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陳煜出示腰牌,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東宮,在偏殿內,朱瞻文正頗有興致地研究著落花賦時,便見陳煜匆匆而來。
他抬頭一看,笑道:“才出宮怎么這么快又回來了?莫不是你的小美人兒將你趕出來了?”
沒有在意他的取笑,陳煜行了一禮,“讓殿下取笑了,只是靜儀許久不見她二哥沈楠,便托我來找他,好一塊兒回府。”
“沈楠?”朱瞻文笑了笑,“他呀!不必等了。”
陳煜一愣,“殿下,這是何意?”
“我派他去太原了,你也知曉,太原的守備與齊王叔近日來往甚密,未防他們有所動作,我只能快一步先制住他。”
“此事不是交給謝宸負責了么?”
“他縱然想好了局面,可也需要武官助陣不是,沈楠最合適,待到他完成這件任務,我便將他調到手下來。”
陳煜捏了捏手掌,“那,沈楠……”
“此刻怕是已經出了城門了,因著事兒緊,侯府我已經派李伴伴去說一聲了。”
朱瞻文決定的事,從不會改變,是以,陳煜不打算再說下去。只是拱手道:“未防有變,陳煜愿意一同前往,順道,也替殿下監視著沈楠。”
“你這是做什么?”朱瞻文不滿,“莫不是怪我將他派去那危險之地?”
“陳煜不敢,只是陳煜覺得,太原一事并不簡單,想要一塊兒去查個水落石出罷了。”
朱瞻文沉默,將手中的書卷起,在手心里敲了敲,片刻后,道:“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不過,你真舍得你那?”
陳煜抿唇,“成親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好,你去吧!”朱瞻文說道,陳煜再次行禮,離去之際,只聽身后的人突然道:“沈靜儀我會替你看著,不必擔心!”
頓下的腳步終究再次提起,身影消失在偏殿里……
宮門口,陳煜翻身上馬,他終究不放心,著了陳家的精英暗衛偷偷護在沈靜儀身邊。
即使他知道謝宸不會傷害她,可他難以放心!至少在他將沈楠平安帶回來之前,沈靜儀得留在謝家。
“大人,這謝懷瑾到底想做什么?”青九有些不樂意,這次去謝府他竟然都沒見到綠拂,從不離沈靜儀的人,會去了哪里?
陳煜皺眉,看了看將近日暮的天際,紅霞一片。
“若我料的沒錯,謝府這是準備對侯府動手了。”
青九驚訝,“對侯府動手?”他笑了笑,“他的膽子倒是大,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侯府雖不是京中強龍,可,到底底蘊在這兒,謝懷瑾這胃口著實過大。”
對于他的話,陳煜只是扯了下嘴角,胃口大?
倘若徐徐圖之,步步蠶食呢?
“再命令下去,保護好沈家老夫人。”他不相信,謝宸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僅僅是因為報復。
而沈老夫人,便是關鍵!
青九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應了聲,只聽頃刻間,馬蹄聲響起,兩道身影消失在朱雀街頭。
夜幕已至,侯府中,老夫人捻著佛珠緩緩睜開眼睛。堂中坐著自己兒子兒媳們,她掃了一眼門外,依舊沒有心心念念之人的身影。
“還未有消息么?”
一句話出,在座的幾人相視一眼,三太太與四夫人抿唇不語。
看了她們一眼,侯爺接過話道:“母親,您不必擔心,有楠哥兒陪著,儀姐兒不會有事的。”侯爺說著,他著實不忍自己的母親如此操心。
這倆孩子也是,怎的都如此不讓人省心呢!
大夫人連忙點頭,“就是就是,有楠哥兒在呢,母親您就甭擔心了,難不成還怕楠哥兒給自己妹子弄丟了不成。”
老夫人掃了她一眼,點點頭,廚房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等到他們回來。
“老夫人……”
外頭進來一個丫鬟,眾人齊齊望去,只見她來到跟前,拜了下去,“宮里有人過來,說是傳旨,請侯爺過去呢!”
眾人一聽,驚訝地站起身,丫鬟立即道:“說是太孫殿下的口信兒,只侯爺去便可。”
大夫人捂住胸口,不知怎的,方才心突然猛跳了下。看向沈治,只見他已經起身,“母親,您且坐這兒,兒子去去就來。”他抬手道。
老夫人頷,“去吧!順道兒,再讓人去謝府問一聲。”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一去便毫無口信兒,外祖母真的那般好?
侯爺去接了旨,回來后,臉色有些不好看到已經顯得落寞的老夫人,張了張口,還是無法將那件事說與老夫人聽,就怕她替沈楠擔驚受怕壞了身子。
“太孫說,楠哥兒資質不錯,準備調在身邊。”想來想去,只有這么說了。
老夫人頓了頓,“調在他身邊?這,豈不是給侯府添麻煩么?”
侯爺嘆了口氣,這件事,他又何嘗不知呢!只是……
“母親,孩子嘛,想做什么,隨他吧!”
見此,老夫人明白他的意思,便沒再多說什么。剛想問沈靜儀的事兒,便又挺他道:“方才正好碰見前來報口信兒的小廝,說是儀姐兒扭傷了腳,在謝府暫且住下了,楠哥兒有公務,先去處理了。”
聞言,老夫人心中一急,“扭傷腳?可要緊吶?大夫請了沒有,怎的不早來說聲呢?趕緊給我備車,我得過去瞧瞧,不然不放心去。”
“母親,”侯爺連忙拉住她,“這都晚了,只怕謝家也在忙著,您還是甭折騰了。”
甚少說話的沈榮也點點頭,“大哥說的是,母親若是想知曉情況如何,回頭讓如姐兒和香姐兒去看看便是。”
本來不樂意他扯上自己女兒的四夫人頓了下,想了想,若是能攀上謝家,倒也不失為一條好路。
想著,不顧身邊沈茂的拉扯,應道:“就是,明兒個讓香姐兒同如姐兒去瞧瞧便是,老夫人您就不必擔心了。”
“你們倒是不擔心,坐著說話不腰疼。”老夫人來氣,可也不得不承認,沈治的話也有道理。
這大晚上的,的確不方便了,再加上她的身子,恐怕也經不起折騰,不若留著這幾口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