“你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女,還需什么謝。”
這番話是說給錦雀和錦屏聽得,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沈靜儀紅了眼:“孫女是謝祖母的信任,不然,就是母親,怕是也會誤會了去。”她咬了咬唇,有些擔憂。
老夫人一凝眸,道:“她不會,丫頭祖母都已經罰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也就是說,這件事無論到底有沒有內幕,她既然已經處理了,那就就此揭過。
從嘉善堂出來,沈靜儀總算松了口氣,只是她還沒有放松,因為馬上還有場仗要打。
出了這種事,二夫人不會什么都不做。
果然,她還沒走到院子,就看見了沈含玉身邊的杜嬤嬤候在門口,顯然是在等她。
她搭著錦屏手走過去。
杜嬤嬤連忙上前福了福,道:“奴婢是奉二夫人的命,請二小姐隨奴婢去一趟瑞豐堂。”
沈靜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對于這個杜嬤嬤,她也是印象深刻的。
這是個很辣的“老姜”
“帶路吧!”該來的總是要來,逃避是沒有辦法的。
錦屏悄悄看了眼她,見她神色淡然,也就沒有多問。
作為奴婢,該開口的時候絕對不能保持沉默,該沉默的時候,萬萬不能開口。
到了瑞豐堂,院子里一片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里面還能聽到二夫人焦急卻帶著尖銳的聲音。
沈靜儀知道,沈含玉是真的摔傷了。
走進去,才到房門口,就看到二夫人從內室里面出來,看樣子是得到她過來的消息了。
看著她,二夫人顧敏只覺得心頭燃起一把怒火,幾乎控制不住。她是越看越厭惡,這種人怎么配搶了她女兒嫡長女的身份?
跟她那個娘親一樣,都是下賤貨。
忍著心中的怒火,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問道:“沈靜儀,你可知道,因為你推了你四妹妹,害得她摔斷了胳膊?”說到這里,她眼里露出一抹陰狠,連平日的偽裝也懶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