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聞言,揚起下巴,“多謝九弟妹了,你與九弟如膠似漆,想來也快了。”
“那就借嫂嫂吉言了。”沈靜儀笑了笑,給老夫人行了禮,幾人似乎都很高興。
老夫人也淡淡地笑著,拉了沈靜儀坐在下首道:“你與小九也抓緊給我生個小世孫才是。”
幾位夫人皆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其中二夫人與四夫人倒是無甚反應,五夫人與六夫人卻是拉下嘴角。
沈靜儀似是沒注意一般,低頭稱是。
六夫人轉了轉眸子,抬起眼皮瞥了眼,“小九媳婦兒這身子太過瘦弱,還是好好補補才是。”
一旁的五夫人點頭,“可不是,這女人太瘦了,就不好了,那趙飛燕不就是……”
“咣當――”
眾人心頭一跳。
只見老夫人手邊茶盅翻倒,幾上的茶水熱氣直冒。
看著那幾個蹦噠的人,口中說道:“你們今兒個是存心想給我添堵是不是?”
“不敢……”幾位夫人低下頭,連下頭坐著的說的正高興的薛氏一群人也瑟縮了下。
沈靜儀也嚇了一跳,顫了顫手,抬起袖子掩上,站在后頭的珍珠眼尖,一下子瞄到了她袖口的濕痕。
“小姐……”她剛張嘴,沈靜儀一個眼撇開,讓得她閉上了嘴。
珍珠掃了眼那幾上還冒著煙兒的茶水,心里頭擔憂起來。
若是她沒記錯,這是丫鬟剛上的茶水,老夫人自個兒還未碰過呢!
這樣的燙,她們家小姐的手可怎么辦?
“母親,您請息怒,六弟妹與五弟妹也不是有心的。您也知曉,她們不過喜歡磨磨嘴皮子罷了。”三夫人勸慰道,掃了眼那幾上的狼藉,道:“還不快去換杯茶來給老夫人順順氣?”
候著的丫鬟連忙福身,利落地收拾了退下,不一會兒,又換上了新茶。
老夫人依舊板著臉,
不得已,六夫人只得親自上前,端了起來,“母親,您消消氣兒,我嘴笨,您可甭跟我計較。”
老夫人掃了眼,這才勉強接了過來,擱在手邊。六夫人恭敬地退下坐好,雖說面上依舊淺笑,可眼里卻透著股憋屈。
再看了眼總是做著好人的三夫人,眼中鄙夷更甚。
就她最做作。
許是方才那一下讓沈靜儀有了忌諱,看著茶盅又擺在那里,她總覺得有些不安心。生怕再來一下,又潑她身上去。
珍珠也有些擔憂起來,沈靜儀手上被那樣的茶水燙到,必定是紅腫了。
“一家人總是這么鬧騰,也不嫌夠。”老夫人睨了五夫人與六夫人一眼,這兩個都是庶子的媳婦兒,她本就不大待見。
居然還敢一次次地在她跟前挑事。
再睨了沈靜儀一眼,道:“嚇著你了吧?”說著,她吩咐珍珠,“將你家小姐扶回去吧,身子嬌弱,怕是嚇到了。
沈靜儀連忙起身福了福,“靜儀不敢,只是祖母您在訓話,靜儀不敢插嘴。”
老夫人點點頭,看向六夫人,“瞧見沒,連個小輩都比你懂事。”
六夫人一噎,掃了眼沈靜儀,不情不愿地道:“是……”
沈靜儀臉色白了白,珍珠與綠拂上前將她扶住。
“祖母,那靜儀就先退下了。”她又福了福,待到老夫人示意后,這才退下。
三夫人掃了眼她方才坐的地方,微微沉思了起來。
柳氏幾人原本還想叫住沈靜儀問問那花樣兒的事,哪知見她走得急,便也作罷。
“母親,前頭還有些事兒,我先去安排了。”三夫人說道。
老夫人點點頭,“去吧!這幾日天兒涼了,千萬記住給璟哥兒多穿件衣裳,他愛踢被子,晚上睡覺也要看緊了。”
三夫人應諾,“是,母親!”
老夫人這才放她走,三夫人出了慈溪堂,想了想,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聞香齋里,沈靜儀幾人腳步略急,院里頭的丫鬟皆有些奇怪,打聽到了事情的經過,連忙便命人給陳煜送信去了。
世子爺吩咐過,若是沈靜儀出了一點兒岔子,那她們就甭想好了。
若是一般的,她們倒也不太害怕,問題卻是,她們的爺是錦衣衛千戶呢!
活閻王,誰不怕?
正房里頭,綠拂打了清水來,看到珍珠將沈靜儀的袖子拉起,手腕處紅腫一片。
本就是高門小姐,金貴著長大的,自小連根手指也無人動過她,這么嫩的肉,可想而知,被那茶水燙一下是有多重。
“小姐,這……”珍珠咬唇,“怕是要請大夫了。”
沈靜儀搖頭,“玉肌膏不是還有么,用那個吧!若是請大夫,怕是會讓老夫人不高興,說我故意……”
“小姐,這燙傷哪里能開玩笑?”綠拂不高興道:“那丫鬟也是,沒事兒上這么一杯茶,她是想燙死老夫人還是我們小姐呢!”
“綠拂……”沈靜儀斥責她,“不可胡說,人多眼雜,禍從口出。”
綠拂撅著嘴,珍珠也未說什么,卻因她的那番話,沉思起來。
說不是故意的,她還真不敢相信。
可說是有意的,她卻也奇怪。
老夫人即便不喜沈靜儀,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才對,這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麻煩么?
可惜阮嬤嬤去處理掌事的事兒了,不然,她還可以商量一番。
“去拿玉肌膏來吧!”沈靜儀吸了口氣,綠拂看了眼她的手腕,只得應下,“是……”
剛轉身,()便瞧見三夫人雍容地走了過來,她連忙行禮,“奴婢見過三夫人。”
聞言,沈靜儀連忙放下袖子,這一放,竟是有些疼。
珍珠退到一邊行了禮。
“三嬸,您怎么來了?”沈靜儀起身福了福,將她迎到了炕上坐下。
三夫人臉上帶著笑意,拉著她的手,好巧不巧正是她燙傷的那只,見著靜儀皺了皺眉頭,她將帶來的東西放在她眼前。
“三嬸?”
“這是燙傷藥,我剛問府里的大夫要的。”
三夫人笑了笑,“在慈溪堂瞧見你坐的地方底下有水漬,便曉得,怕是那茶水潑到你了。”說著,她想要撩開她的衣袖,“怎么樣,可重?”
沈靜儀連忙縮了回來,重新掩下道:“不重,茶水潑出來都涼了些。”